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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驚愁·三

“徽者,這么晚了,怎么還沒休息?”一名女弟子問。

徽者連看都沒看這名女弟子,就躲開她,獨自向前走。

女弟子拉住她,一臉被氣到的模樣,“是不是慕珍意說你了?你不就是去過她的中庭嗎,偌大一個綠門,是沒地方了?她想占著就占著。還不讓人去。”

徽者好笑道:“怎么?她說我了又怎樣,你要幫我說回去嗎?”

女弟子被徽者噎住,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只是想為徽者你打抱不平,徽者你這么好的人,怎么能受她的欺負?還有,憑什么你就要被她說,瀧葉不是也去了中庭,你不過就是去將他帶回來,怎么能就說你呢......”女弟子被徽者的眼神嚇到,聲音忽地止住。

等了半天,見徽者不說話,就又問她,“徽者,你還好嗎?”

“是啊!你說的真對,我去中庭被她一頓好說,可瀧葉卻沒有。不僅沒被說,他還讓慕珍意給叫去跟她一起做任務了。你說我氣不氣。”

女弟子像是沒有聽懂徽者話中的意思,順著她的話說來討好她,“瀧葉不是你園中的人嗎?慕珍意她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隨便誰的人都要搶!”

“搶?”徽者又被氣笑,她問這名女弟子,“她是門主,我能拒絕她?”

“門主也不能這樣!況且她算什么門主。你看紅門的那門主、青門的沙門主、紫門的紫喬姑娘,誰不是跟門中弟子相處得極好,一點架子也沒有;還有黃門公孫門主、和藍門前門主江回,他們兩個就算整日不見人影、神神秘秘的,可人家就是能讓門生尊敬。”女弟子說到這兒停了一停,看著徽者臉上的表情,想知道她是什么看法。

徽者沒說話,示意她繼續。

“黑門和白門的兩位大人我們且不論,畢竟距離我們太遙遠了。就說橙門的羅門主,她也算是一個對待門生冷冰冰的人了,可人家就是有本事讓門中的弟子都對她死心塌地的。反觀慕珍意......”這名女弟子忽然小聲下來,看了看四周,然后對徽者說,“她有什么?整日也是神神秘秘的的,有時候一出門也是幾個月,還以為她做了什么天大的任務,但你看大人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我們的門主就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徽者問。

她進門的時間也不長,慕珍意是什么樣的人,她全是聽這些比她早進門的弟子說的。可如今細聽,她倒不覺得慕珍意那么討厭了。

“有啊,手段唄!”女弟子極其厭惡地說一句。

“什么手段?能說給我聽聽嗎?”徽者又問,她倒想聽聽這名女弟子會說出什么“驚天”大秘密來。

“她當初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進門才剛滿一年,就當上了門主。當上就算了,畢竟以前的綠門也不什么好地頭,她承諾過我們,會讓我們這些弟子過好。本以為她當上門主后,綠門的境遇會變得不一樣,哪知道她竟然從未將綠門和我們這些弟子放在心上過。從前我們在九生門中還能說上幾句話,但最近幾年,我們綠門越發被其他幾門疏遠、排擠。而她還一副無所謂,對我們又冷冰冰的樣子。你說她有哪個地方像門主?”

徽者等女弟子說完后隔了一會兒才說話,“按照你說的,綠門如今這個樣子,不被其他幾門所親近,全都是慕珍意的原因了?”

“那不然呢?”女弟子反問。

聽到這兒,徽者的目光終于冷了下來,表情僵僵的,和平日里的她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就連跟慕珍意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慕珍意總是對人冷冰冰的,門中都是不相信自己、還十分厭惡自己的弟子,論誰都會難過吧。

徽者現在想起慕珍意的某些行為與話語,她是想要與人訴說的,可應該也是遇到了太多的失望,變得越來越沒有人情味。

她倒是有些同情慕珍意了。

“你的意思是慕珍意她不配做門主嘍?”徽者偏頭問,她的眼睛帶了一些笑意,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笑著的。

“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徽者。”這名女弟子似乎發覺到了徽者周身氣勢的變化,她表情也跟著變了變。

“我怎么覺得,跟你有關系嗎?”徽者又回到最初神采,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跟這名女弟子再多說一句話。

“你……”

“說她不配做門主?那我告訴你,配不配還真不是我們說了算,上面的大人們自有定奪。她若真的沒將我們這些弟子放在心上,這么多年,你們不是好好地呆在貍灣嗎?我也不敢說她到底對我們有多好,但就憑綠門的門庭是除了海原紅門外,九生門之中最大的!而且我們做著最簡單容易的任務,卻還是九生門中過得最逍遙自在的弟子!你說就以我們這些本事,若沒有她慕珍意的照拂,其他幾門的弟子不早就鬧翻了天了嗎?還可能只是疏遠?”

徽者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越說越多,原本想著一句兩句說完就走的。可是有些話,不得不說。如果他們不能明白和改正,就算不是慕珍意做門主,誰來綠門都一樣。

可能慕珍意還算是一個溫柔一點的門主了吧,不然怎么到此境遇,還在忍著。

徽者不再看女弟子,轉身獨自遠去。

后日,瀧葉來到前庭外欄的時候,慕珍意已經在樹下等著了。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暖陽照下,一片和煦。

瀧葉看著前面的丁香色身影,清風拂過,橙光之下,更顯溫柔。

這樣的慕珍意就像他們初見時那樣,沒有刻意的疏離,但就是這樣,反倒讓瀧葉產生了一絲錯覺。

他朝著那抹身影喊:“門主!”

慕珍意回頭,輕笑著朝他招招手,嘴動了動,“來了,走吧。”

她只是客氣招呼,可瀧葉覺得此一行,他應當不會容易。

慕珍意這個人啊,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瀧葉覺得此時的慕珍意就應該是她原本的模樣,但直覺又告訴他:她遠遠不止這么簡單......

“唰——”劍影掠過的聲音,瀧葉的臉粘上了一些血,他眼神冷漠,很利落的將血漬擦掉。

他走到慕珍意身旁,說了一句,“門主,都解決了,之后我們去哪里?”

珍意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著瀧葉身后的被他一劍封喉的幾個人,眼中的笑意加深,但她的聲音卻是冰冷的,“你是個可造之材!怕是沒有人能像你一樣進步得如此神速了吧。”

“多謝門主夸獎。”瀧葉抬頭對上慕珍意的眼睛,欣然接受了她所說的話。

他們回到貍灣后。

“瀧葉,你回來了!怎么樣?這兩個月跟著慕珍意還好吧?”

這是他和慕珍意回到貍灣后,徽者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還行。”瀧葉答。然后從徽者身側走過,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慕珍意。

徽者回頭叫使勁的喊著瀧葉的名字,他都沒有再答應。

“你待會兒去將你在上庭的東西搬去下庭。五日后,我會去下庭找你。”珍意等他們的身影離開了徽者的視線后才跟瀧葉說道。

“是。”

“還有……跟徽者好好道個別吧,之后可能就見不到了,你在門中好像就她一個朋友,不要讓她傷心了。”

“是。”

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瀧葉,徽者站在門外,一步都沒踏進去。

“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見到你了?才兩個月時間,你就變得高不可攀了。”她的眼睛紅紅的,說的話有些陰陽怪氣。她沒想到瀧葉跟著慕珍意會變成這樣,“你一點都不像之前我認識的那個瀧葉了,你越來越像慕珍意,她到底帶你去做了什么任務?”

瀧葉看了徽者一眼,不知道說什么。難道要告訴她慕珍意的任務是殺了颶風堂之前破壞九生門行動的人,而他在明明知道慕珍意是故意的情況下,還是將他的同門師兄弟毫不留情給殺了。

見瀧葉悶著不作聲,徽者又氣又急,“是慕珍意不準你說的!”

她以為自己對慕珍意改觀了,在他們回到門中后,她們之間的關系會改變一些,可偏偏變的人是瀧葉。慕珍意卻還是那么讓人討厭,而她此刻更是恨急了慕珍意!

“對不起,徽者。你不能去找門主,我也不會跟你說。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讓我感覺到了一點人情味。

瀧葉其實想跟徽者說,他本來的樣子就是她現在看到的這樣。只是為了能有機會接近慕珍意,才裝裝樣子的。

他和慕珍意一樣,都擅于偽裝。

徽者沒說話,看著瀧葉繼續收著他的東西。

她之前明明沒有那么喜歡瀧葉的,可就在瀧葉離開后的這兩個月中,她想他了,她幾乎每天都來這兒。

雖然同在一個院中,但他們住的地方卻隔的很遠,而現在他又要搬去下庭,如今她應該是不能再去下庭了……

良久,徽者像想通一般,默默離開。她沒有埋怨瀧葉,也沒有再去找慕珍意鬧。

五日后。

“瀧葉,之后的任務可不會像前面的那么簡單了。”珍意坐在上方,看著瀧葉,有些疲憊地開口,“我們要去宋國了。”

瀧葉站在下方,問:“宋國?要去那么遠?”

“是啊。這個任務我好久之前就接下來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去。正好,你應該能幫到我。”

“可我進門還不到一年。”瀧葉低頭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月你的進步我們都看在眼里。你很合適。”珍意看著遠處說。

“你們?”瀧葉抓著字眼問道。

“當然!這么重要的任務,沒有大人們的同意,我是絕對不會冒這個風險的。”珍意說著看了瀧葉一眼,他似乎有些掙扎。

瀧葉聽懂了慕珍意所說的“冒險”,他朝上方抱拳,說“那就多謝……慕門主了。”

“無須客氣,你最好安分一點,我會一直盯著你的。”珍意笑著,她又著素衣,臉上也未抹畫東西,顯得干凈透亮,仔細看了,還帶著一股稚氣。

瀧葉看著,心想她這個樣子真叫人分不清真假了,可他還是點頭應下。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慕珍意說的一切,他都不能拒絕。

半月后兩人踏上了去宋國的路。路上又是半月,一路上言語甚少。

瀧葉想,他們之前好像還真沒有什么話可說。

他知道,兩人在心知肚明對方的用意后,誰都不愿意再多說一句話。他們之間的局已開,說多了一句,都可能是輸。

宋國人民風熱情開放,對于情愛之事并不像陳國那樣別扭,看到就說出口了。

珍意想,他們兩人一男一女,又走得極近,雖然說的話少,但好歹也是郎才女貌,不免得讓人誤會。

他們好幾次都被誤認為是一對,瀧葉每次都會跟那些人解釋,解釋之后又不跟她保持距離。

珍意在瀧葉看不到的時候才無奈搖頭。他們之間什么時候能夠靠得這么近了?她不懂。

當然這句話是珍意在心里問自己的,她沒有跟瀧葉說,不管他怎么解釋,再怎么靠近,她都由著他。

目的地快到了,再怎么樣,都只有這一回的。

“慕門主,我們來宋國是找何人?”瀧葉在慕珍意身側問她。

“前封副司軍。”珍意平視前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副司軍?”瀧葉覺得慕珍意終于肯在他面前透露點有用的消息了。

“對。”

“誰?他為何會來宋國?”

珍意停下腳步,仔細想了一會兒,“我也不清楚她為何會在宋國,我是在前年接下的這個任務。”

“慕門主逗我玩呢!我們大老遠來這宋國,你跟我說任務是前年接下的?一個任務擱置了快兩年......”

瀧葉看著慕珍意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純凈,感覺她應當是懵懂天真的,任誰都不會相信這個人是個騙人高手。

“我的來意,想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告訴我這些。但......慕門主,我很想知道你讓我跟著你來宋國的動機。你們九生門會愿意告訴我真正的密事嗎?”

瀧葉從慕珍意的身邊走到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看到眼前出現的綠色,珍意動了動有些發酸了的眼睛,她沒有回答瀧葉的問題,只是說:“我們很早之前就收到過有關封副司軍的消息,她最后一次出現是在宋國的皇城中,有人說她被當時的國君下令處死,但我之前又得到消息,說她在宋國前大將的將軍府地牢中。”

“生死未卜。”珍意又補充一句。

“這消息是怎么來的?我聽聞宋國前任國君都死了八九年了。就你剛剛的說的那些,怕已有一二十年了吧。”瀧葉滿臉的不信,他將頭向一邊,暗自苦惱,他就不應該跟慕珍意來這宋國,天高地遠的,還不如呆在綠門探消息來得快!

原以為她說的前年就接到的任務現今才開始做是故意說出來唬他的,現在又說任務是找一個失蹤了有快二十年的人,那不是捉弄人嗎!

“準確的說是二十六年前。”

“什么!”瀧葉滿臉驚訝的看著慕珍意,他其實遇事是處變不驚的,不過都是在今天以前了。

“二十六年前!慕門主,我沒聽錯吧?去找一個失蹤那么久的人,您真有閑心。”瀧葉這下是真后悔了,慕珍意這說的不是天方夜譚嗎。

珍意搖搖頭,臉色也無奈,她道:“你說錯了,不是我有閑心。這個任務,我本來不想接的,但耐不住幾位大人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我是迫于‘重壓’才接下來的。而且接下來后也是很不想做。”

“那慕門主怎么想通了,一直放著不更好。”瀧葉第一次在慕珍意面前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珍意被他的表情給逗笑,“唉”了一聲說:“我是很想當這個任務不存在,可是他們一直催我啊!我只是一個綠門門主,跟你一樣也是要聽吩咐辦事的!”

“哈哈……”瀧葉也被慕珍意唉聲嘆氣的模樣給逗笑,“慕門主謙虛了。你當門主之位多容易坐嗎?我來綠門也好幾個月了,我很清楚你坐在這個位置極不容易。”或者是說極其不順心。

瀧葉也不知道為什么,聽了慕珍意的話就突然想到了她在綠門的不易。不是說做門主有多難,慕珍意的能力、手段他不否認,綠門那么多弟子,門主卻也只能是她。

她難就難在,門中弟子都不喜歡她,她還要裝作不在意。退一步說,就算原本真的不在乎,時間久了,心里也會有疙瘩的。所以他很佩服慕珍意,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將綠門守住,還能將她自己的身份隱藏好。

“你怎么忽然關心起我來?”珍意有點受寵若驚,除了門主他們和那位姑娘,她還當真沒有感受過來自其他人的關心。

瀧葉未說話,只是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又走回慕珍意的身旁。

珍意微微一愣,緊接著低頭笑了。

他們繼續走著。

珍意又說:“聽說封副司軍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嗯?”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個厲害法,都是聽他們說的。”

“嗯。”瀧葉不時地應著。

珍意很少笑得像今天這樣輕松,他們之間好像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般在聊著天。

可這樣閑適的機會并不會有多少時間,一天之后他們到達了消息中的那個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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