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還有疑問?!本驮谖覟檫@個男人的洞察力,思維力以及強大的邏輯所折服的時候,鑒證科的王科長卻又問道:“如果按照你這么說,是兇手脫去小顧的衣服和鞋子,那為什么小顧一點兒反應都沒,要知道,兇手做這些的時候,動作一定不輕,小顧就算喝醉了,也應該察覺的到,但為什么他一點兒察覺都沒?”
當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我的心都涼了。
是啊,這一切究竟又是因為什么?
按理說,我不會沒反應才對,就像王科長說的,即便我喝的再醉,睡的再死,但有人脫我衣服脫我鞋子,最后還給我穿上衣服和鞋子,這過程中,我怎么可能一點兒反應都沒?
這完全說不通啊,別說其他人,就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這里面的問題。
也是因為他的話,大家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這個自稱郭教授關門第子的男人。
不過,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聞旭根本就沒有半分擔憂的神色,依然是那股子云淡風輕的表情,很是平靜的說道:“這就要從你們這位同事喝的酒找出問題的關鍵了?!?
酒?
我記得之前鑒證科的王科長說我的酒里有毒品的成分,根據現場發現的毒品,我酒里的十有八九也是高純度的海洛因。
但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其他人也喝我差不多,顯然沒弄明白這里面究竟有什么問題。
見我們這般,聞旭又說道:“你們想過沒有,為什么你們同事的酒里有海洛因,而死者的酒里卻沒有海洛因?”
“你怎么知道的?”
鑒證科的王科長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了一句。
死者的酒里沒海洛因是他們通過化驗后才得出的結果,但聞旭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就要從你們同事的酒里為什么有海洛因說起了?!甭勑裾f道:“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吸毒不是這么個吸法,誰見過用酒來吸毒的?這說明將海洛因放進你們同事酒里的人,不是這方面的外行,就是別有目的。”
我下意識的問道:“什么目的?”
“掩蓋真相唄?!甭勑裾f道:“如果你們再去做一份詳細的化驗報告,肯定就會發現你們同事的酒里面,除了海洛因,還有另一種物質的微量成分?!?
“安眠藥?!?
沒怎么說話的徐隊長卻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冒出兩句石破天驚的話語。
而鑒證科的王科長聽到徐隊長的話,也是一臉恍然的表情,說道:“你是說兇手給小顧的酒里面加入海洛因就是為了掩飾安眠藥的成分?他這么做不是有些多于么,第一,他完全可以換個杯子,那樣不就好了。第二,不管他怎么稀釋安眠藥的成分,只要我們化驗,總能找到其中的紕漏,所以他這么做,不是吃多了么?”
王科長的一番話說到了我的心坎兒,還別說,我也是這么想的。
提到這個問題,聞旭一臉不耐煩的說到:“我之前不是說了么,就是為了惡心你們同事而已,估摸著,這會兒這個兇手說不準兒就在什么地方偷著樂了。”
又是為了惡心我。
說實話,他一直強調這個問題,讓我很不爽。
我和兇手無冤無仇的,他為什么要惡心我?。?
不過,我們徐隊長卻是皺了皺眉頭,問道:“他為什么一定是惡心我們同事,不是陷害他呢?”
“陷害?”
聞旭不屑的笑了笑,說道:“如果他真要陷害你們這個同事的話,估計你們也只能大義滅親了。再說了,他既然留下了自己的血手印,也就不存在陷害誰了?!?
“什么意思?”徐隊長有些不解的問道:“就算他再厲害,只要犯了法,一定就會留下紕漏?!?
“話是這么說。”聞旭說道:“但有些人的犯罪智商已經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了,至少,在這個案件中的兇手,就是一個極具犯罪天賦的人,如果他真想做到不留下一絲痕跡,一定能做的到?!?
“還不是留下了一對血手印……”聽他這么說,有人不屑的嘟嚷了一句。
對于每一個警察而言,犯罪是沒有完美這么一說的,但也不得不承認,是有那么一些智商過人之輩能做到逍遙法外。
聞旭聽到我們同事不屑的嘟嚷,更加不屑的說道:“我說兇手是故意留下這么一對血手印的,你們信么?”
不信。
不說別人,就是我都不信,要知道,在我遇到的兇手中,沒有一個不是想掩蓋自己犯罪的證據以至于遮掩自己犯罪的事實,還從沒遇到一個人故意留下一些線索來向警方挑釁。
當然,那種囂張的罪犯不是沒有,只是我還沒遇到過罷了。
“我知道你們不信。”聞旭一點兒不在乎的說道:“但你們試想一下,一個心思縝密到可以去扒了別人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在慢慢殺人的家伙,心理素質得有多強大?
而且,他敢在房間里就躺著一個人,甚至有可能知道這個人是警察的條件下,繼續優哉游哉的殺人,還解刨尸體,這種人要是沒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你信么?
我敢肯定,即便是你們將小區的所有監控攝像頭都翻遍了,也找不到這個兇手的一絲蹤跡,像他這種人,做事兒力求完美,絕對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紕漏給你們。
之所以留下這么一個血手印,純粹是他故意而為之,至于原因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就目前來看,兇手的心理素質的確很強,遠非常人能比。就好比我,你說真讓我寒了心的要去殺一個人,沖動之下我倒是有可能會做出來,但是像這個案件中的兇手一樣,慢悠悠的換衣服,然后殺人,最后解刨尸體,這可不是捅死一個人就跑那么簡單,整個過程少說都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但兇手就是愿意花這么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去干這種事兒。要說這種人的心理素質不過關,不說別人,我都不信。
拋開這個問題,徐隊長問道:“那你為什么非說兇手是為了惡心我們同事?”
聽徐隊長這么問,我也是急切的說道:“是啊,我跟兇手無冤無仇的,他為什么要惡心我?如果你說他栽贓陷害的話,我都能接受,至少有個理由,但為了惡心一個人而做這么多,不至于吧?”
“至于不至于的,我不知道?!甭勑裾f道:“但是你要我說兇手是想栽贓嫁禍,那也是不可能的,擺明了,他就不在乎你們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或者,他留下的血手印也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至于他為什么要惡心你,這個問題很簡單,他看你不爽,純粹就是為了惡心你才多做了這么一些事兒。要知道,以他犯案手法表現出來的縝密心思,要是成了心要禍水東引,不說別的,至少不會留下這么多破綻。”
留不留下破綻,我沒多想,我現在想的是他說的那句“他看你不爽”。說實話,這句話我不怎么能接受,一個兇手就因為看人不爽,就要做那么多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去惡心一個人,不至于吧?
但我還沒開口,聞旭又說道:“其實,我懷疑你認識兇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我的,但卻一點兒表情都沒,好像再說,你吃飯了沒一樣的隨意自然。
不過,他這句話卻是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再一次成為了眾矢之的。
原本都不怎么關注我的眾人,就因為他的這句話,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我,讓我一下子,又一次的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之前聞旭沒出現的時候,我是眾人的焦點,甚至是懷疑的焦點,他出現后,經過他噼里啪啦的一通說辭,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大家對我的懷疑減小了不少。
但就在剛才,他的一番話再一次將大家的注意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這讓我想起了漢朝時的一個人,齊王,韓信。
因為有關他的,還有一句諺語。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毫不夸張的說,此時的我估計相當能理解韓信死前的心情。
“你們一個個這么看著他干嘛?”就在這時,聞旭又說道:“從這個案子現場的環境和殺人的手法不難看出,兇手的行徑是報復,這一點兒出現偏差的概率不大。畢竟虐殺是殺人案中最少見的一種殺人手法,通常這種案件都是因為難以化解的恩怨糾紛所造成,一般的殺人案是不會出現虐殺的,除非他是變態。
我之所以懷疑你們這個同事認識兇手,是因為兇手故意惡心他的行徑,我懷疑你們這個同事和兇手有著不大不小的過節,償命的話,應該還不至于,所以兇手就想著法兒的惡心你一番,也讓你長長心?!?
說實話,聞旭一波三折,甚至大喘氣的說話方式讓我臨近崩潰,這種感覺,像極了坐過山車,剛以為到平坦地方的時候,咻的一下,又跑了……
要不是我沒心臟病,這會兒都只怕要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