走到王婆茶鋪的時候，門前已經聚滿了顧客。

看著爭先恐后買炊餅的人，江齊有些好笑，這些人還真是不怕死，上次吃完腹瀉還要吃。

要是他們這次再吃到一嘴泥就好看了，不知道他們會什么樣的表情。

站在人群里，時間一點點過去，群眾并沒有引起什么反應，大部分人都是買了帶回去吃，只有少數人當場吃了起來，不過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絲毫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難道他們買的面粉沒要泥土嗎？就自己買的有？又或者他們用的還是之前的面粉？

現在又多多了一種可能性，思緒更加亂了起來。

又在人群里觀察了一下，還是沒有發生什么反應，江齊只得回家。

“武大，你們今日怎么不開門？”一名守在門口的男子看到他來了，立馬起身詢問。

“大家伙們，今日實在對不住了！”江齊向為數不多的顧客抱拳∶“今日我們炊餅的面粉出了點問題，怕吃壞大家，所以不敢拿出來賣。”

“怎么回事，面粉還能出什么問題？”男子的好奇被吊了起來。

“是不是你見生意都被餅王搶走了，就不開店了？”一名老婦人也忍不住八卦幾句。

“大家別瞎猜了，趕緊回去吧，外邊天冷！“江齊沒有心情和他們扯太多。

屋內，梅溪還坐在桌前。

“武大哥，這些炊餅該怎么辦？”梅溪站起身來。

“一時半會我也不知道。”江齊心事重重地坐在火爐邊烤火。

見他這樣的表情，梅溪也不在過問，只是靜靜地站在后面。

火紅的木炭，照亮了江齊的臉。

現在煩的就是無法斷定，是林掌柜在面粉里摻沙子，還是被同行陷害，要是知道了結果就能過去興師問罪了。

算了，我直接就過去找林掌柜，去試試他，要是能試出來就不用印證餅王的面粉到底有沒有問題。

“梅溪，你看好店，我出去一趟，等下要是有個書生過來，你就讓他稍等片刻。”江齊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今天戶外灰陰陰的，不止天氣冷，就連心情也是冷的。

到了糧食店的時候，他們也是剛開業不久，林掌柜站在柜臺前指揮伙計干活。

“快把小米搬出來。”

伙計聽從掌柜的吩咐，進倉庫搬出一麻袋。

“把面粉趕緊搬進倉庫。”林掌柜朝著另一名伙計吩咐著∶“你過去幫他，趕緊搬進去，別留在外頭。”

兩名伙計一人扛著一麻袋進去，之后又出來一人一麻袋，總共四麻袋。

這不是還有面粉嗎？怎么昨天下午騙我說沒了，這林掌柜到底在搞什么東西？

“林掌柜。”江齊突然走進店里。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林掌柜被嚇得一激靈∶“武，武大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我干的好事，武大你話說清楚些？”林掌柜皺著眉，一臉無辜。

“昨日下午我買的面粉，里面摻有砂礫，你別說你不知道？”

“有這事？”林掌柜很是驚訝的樣子∶“怎么可能，我的面粉怎么可能會有砂礫，是不是你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我那里能出什么事，難不成我自己抓一把泥沙放進去？”

昨天買面粉回去，自己就一直在，不可能有人下手腳，除非做炊餅的時候梅溪放泥沙進去。

就算不信她的人品，她也沒必要跟自己作對，這對她沒有一點好處，只有自己生意好了，對她才有好處。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林掌柜一副深思的模樣。

江齊眼神冷冷地盯著他∶“為什么我的面粉有問題？而餅王的面粉卻沒有問題？你不是說他買了三百斤回去。”

被他盯著，林掌柜不自覺地向后縮了縮∶“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們買的面粉肯定是同一批的，他沒問題說明你的也沒問題。”

“真可能是你那里出了問題，我做生意向來忠厚老實！”

“真的跟你沒關系？”江齊向前挪了半步，與他對視得更為靠近。

這次林掌柜就沒有收縮了∶“武大，這真跟我沒關系啊，怎么說我也沒道理要害你，害了你我還少了一個買家呢，要害你也只能是你的同行，或者你自己的伙計什么的。”

對方終究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手，一下子不好從他表情判斷言語的真假。

“會不會是你和餅王要陷害我？”江齊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假想，就想看看對方的表情。

“你，武大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豈能做這種事？”林掌柜被嚇得有些結巴，不知道他是膽小，但是內心有鬼。

“那你現在說怎么辦，我買了你這帶泥沙的面粉，你是不是要給我退了？”

“這怎么能退呢。”林掌柜站直了身子∶“武大，你昨日買的時候沒看到有砂礫，你自己買回去有砂礫，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自己放進去要陷害我？”

“那我報官，讓官府的人來看看怎么辦。”

話到這里，江齊也不怕撕破臉皮，反正陽谷縣又不止他一間糧食店，不跟他買面粉，還有大把的店鋪。

“武大，就算你要報官你也要有證據啊，也要有人證啊，不然你就是誣賴別人。”

林掌柜的聲調高了起來，臉有些漲紅∶“就算打虎英雄武都頭是你同胞兄弟，你也不能這般血口噴人！”

見林掌柜越說越激動，江齊也不想再說下去，如果真不是人家的問題，那自己出糗就不說了，還會抹黑自己的信譽。

“那就算不說這事，你剛才讓伙計把面粉搬進去是幾個意思，你昨日不是跟我說面粉沒了？”

此時林掌柜的語氣也緩和了下∶“那幾袋面粉是給別人預留的，昨晚被伙計搬出來，所以我才叫他們搬進去，省得被人買了，失了信。”

“那你打開那幾袋給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和我買的一樣？”

“都一樣的，有什么好的，同一批來的當然是一樣的。”林掌柜并不打算讓人拿出來。

“你不拿給我看，是不是有鬼？”江齊找到了疑點。

眼見對方就要進去看，林掌柜拉住了他∶“老實跟你說吧，那面粉跟你上一批買的一樣，也是有點發黃，不過沒有這次黃。”

“那你怎么不給我，非要給我不好的？”

“都說了那幾袋已經被人預定了，我哪里敢賣給你，人家可是大主顧，我不能平白丟了這大主顧吧？”

話說到這里，江齊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完全找不到什么他的破綻。

“算了算了，我回去查查看是不是伙計的問題。”

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從直覺來說，這林掌柜肯定有問題，只是找不到什么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