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逐漸走進的顏雋影，韋好古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一會兒，你給說咋樣？”韋好古對詹澄道，“我這沒有你人熟呀……”

“這我哪說得清楚呢？”詹澄連連擺手，“還是你說好些，你清楚情況，一回生，二回熟么，你怕啥呢？再說咧，你魏某人的臉皮厚的跟城墻拐角似的，這會兒打尿戰，裝啥含羞草嗎？”

“橙子，我看你越來越不成籠屜咧，簡直咧，重色輕友成啥樣子咧嗎！”韋好古用左手食指指點著詹澄，“你凹的很！”

眼看著那二位女生已到近前，韋好古和詹澄急忙一個背手彈指，扔掉手里的半截子煙。

“人，我給你帶到了，你們聊，我這次真走了！”章瑗看看橙子，一個白眼，轉身而去，“下次這樣的事兒，別再使喚我！”

現場留下了三個人。

片刻沉默后，顏雋影開腔了，“詹澄，詹老師找我嗎？”

“喔，不，不是，是韋老師，韋老師班上的人找你，”詹澄突然有些結巴，“這是韋老師的大少爺，他有話捎給你，你們忙，我這肚子不舒服，先走一步……”

詹澄扭身閃人。現場剩下了兩人。

顏雋影不做聲，有些警惕地看著韋好古。這位花花大少的大名，在學校里那是人人皆知的。

“哈哈哈，”韋好古有些尷尬，但畢竟還是有些經歷和膽氣，“不要誤會呀，你認識路扉吧？”

“路扉？”顏雋影霎時紅暈映面，“認識呀，怎么了？”

“那就好。是這樣，路扉托我給你帶個話，約你一會兒見個面……”

“見面？他有什么事情嗎？”顏雋影故作矜持，“我很忙吶……”

“那就不大清楚了，反正是遇到什么情況了，需要你幫忙吧……”韋好古虛虛實實地說幾句，“我怎么去回話呢？行不行，給個準話！”

“那就回去告訴路扉，我很忙，沒時間應付一些別的事情，”顏雋影漲紅了臉，“如果真需要我幫忙，那他自己為什么不來？”

“知道了！”韋好古笑道，“我這就去傳話……”

韋好古連滾帶爬地穿到本班教室外面，上氣不接下氣，遠遠看見了，章瑗正在他們班教室外面。剛才豕突狼奔，一愣神差點和出教室門的尤氏撞個滿懷！

“路扉呢？”尤氏道，一臉的不善良。

“不，不知道，”韋好古道，“有一陣子沒看見他了。”

“晚自習前，讓路扉來找我，我有話對他講！”尤氏顯然有些氣不順。

怎么？和搞地下工作一樣，這樣秘密地行動，尤氏都知道了？哪里出了差錯？韋好古的大腦飛速運轉，是章瑗？是詹澄？到底是誰給露餡了？剛才章瑗到這里究竟來干什么？

“找路扉呀，好，沒問題，話我給你帶到，來與不來，那是人家的事情！”韋好古試探道，“你剛才是見了化學秦老師咧？”

“對，就是那個事兒！我都煩死了！”照這架勢，這氣勢估計，尤氏八成是完全知道了路扉一伙的計劃。

“我也正在找路扉呢，”韋好古假笑道，“你看見路扉告訴我一聲呀！”

這兩個去哪里呢？韋好古心道，不是說好在教室等嗎？還真他哥是嘴上無 毛，辦事不牢。韋好古有些心急，一心急就想抽煙。手不自己主地伸進了褲兜。轉身就往自己教室盡頭的那一端山墻而去。

轉過墻角，韋好古愣住了。

他看見了顏雋影正和路扉面對面站著，他立馬就縮身回來，貼著山墻的磚縫，閉著一只眼睛，用“肖大俠”的話講就是，‘用另一只眼睛觀察當代資本主義的情調’。他同時豎起了兩只耳朵。但他首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屏住呼吸，平復心情，只聽得那兩人道：

“謝謝你，借給我你的書，”顏雋影道，“我的英語進步了很多呢。”

“那書能幫你多少呢？還不是你自己肯努力！”路扉道。路扉本意是講一本初二的輔導材料，有那么大的作用嗎？

“自然有呀！”顏雋影心道，不然你送書來做什么？，但她選擇了隱忍，“我最近一直在看那書呢，不還是那書促進作用大嗎？”

最近？路扉有些云里霧里地摸不著頭腦。但他不動聲色，未置可否，只是訕笑。

“就是呀，那首抄錄的古典詩歌也很棒，給了我很大的慰藉，我很喜歡！”顏雋影自顧自說道，“所以我決定幫你的忙了！”

什么詩？書？禮、義、春秋的？路扉心道，這都是哪跟哪呀，感覺有些怪怪的。但聽到她同意幫忙，就沒有提出異議再去辯解什么。

“你真的決定幫我的忙了？”路扉道，“你知道是什么忙嗎？”

“那你說唄！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吞吞吐吐的……”顏雋影調皮道，“借錢可沒有多少給你，借書倒可能有……”

“你能，你能當，在晚自習前來我們教室找我嗎？”路扉脫口而出后就沒有了勇氣，“當然，你要不樂意就算了……”

“哈哈哈，你說的啥呀，有什么現在就講不行嗎？還非得等到晚自習前，還在你們教室，上次給你還書那回，你們班涌出那么多人，搞個‘夾道歡迎’，羞死人了！”顏雋影有些小小的忸怩，“這里也沒有旁人，有什么話就說唄，我聽著呢！”

“非得要到我們教室去才可以，真的，算我求你啦，”路扉有些說不出口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企圖，打算西稀里糊涂地讓顏雋影去幫忙，“已經去過一次了，再去一次怕什么！”

“人家還是有些害羞，”顏雋影盡顯小女生本色，“你不是要有什么驚人之舉吧？”顏雋影眼光閃亮，仿佛雙眸會說話。

“你到我們班門口，推門喊我，我和你出去呀！就這樣的步逐，你看行嗎？”路扉建議到，“沒有什么復雜的，比作幾何題簡單吧？”

“嗯，簡潔和簡單可不是一回事兒，”顏雋影覺著嘴，但眼睛里浮出一層霧水，“有些事情還是要有儀式感……”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彰顯那些儀式感的，你去走一遭，就什么都好了，多走幾次就萬事大吉了！”路扉道，“你見到韋好古了嗎？他都給你說了吧？”

“嗯，說了，”顏雋影遲疑一下道。

“那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就好辦了！”路扉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