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老板娘瞇著眼，言笑晏晏。她背上生出巨大的彩色雙翅。離得太近，壓迫感太強了，羽嵐連退兩步，桑若站在原地不動。

“蝴蝶……妖？”桑若打消了她是凡人的念頭，也是，她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兩人被分別帶到房間里。桑若思緒混亂，若說此處是妖族，那她們要怎么出去呢？之前被蝙蝠精抓來的女子是死是活？顧溪亭進來后哪里去了？是死是活？沒辦法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一只蛤蟆精抱來薄紗的精細衣物，叮囑她趕緊換上。桑若拿起衣物一看，這薄紗質地很輕，這穿了跟沒穿沒多大不同。

過了一會兒蛤蟆精又來了，見她還沒有換衣服，便要幫她換。桑若抗拒地推了推，心一橫，道，“算了算了，我自己來！”

入夜。

蛤蟆精們來帶她和羽嵐去見老板娘和妖王。羽嵐和桑若雙雙對視，都在想待會兒怎么逃走。

走出院子便見到了老板娘。老板娘依然笑著，她道，“哎喲，二位可真水靈。比先前那些哭哭啼啼羞羞答答的人間女子是要膽大不少。”

這聽來也不是夸獎。不過桑若也突然覺著這羽嵐，她并沒有任何感到羞恥的情緒，大概還是自己心思太纖細了。

“今兒啊，妖王還帶了朋友來。待會兒，可一定要聽話些，該跳舞就跳舞，討妖王的歡心，不然過了今夜，我就把你們扔給蛤蟆。”老板娘笑著說這話，桑若看了一眼一邊性質勃勃躍躍欲試的蛤蟆們，心里卻泛起一陣寒。

二人不回她，老板娘便讓蛤蟆精們抬著軟轎，蝴蝶飛蛾們站成長排邊走邊舞。看了看自己穿的，再看看外面那些撲棱蛾子穿的，他們基本就是只用了一塊布料，有的只穿了上面，有的只穿了下面。桑若忽然覺著自己穿得很保守了，妖族也太開放了。

軟轎飛到天上，飛到妖王的宮殿。撲棱蛾子們也一路舞到宮殿。跳著跳著便開始灑花瓣，一路跳到最中心的大殿上去。

轎子落下來，桑若被轎子無形的推力推了出來，她環望四周，不知何處來的力將她手抬起，她似提線木偶般被一提一放地向前走。桑若無奈極了，但她忘了一眼羽嵐，知道她也是如此。兩人一路莫名地都跳上大殿去。這樣奇怪的姿勢，也不知道怎樣的妖王能夠欣賞，品味真是獨特。

容樓老板娘跪在地上對大殿中的妖王道，“殿下！美人送來了！”

“好！”

二人進了大殿便不再跳了，臉色更是臭得不行。魁梧的妖王看了看身邊的朋友，道，“你難得來一趟。別說我不夠意思，你先選吧！”

這時，桑若和羽嵐才注意到，大殿上除了妖嬈的歌舞和給羽衣妖王，還有一個墨色衣裳，桑若驚詫不已，妖王身邊頭戴玉冠的人，是林疏予。

看到他，桑若心下復雜得很。他怎么會在此處？還能坐在上座？他不是先去找第三件神兵了嗎？

“既然王如此說，那我便不客氣了。”林疏予敬了妖王一杯酒。然后眼神迷離又趾高氣揚地指著桑若，道，“美人，來吧。”

桑若便走到林疏予身邊，林疏予將腿擺開，意思是坐下來。桑若便坐上去，趴在他身上，薄薄的布料抵擋不住兩人身體的熱溫度相和，桑若小聲道，“你怎么會在此？”

林疏予雙手的力量和溫度環繞在她腰上，“只有你們倆？給本君倒酒。”

“還有顧師兄追了進來，不知去哪兒了。”桑若被摸得有些癢癢的，正想搬開他的手。聽他話給他倒酒遞到唇邊，林疏予用嘴叼住酒杯一飲而盡，又扔掉酒杯將頭一轉，輕輕咬了桑若側邊白皙的脖子一口。

“啊！”桑若不禁叫出聲來，她意識到這也太羞恥了，正想要推開他，林疏予小聲道，“演一演。”

“溫柔一點。”桑若想了想說道，這聲音可不小，林疏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真是選了個妙人，這么久我都沒找到這樣的妙人。”妖王看了看這邊樂呵的場景，心癢難耐，便親自走下座位，到羽嵐身邊。他單指挑起羽嵐的下巴。

羽嵐之前沒見過林疏予，她不知道現在桑若是個什么情況，本來滿心不在乎，此刻心下卻緊張嫌惡。她的下巴被妖王挑起，她心里知道還要去找顧師兄，現在可不能死。于是她決定還是權宜之計，手搭上妖王的手。妖王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羽嵐在他懷里假笑著，“大王。”

妖王十分滿意她這個樣子，便將美人抱在懷里，抱回王座上去。他看了看一旁的另一位美人，在林疏予懷里脖子是紅得一塊又一塊。心下便也要吻羽嵐。羽嵐端起酒杯，敬妖王。妖王一口飲下，又吻住羽嵐，將酒都渡給她。

“現在。”林疏予瞥到妖王轉身輕聲道，他推了推桑若。桑若起身旋轉到另一邊去。羽嵐猛然感到桑若在行動了，便抱住妖王，嘴唇咬住。林疏予趁機一刀背劈暈了妖王。

大殿上的妖都混亂了。林疏予道，“跟我走！快！”

二人緊緊跟上去。周圍的妖很快反應過來，紛紛圍上來。林疏予手持破魔刀一路殺出一條血路來，“快！等會兒他就醒了！他醒了妖兵就會追來。”

“你為何不殺了他！”桑若問。

“殺了他！這里會立刻坍塌。剛剛你不是說顧溪亭還在這里嗎？”林疏予道。他指尖快速波動，乾坤坎離中定了一條生路，只要穿過去，便能離開妖族。

“那我們走了，顧師兄怎么辦？”羽嵐不禁問。

桑若法術幻出蝴蝶，道，“這些蝴蝶會找到他，告訴他我們出去了。先走吧，沒有我們，他更好脫身。”

三人趁亂離開了妖族。

回到了江城。

依然是夜。

深夜。

靜夜。

“先回客棧報平安，”桑若對羽嵐道，“先前大家都在找你。”

“我也不知怎地，就暈倒了。想來是被你說的蝙蝠精給抓住了。”羽嵐道，“真是對不起顧師兄。多謝二位了。”

“沒事。顧溪亭會自己出來的。”林疏予道。他倒是不在乎顧溪亭，不過要是斬蒼劍丟在妖族，就還得去一趟。

回了客棧。羽嵐去找她的師姐師妹們。句，客棧沒有空房間了。桑若道，“林師兄，你去跟……跟宏禮住一塊吧。對了，你怎么會在妖族？”

“我和師兄弟行至附近，突然感應到你的危險，于是就跟進了妖族。不過，我與妖族小有淵源。”林疏予不再多說了。他的眉目清白得像羊脂，可能不想將他和妖族的事說給他人。

“感應到我有危險？是情海的作用。”桑若道，是情海的誓言能讓他們有一樣的感受。不過林疏予他與妖族小有淵源？

“你怎么會是妖王的朋友？”桑若不禁問道。

林疏予食指放在自己唇邊，接著放在桑若唇邊，一點點熱流傳過來，他看著桑若的眼睛道，“噓，這是個秘密。”

夜風搖曳著柳枝，月兒圓圓，溫柔的月光照著二人。

“不然你還是回去將衣服換了吧。”林疏予說話時不正眼看桑若。桑若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穿得有多不妥帖了，耳垂一時紅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