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徐家匯，萬全天盛地推點，上午十點。

天空飄著幾點細雨，不算大，但被風輕輕地一刮，就好像穿透了厚厚的衣服，帶著透骨的涼意，直接刺到了肌膚上。

小愛是萬全天盛上海分部的一名兼職大學生，和她的大學同學倩倩一起，負責APP的推廣。

她有點羨慕地看著離自己五十米都不到的太平洋百貨，知道那里面肯定暖烘烘的。

只可惜，她必須守著攤位，再冷也不能去里面取暖。

小愛他們的攤位正對著太平洋百貨的大門，堪稱地推的黃金位置，是他們好不容易才占下來的。

“51旅游網”則在一旁稍差的位置，周圍還散布著飛龍網等其他幾家公司的推廣點，那些地推的員工們眼神不由自主地在萬全天盛和51旅游網之間移動。

小愛自然明白這中間的原因。

郭天宇、劉帥和李建波在烏鎮互聯網大會上的賭約之爭早就成了網上的熱點，各家媒體爭相報道，除了用諸如《震驚！百億身家的互聯網大佬竟為‘裸奔’打賭！》這類夸張的標題博人眼球外，也有不少真正客觀的分析類文章，認為在線旅游市場在幾個月前就已充滿了火藥味，這個賭約無非是雙方正式宣戰的一個“導火索”。

之前小愛對這些并不是太過關心，對她來說，打好這份工，拿到兼職工資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她昨天聽說，萬全天盛和51旅游網的BJ分部，為了爭奪一個地推點的好位置，雙方竟然聚集了超過兩百名的人員互相對峙。

幸好警方接到消息，提前趕到驅散了人群，否則現場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這個消息讓小愛第一次感到擔憂，萬一上海這邊發生了什么，自己該怎么辦才好？今天自己這邊占據了有利的位置，對方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地推人員就一直狠狠地瞪著呢。

“您好，掃碼送洗衣液！我們萬全天盛正在搞活動，只要掃碼下載我們的App‘游樂寶’，就能領一袋洗衣液。”

有人陸陸續續地從太平洋百貨里進出。畢竟是新手，小愛有些踟躕，磨磨蹭蹭半天，始終不敢上前招呼。

直到看見一對頗為面善，帶著一個小孩的夫婦走出來，她才眼睛一亮，連忙跑上去攔住對方，有些羞怯但滿臉誠懇地說。

洗衣液是個知名品牌，在超市也要賣個十幾二十塊吧。家庭主婦見狀，把孩子交給丈夫，先矜持地點了點頭，然后就大大方方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小愛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吆喝得也更加賣力，她們的攤位漸漸被更多人給包圍了。

哪怕知道這些中年婦女們多半是為了禮物來的，壓根不耐煩什么下APP，有些甚至要她們幫忙操作，倩倩心里還是樂開了花——因為完成了小組每天的KPI考核就有獎金和各種表揚。

小愛緊跟著倩倩，在一旁默默地協助，但兩個年輕女孩子面對七嘴八舌的中年婦女們，還是免不了手忙腳亂。

“掃碼下APP就送洗潔精，瞧一瞧看一看，瞧一瞧看一看！”

“這位大姐，他們送洗衣液，我們也送洗潔精！您不妨來看看？”

“對，下載我們的‘我要玩樂’，就可以領取洗潔精。”

旁邊幾個“51旅游網”的男地推人員看她倆生意好，趕緊一連串挑釁式的吆喝！還湊過來半推半拉地把客戶拉到自己的攤位前，氣得倩倩眼睛都紅了，卻毫無辦法。

這時小愛發現旁邊有點動靜，一看之下忍不住尖叫：“你干嘛動我們的東西！”

倩倩被她嚇了一跳，轉過頭才發現“51旅游網”一個人高馬大的地推人員，竟然在搬他們裝洗衣液的箱子！

倩倩立即沖上去拉對方：“你這個小偷，太無恥了！”

那人下意識地一推，倩倩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好被小愛扶住。

對方朝她們比了個極其下流的手勢，繼續拖箱子。

倩倩頓時急了，又沖過去跟他們理論，小愛咬了咬牙，抱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也快步跟了上去。誰知“51旅游網”的人一見她倆上來，索性將她們圍住。

“倩倩——”小愛見狀，有些害怕，拉著倩倩的衣角。

倩倩心里也有些打鼓，但她本來就是潑辣性子，輸人不輸陣，見狀便強打起精神，叉著腰毫不客氣地說，“怎么？仗著人高馬大，想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