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凈一點都不意外曾有錢能猜測到，若這點智慧都無，他也不可能在普安縣中的鄉紳財主里數一數二。

曾有錢深深地看了一眼玄凈，也不知為何，對這位白崖寺的小和尚，有著發自肺腑的信任，一些埋藏在心里的隱私話，就這樣從口中吐出。

“玄凈小師父，此事我只與你說，還望不要與人聲張?！?

玄凈一聽這話，就知道有大瓜，趕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請曾施主放心，小僧向來謹言慎行，定不會與你我之外的第三者說起?！?

曾有錢點了點頭，他望了下四周，確定無人后，壓低聲音道：“不瞞小師父，我家小娘子是個妖精！”

“你說什么？！”玄凈咋呼一聲，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望著身邊這個身材肥碩小眼睛的財主。

曾有錢重復道：“我家小娘子其實是一個妖精。”

“(⊙?⊙)”

玄凈百思不得其解。

本以為曾有錢不知二夫人是妖精，他與小娘子之間的故事，會是一出爛俗狗血、人受妖蒙蔽的故事，可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知道的情況下，還娶過門？

曾有錢嘿嘿一笑，道：“此事玄凈小師父一定很吃驚，覺得人與妖之間怎可結合？其實這種事情在一些大城里，屢見不鮮比比皆是！只要有一些身份的人，家中都會豢養有妖，尤其是女妖精?！?

他頓了一會，又道：“如我們幽州十二城中，就有一兩座城池專門做這個買賣生意的店鋪。只是我們這普安縣太過偏遠，又只是一個上縣，接觸不到這個領域，便覺得怪異，不合常理?！?

玄凈還是不解，疑惑道：“如此朝廷與斬妖司不管嗎？”

曾有錢回答道：“玄凈小師父，你認為斬妖司緝拿的男妖怪女妖精會怎么處理？”

玄凈瞬間明白過來。

還可以這樣子？

他對這個世界奇怪的......噢不，有趣的知識點有了一些見長。

“妖怪妖精也是一條生命，我們人族不管出于何目的擒獲這些妖，若不是無惡不作的妖，一般都不會誅殺或囚禁在斬妖司的大牢里。罪不及家人，流于世面上的基本是那些妖的家眷?！?

曾有錢說著，突然本就小的眼睛瞇了起來，還一個勁地挑眉，好像不知道別人覺得他賤一樣。

壓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與興奮，“幽州洛城、京城長安還有專門的快活林！”

玄凈臉上古井無波，心里波濤洶涌，他還尋思起，若有機會一定要去這種墮落的地方，跟那些女妖精講一講佛法經文，讓它們醒悟自己的罪過。

不為別的，就是想讓這個世界更美好一些！

接下來，曾有錢介紹了他與小娘子認識的經過。

三個月前，他前往洛城辦事，去了那快活林享受了一番異族風情，之后自是念念不忘。

待事情辦妥后，他返回普安縣，途中遇上一批押解妖精妖怪去城中相關業務店鋪的車隊，與那車隊領頭一見如故，又恰好在同一個小鎮歇息下來。

夜里把酒言歡后，曾有錢說起洛城快活林的事，那車隊領頭當即拍著胸脯說，只要花比市面少一半的錢，可以從他現在押解的女妖精中挑一個去。

作為生意人，打半折的誘惑力，啊不，作為經商高手，如此大賺的生意豈會放過？

曾有錢沒有任何多加猶豫，再加上喝高了，就直接付錢買下了他現在的小娘子。

酒醒后，曾有錢懊惱過，畢竟他是深愛大娘子的，不然也不會相濡以沫二十多年。

“大娘子雖未能給我生過子嗣，但并不妨礙我愛大娘子的真心......玄凈小師父，你可知道這種痛苦？”曾有錢說起此事，為自己的深情長嘆了一聲。

“家中父母叔伯勸我再娶一個，生個子嗣來繼承家業，就連我家大夫人也曾出言，不過需經過她的把關同意。就這樣我將小娘子帶回家中，雖有小許阻礙，但還是成了親?！?

曾有錢想過不給那妖精小娘子名分，讓其當個丫鬟或者外面養著，可后面細細琢磨，這若是有朝一日被被大娘子知曉，那恐怕更沒好果子吃。

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攤牌。

玄凈聽完之后，忍不住地豎起了大拇指，道：“曾施主，真乃重情重義之人，若不是如此，你又怎會娶個妖精當??？”

玄凈雖然不知道其它地方如何，但從曾有錢的描述來講，這被馴服后的女妖精地位并不高，那些達官貴人就算豢養，也不會有什么名分。

若細思起來，恐有不少女妖精淪為發泄工具。

“阿彌陀佛，玄凈小師父過獎了。我是這般覺得，大家也都是鮮活的生命，就沒啥人妖殊途，尊卑之分?！?

曾有錢的這句話，令玄凈不住點頭，沒想到在這個朝代，還有如此平等看法之人，不由對其高看。

尤其是這位還是鄉紳財主老爺，享受著尊卑地位中的上者。

“玄凈小師父，此事千萬千萬不要與人說?！痹绣X再次叮囑道，這個秘密憋在心里幾個月有些難受，如今找人傾訴出來，倒是感覺輕松了不少。

“曾施主放心，小僧會閉緊嘴巴，此事除了你我以及二夫人外，縣中無人知曉了吧？”

玄凈問道，萬一哪天這個消息藏不住了爆出來，他可不愿當這個冤大頭，所以問清楚都有誰知曉。

曾有錢低聲道：“還有婁知縣。說來也要感謝他，若不是他給我出謀劃策，我也說服不了我家大娘子。”

“婁知縣怎么會知曉？”玄凈驚疑道。

“說來甚是巧合，那位賣我小娘子的領隊，與婁知縣相熟，我還沒到普安縣，婁知縣就收到那人傳信已經知曉，還提前替我小娘子辦了身份，不至于是個黑戶?！?

聽到曾有錢的回答，玄凈總感覺太過巧合。

玄凈沒有深思，主要還是震驚于曾有錢所說的人妖相處。

洛城跟長安城竟有這種快活林？

也不知道那些妖精，是不是都跟二夫人那般年輕貌美，身段極佳？

還有那些女妖精中，有沒有兔妖貓妖，最好是保留了一些妖精的特征......

“曾施主，實在是好奇心作祟，冒昧之處還望見諒......敢問二夫人是什么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