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的少將軍，我不喜歡廢話，就直言了。你們愿意給多少錢。”大當家見璃魑撬動了九幽的好感，便出來主持局勢。

大當家心里盤算著無危尺的歸屬。九幽人看不上神器，只要無危尺不再認璃魑為主，那么必然花落不雩洲。

“教皇大人準我自己衡量的最大限度，是整個凱珀城邦的財富。那我也不客氣，我直接替他拍板最大上限。”

“我沒有意見。三當家你還要說幾句嗎。”大當家滿意地點頭，眼神遞給了嚴鎮。

“胭脂，棋子的事情……胭脂人呢？”

“回三當家，胭脂執事托我告知諸位，她昨夜把李未央的棋子，破解了。胭脂執事寫在了這些稿子里，要我親手交給諸位大人各一份。”

說話的人叫嚴念念，是嚴鎮的密探、胭脂的副手。此言一出，語驚四座。眾人——尤其是九幽那一邊，每一個都驚得說不出話來，要是它能量產，人手幾十幾百顆天神棋子，傻子都能當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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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運氣真他媽好，咳咳……咳咳咳咳……我武庫怎么就沒有這種天賦異稟的巧匠。”

嚴鎮趁著二當家看手稿的時候，給幾個下屬交代命令，讓他們盡可能攔截胭脂出不雩洲。只聽得二當家邊看邊贊嘆，于是非要坐起身來，又一邊咳嗽。

“李前輩。”

二當家李武，曾在半年前出海，卻受重天人暗算，本來身子骨還算硬朗的他，這一行雖然活著回來，但也一病不起。近日天氣多變，不止感染風寒，還傷及本源了，如今他臥病在榻，話也說不清楚，想是大限將至了。

“小嚴啊，別急著走，給你李爺爺講講今天談判的事情吧，朱越那死老頭子沒瞎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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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幾天？”

“三當家好意，也替我謝過胭脂。但我必須回澤塔。只是煩請多關照艾彌爾，她行事沖動，如若冒犯沖撞或意氣行事，還希望有人能攔下她。”腓特烈說罷便登上了西海的渡輪，向嚴鎮鄭重道別，便指使舵手準備起航了。

嚴鎮從他的謙遜之中，讀出了狠厲和野心。

他沒帶多少人，一個隨從既當大副又當二副，前前后后地忙碌，一會兒掛帆一會升旗，然后示意舵手他準備完畢，舵手便把船駛離碼頭。

嚴鎮沒有再留。只是也向西海示好，他又讓人添了一車軟甲給澤塔的兵士——也是警示，絕不允許腓特烈的西海防線先被攻破。

腓特烈站在漸漸離岸的船上，與他的侍從們排成整齊一列，對嚴鎮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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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查一下那個叫璃魑的騎士的行蹤。”嚴鎮沒見到璃魑的身影，便喊來了念念和平安。

“三當家，璃魑獻完書就出不雩洲了，走的是水路，朝南方去了。”念念答道。

“南方？”嚴鎮自言自語道，“逍遙國么，再說吧。給艾彌爾找間像樣的房間，她有什么動作，記得都來告訴我。胭脂，算了，以后你們就不用報告她的行蹤了。”

“是，三當家。”念念和平安齊聲回道。這兩人都是嚴鎮的親信，專門派去保護胭脂，一個是密探，一個是暗衛。現在看來，胭脂根本不是什么溫室里的花，也不需要她們保護。

“反正你們倆早被她買通了。我只是稀奇不是怪罪，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人格魅力，還是拿什么買通了你們？”

不然胭脂怎能繞開他的視線上重天，還把司電帶了回來。

念念和平安四目相對，同時選擇沉默不語。

“不愛說，不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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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的主人虞世臣，曾是逍遙國的大理寺卿，一身傲骨兩袖清風，先王封他鏡明侯，意指明鏡高懸、斷案如神。又在王城城郊賜虞家一大片兒封地，鏡明侯府就在此落成。璃魑再到此地，心緒萬千。她還是沒有敲響大門，而如飛燕般躍上高墻又落了下去，似一只靈巧的貓兒沒發出一點聲音，徑直向虞老爺子的臥室走去。

“父親。”

虞世臣有些恍惚，許是聽錯了，但往聲音的方向一看，璃魑安靜地站著，立刻起身從塌上站起來。

“好！好！我的小琉璃回來了！”

“父親，您愿意隨璃魑去西海嗎，現在。”

星天不照長夜，唯有燭火把廳堂點得通明。逍遙國，鏡明郡，自打鏡明侯他親手把女兒趕出門后，沒有一天不在思念女兒中度過，如今卻看到了活生生的璃魑，立刻站起來想要擁抱，卻被璃魑默不作聲地避開。

上野人容不下正直清廉的鏡明侯，于是他們設法慢慢架空他，鏡明侯思來想去，最終不決定血濺金殿之上，選擇了明哲保身，急流勇退。如今家道中落，千金散盡。

“琉璃郡主，您回來了？郡主快跑！”虞家最后剩下的一個仆人驚道，然后發現失言了，趕緊捂住嘴巴。

“跑？”璃魑的眼神冰冷，“我在我的家里，跑什么？父親，您要不要隨璃魑去西海。”她不是在和鏡明侯商量，而是通知他今天該離開了。

璃魑擺弄著她作為騎士的證明——細劍出鞘寒光凜冽，劍身上用花體刻著她在西海的名字，璃魑·凱珀·亞伯拉德。而這個動作在鏡明侯眼里的意義，自然是他們倆如今已變得生疏，讓他莫要再靠近了。

“您的眼睛怎么了？”

“人老了，眼睛不好使嘍。”

璃魑瞇了瞇眼，冷笑一聲，什么人老了，分明是家里的燭臺被下了藥，其燃燒產物帶著毒素，熏久了，眼睛慢慢就瞎了。說來可悲可嘆，公正正直的前大理寺卿，一心為國為民卻落得這種下場。

人都是這樣的，越看不清，就會越尋求光亮，就點起越多的燭臺，燒出的灰燼就有更濃烈的毒性，虞世臣瞎得就越快。于是璃魑默不作聲地把整個房間的燭臺全都熄了，又把窗全打開。

璃魑向陰影中擺了幾個手勢，幾個暗衛從陰影中現身，倏地將虞世南帶離府邸，這才使得她放心地走出房間。

世人瞎了眼才覺得你虞世臣明謀善斷，你連身邊的歹人都辨不出，任憑他用毒煙差點毀了你的眼睛。璃魑又把目光放到了那唯一一個仆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