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大媽說這些,廟小倩也不搭話。她這種性格,若是有人說她夢游,她不可能會默認的。可是她不但沒有答話,而且還蜷縮著身子,大熱天把被子緊緊抱著。
劉美女走過去,拍了拍廟小倩的肩膀,廟小倩突然驚聲尖叫,那聲音,好像把天花板上的吊燈都給震動了一樣。這一聲叫喊,把宿管大媽都嚇得手腳發抖。
“冷靜一點!我們是紫桐分局的,你上次見到過我!”我走過去,伏下身子說。
廟小倩慢慢地回過神,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們。當她看到劉美女的時候,立馬又是那種驚恐的表情。我不解地去看劉美女。劉美女說:“可能是被女店主嚇唬過!”
在廟小倩的宿舍坐了幾分鐘,旁邊宿舍的女孩可能聽到了動靜,就跑過來圍觀。劉美女過去把她們都遣散,回過頭,這才發現廟小倩好像恢復神智了,突然哭起來。
“妹子,不要害怕。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吳師傅的死跟你沒關系!”我說。
女孩子其實都是很敏感的,我記得我讀中學時曾有個好朋友,一個挺善良,挺優秀的女孩子,當時考試全年級第一名。可就因為一個男的在她們家租住,后來女孩家的水管壞了,女孩就請那男的幫忙修一下。那男的提著桶,正好去接水,后來不知哪里掉下一根電線,把那男的電死了。這事兒,其實和我那小妹沒多少關系,可我那小妹就因為這事,有好幾年都生活在恐懼和自責當中,整個人都變了,成績也從全年級第一狂跌,連重點高中都沒考上。
所以我才這樣安慰廟小倩,盡量讓她減少心理壓力。
“我們這次過來,只是想問問你,這些天,有沒有受到恐嚇信一類!”
廟小倩搖頭,看著劉美女不說一句話。劉美女說:“要不,找紫桐的店主問問吧!”
我心想也是,一個人若是受到極度恐嚇,見到警察也是不敢求助的。
劉美女告訴我,廟小倩說滿屋子都是蒼蠅那個餐飲店,就在紫桐市區。一般餐飲店搞團購,要么就是旅游區,針對前來旅游的外地人,提前訂好,要么就是同城團購。紫桐并非旅游城市,所以劉美女以此判斷,那餐飲店想必就在咱們紫桐市的市區范圍內。
等廟小倩緩過神,慢慢變得正常了,她才同意帶我們去一趟那家火鍋店看看。
坐在劉美女的車里,我又相繼問了廟小倩幾個問題,她都搖頭說不知道。比如以前有沒有夢游史,有沒有靈異經歷這些,廟小倩一律表示不清楚,后來我便沒多問。
大概四十分鐘左右,在廟小倩的帶領下,我們終于來到那個川味火鍋店。火鍋店的位置有點偏僻,在紫桐市的西南方向,一個公園里面。那公園剛建的時候人氣還挺好,后來發生了“周某”持槍爆頭事件,突然間就冷清下來了。更離譜的是,里面還有現代土葬墓群。
我們去時,火鍋店的玻璃門緊閉,由于玻璃門后面有塑料垂簾,里面啥也看不見。
“大姐在家嗎?我們是紫桐分局的民警,有事過來看看!”劉美女拍著門說。
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我心想都十點半,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這做生意的咋還大門緊閉呢?見里面沒有人回應,我就掏出手機按照店門口燈牌上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怪事……還有這樣做生意的!這火鍋店,中午難道沒食客?”劉美女問我。
我拿著電話打了半天,那邊都只傳來無法接通的提示。突然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四處看了看,發現那道窗戶上邊的風窗沒有關緊,從那兒應該可以看清屋內的情況。劉美女看出我的意思,便讓我弓著脊背,爬在窗臺上,做成人梯讓她爬。
劉美女是正兒八經警校畢業的,爬人梯這種動作,她閉著眼睛都能完成。
我剛彎下腰去,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幾秒鐘的時間,劉美女已經踏在我的背上,把頭伸到風窗上面去了。我聽她用驚訝的語調說:“糟了!里面出大事了!”
劉美女一個縱身從我的背上跳下來,摸出警官證說:“大冬,幫我把門拉開!”
這活兒我雖只是半個警察,但也會干。最初,這一招咱們都是跟小偷學的。別看街邊那些店鋪的玻璃門厚重結實,其實真正碰到勁大、有技巧的人,幾下就拉開了。
我將襯衣脫下,在玻璃門的拉手上綁好,然后就和劉美女一人抓了一只拉手,同時喊:“一二三,拉!”只聽砰的一聲,那玻璃門真被拉開了。我不得不為劉美女感到驚訝,何曾想如此嬌小的身體既然會有這種爆發力。難怪,沒跟她好上之前,總聽說有男生被她修理。
把門拉開,有劉美女拿著警官證在前面開路,就不怕被店主當成強盜了。
店內,橫七豎八到處都擺放著桌椅,像是剛被人踢館,可仔細一看,又發現不像。因為被黑社會的人踢場子,一般桌椅餐具不但遍地散落,而且基本上報廢了。但眼前我們看到的景象,倒像是店主人或者食客倉皇逃走時相互碰撞導致,因為物件的損壞程度并不大。
屋外,廟小倩一臉惶恐站在原地等我們。我和劉美女在店內巡查,發現大廳沒什么異常,于是就往衛生間還有廚房去看了一下。進了衛生間,突然瞧見馬桶里紅彤彤的都是血液,而且一開廁所門就發現有股腥味,但那玩意到底是不是人血,光看還不能判定。
“我的天!這誰干的?”我轉身,就看到一只血肉模糊的哈士奇犬。
那只哈士奇原本的毛色是渾身雪白,這時候早已被鮮血染紅。我從衛生間門口拾起一把撿垃圾的鐵鉗,將濕漉漉的皮毛往一邊撥開,咋一看,肉上竟有許多小孔。
劉美女問我:“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弄的?狗咬狗不至于這樣慘吧?”
我搖頭,帶著劉美女往廚房里邊去:“咱們到廚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