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升起。
酒樓里,人聲鼎沸。
陳卓躺在椅子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整個房間里都散發(fā)著烤肉和老糟燒的香氣。
不到半個時辰,一缸的老糟燒已經(jīng)見了底。
“痛快!”陳卓大叫。他好像很久沒享受過這樣的生活了。
齊霄取出鏢旗,忽然發(fā)問:“你知不知道這旗桿里面藏著什么?”陳卓搖了搖頭。
“你就不能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嗎?”
陳卓笑著道:“這種事我用不著去想,反正主意是大哥出的,大哥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我要你去吃屎,你會去嗎?”
陳卓忽然不笑了,他一把奪過齊霄手里的鏢旗,抓著旗桿看了很久,忽然道:“這旗桿不粗不細(xì)的,我實在想不出里面會藏著什么有價錢的寶貝。”
“看來我得讓你長長見識。”齊霄說完,伸出一只手來,從陳卓那邊接過旗桿。他旋開旗桿頂端的鋼珠,將里面白花花的硝石粉傾倒而出。
陳卓看得兩眼發(fā)直。“這不是用來造火藥的硝石嗎?”
齊霄拾起一顆硝石,淡然一笑:“劉岱這個人雖說紈绔,倒挺有本事。”
“劉岱?是不是那個狗官劉良貴的兒子劉岱?”
“是他。”齊霄點了點頭。
“媽的,又是這個龜孫子!”陳卓說完,把碗往地上一砸,“大哥,你是說這些硝石都是他的?”
“嗯。”齊霄說完,把硝石小心翼翼地裝回旗桿里。
陳卓一拳打在桌子上,氣呼呼地說:“我在軍中的時候就看那姓劉的不順眼。要不是有他那個當(dāng)京官的爹罩著,老子早就想把他宰了,虧薛浩然還是一代大俠,竟然肯替這龜孫子當(dāng)走狗!”
“老陳,你沒押鏢,自然不懂他們的難處。”齊霄拍了拍陳卓的肩膀,微笑著說:“干鏢師這一行,進門前都必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顧客要你做的事情永遠是對的。”
“那顧客要是個王八蛋,他要你干的也算是對的?”
齊霄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著站在一旁消氣的陳卓,頓時覺得這個兄弟很可愛。
這里的可愛自然不是指外表,而是指內(nèi)心。
能提出這么可愛的想法的年輕人,在這世上已經(jīng)不多了。
“我猜劉岱找人運這些硝石,恐怕不是造火藥那么簡單。”齊霄淡然道,“若要造火藥,只需取硝石塊即可,沒必要特意磨成粉末。所以這些硝石應(yīng)該不是用來造火藥的,或者說,它們本來就不是硝石。”
“不是硝石?”陳卓驚道,“這世上還有和硝石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
“當(dāng)然有了,只是你沒見過而已。”齊霄剛說完,又拿出一顆遞給陳卓,“聽說太湖生長著一種怪石,名叫藍硝,形狀顏色和硝石非常像,因為能在夜里和濃霧里發(fā)出藍光,故而得名。當(dāng)?shù)夭遏~的百姓見那東西在霧里一閃一閃的,看著非常恐怖,都把它稱作鬼硝。如果我沒有猜錯,藏在旗桿里面的并不是硝石,而是藍硝。”
“大哥,你覺得這東西能值多少銀子?”
“我要是說出來,只怕會嚇著你。”
“你就說吧,我膽子大著呢。”
“你手里那一顆,少說也要一萬兩的銀子。”
“一……一萬兩!”陳卓聽后,趕緊把那顆藍硝當(dāng)做寶貝藏起來。
“這東西比較特別,若是急著賣,最多只能賣九成。”
陳卓眨了眨眼,道:“一萬兩,九成,是不是一千多兩銀子?”齊霄嘆息道:“沒錯。這一面鏢旗里藏著的藍硝少說也能換十萬兩銀子,若是我們把這些銀子送給那些沒飯吃的災(zāi)民,那該是件多么有意義的事情。”
陳卓又問:“大哥,我們是不是要急著賣?”
齊霄道:“我們不但要急著賣,而且要換成現(xiàn)錢。揚州城附近到處都是流民,他們正等著哪位大善人過去施舍呢!”
“那我們明天一早就過去吧!”
“東西是要急著賣,但用不著這么急。”齊霄喝了碗酒,又吃了口烤肉,這才悠然道:“揚州是劉岱的地盤,城里城外,說不定到處都有他的耳目,更何況薛浩然也在揚州,你要是出去碰上了他,可就麻煩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干嘛要走這一趟?”
“你想不出?”
“我想不出。”
“你真的想不出?”
“哎呀,大哥,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你都已經(jīng)想出來了,干嘛要我來想?”
齊霄笑了笑,道:“你認(rèn)不認(rèn)識楊茂財?”
“楊茂財?我當(dāng)然認(rèn)識。”陳卓一臉得意。
陳卓認(rèn)識楊茂財,是因為一家酒樓。他來揚州好幾次,每次來都會在那家酒樓喝酒。
酒樓就是他們現(xiàn)在喝酒的那家酒樓,而酒樓的大老板就是他們口中的楊茂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