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紙很多，金毛犬不到一分鐘就全部搬走了。房間一下子寬敞和整潔很多，但地上、床頭還有墻面不小心染上的顏料讓人瞧著頭疼。

哭兮兮的小倉鼠帶出去買一塊蛋糕就哄好了，夏聲又忽悠著讓它幫忙除房間里的污漬。而后又燒了筆記本，別墅里再沒了她學畫的痕跡。

——

簡約風格的房間墻壁上掛著七幅畫，今年一月一號本該添上第八幅的，可惜畫家“清哲”似乎不愿意再畫畫了。

容祉抱著枕頭靠在床頭盯著白色墻面格格不入的春景圖《驚蟄》，他的眼眶紅腫，清澈見底的瞳孔中閃過幾分憂郁。

正月初十，從夏聲住的別墅里回來，容祉已經宅家四天了。

前三天都是性格頑劣的容祉掌管他的整個身體，今天是第四天，愛哭包容祉終于出來了。被戾氣籠罩了三天的暗月高興的熱淚盈眶，在不哭的情況下，這樣子的宿主還是挺可愛的。

【宿主，你該準備元宵節過后的繪畫比賽了，這次比賽后可以獲得成為著名畫家章羽國學生的機會，這是你成功的關鍵劇情點。】

容祉氣鼓鼓的：‘章羽國畫山水畫過分拘泥于客觀自然景物的逼真描摹，幾乎沒有神韻，意境深度還不如清哲的一半，我為什么不能去找清哲教我？’

暗月訕訕舔了舔爪子，眼角抽了抽

【會畫不一定會教，況且，如果您不怕打的話，當然可以去找反派試試。】

容祉鼓著腮幫子，上次被打的痛楚記憶猶新：‘所以啊，還是你沒用。’

他撇了下嘴，網文小說里的系統給自家宿主各種金手指，他這個，除了治療傷口，給他準備各種學習繪畫的資料，弄空間道具把他房間里的時間與外界的時間隔開，讓他多點學習的時間，給他透露點所謂的劇情之外，就只會不停誘導他去當渣男！

還說什么系統主張培養宿主的真實實力，確保宿主不會對系統的幫助產生依賴性。

依賴個鬼哦！

現在每次被人夸天才都心虛的要死！

容祉十一歲時被墻壁上的那幅《驚蟄》驚艷，然后開始學畫。他悟性挺不錯的，但根本算不上天才的程度。

那年他十三歲，他問老師，自己長大后是不是可以畫出像清哲那樣的漂亮畫，老師笑了好半天，不忍心打擊小孩子的自信心，說：小孩子有夢想是好的。

他知道老師什么意思，所以下課后一個人現在巷子里哭了很久。

也就是那年，他遇見了系統K67，一只聽得懂人話的黑貓，說他是整個世界男主的系統，但關鍵時候總是掉鏈子的暗月。

它無疑是個父母、老師都唾棄的存在，至少在現在這個時代看來，早戀是極其不靠譜的，但它總是誘導他早早去接觸那些大人的東西。

并且它說，至少得有七八個女生跟他保持曖昧關系才正常。

甚至給他使用空間道具讓它花比別人多幾倍幾十倍的時間學習畫畫還有其它新知識，也是都是為了讓他更有魅力去攻略別人而已。

怎么可能，容祉可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他是不會屈服的。

不會屈服于這惡心的種馬系統。

好不容易，在容祉十八歲生日當天，他第拒絕了暗月第七十也可能是第八十次攻略女生的要求后，這個種馬系統終于有點放棄的意思了。

但是，它竟然報復他！

它竟然在除夕當夜告訴他幾個月前被自己還有母親趕出去的容錦竟然是自己最崇拜的畫家清哲！

她不是反派嗎？他羞辱嫌棄了她好多次的……怎么會……

果然是垃圾系統，因為他對清哲純純只是仰慕之情不是愛戀就誤導他針對她，害得他現在成了清哲討厭的人。

什么覺得反派危險才不告訴他真相的，根本就是想看他笑話！

明明它之前要他攻略的家伙才是，一個一個的蠢得危險。無緣無故惹上小混混，慘遭毒打？他手無縛雞之力是絕對不會英雄救美的。

在咖啡廳打工竟然會把滾燙的熱可可潑在客人襯衫上？他皮膚軟滑嬌嫩根本經不起燙好嗎！

自己不看天氣預報，下雨了可憐巴巴盯著別人的傘？他才不想因為給別人撐傘時把傘偏向對方打濕自己的肩頭，更不可能直接把傘借出去自己淋雨回家！

但是容錦，雖然她一開始嫉妒討厭自己，但要是自己真心誠意對待她，一顆熱忱心往死里捂她，再鐵石心腸也熱了好吧！

反派又不是生出來就是反派的！

容祉越想越委屈，總之，如果暗月一開始就告訴他真相的話，容錦對她的厭惡程度也不會這么深了！

明明攻略仰慕的“清哲”，他比對待學校里、大街上、工作中的所有女人都有耐心的啊。

現在好了，起初還能從零開始，現在鐵定負數了。

也不知道她打了自己一頓后有沒有消消氣，現在還愿不愿意聽他講話道歉什么的。

“廢物系統。”

‘笨死了！’

【……】

暗月張了張嘴，醞釀了半天還是閉上了，好吧，它實在不曉得自家宿主這到底什么心理，腦電波里在罵它，嘴上也在罵它。

次次生氣都是這樣，而且換來換去就這么些形容詞，廢物、垃圾、沒用、笨，五年了也沒擴展多少。

罵就罵吧，反正罵完了他還是會去做的，有關畫畫的事他幾乎不會拒絕。

小哭包容祉并不曉得自己的另一個人格跟夏聲有著怎樣的約定，他只知道，任性跟抱怨完了，該參加比賽，該學習的東西，該認識的老師，他一樣都不能馬虎。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什么天才，他只是花了別人幾倍、十幾倍的時間學習，畫畫也是，語文、數學、英語一切的一切。

使用空間道具隔開一個空間與外界的時間，使之時間延長至外界的數倍。

在空間內的所有人都會停止生長，哪怕有看似正常的新陳代謝也不會像外界一樣，長大、衰老……

看似只有18歲的容祉經歷過比所有同齡人都多的孤獨，在暗月來到他身邊前也是，來到他身邊后就愈發嚴重了。

長期處于孤獨當中的人總是趨于理性，愛哭鬼性格的容祉在哭鬧發泄過后還是知道什么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的。

“真不想為了當章羽國的學生就辛苦準備比賽啊。”

容祉吸了吸鼻子：“可惜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