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豬
- 第三執(zhí)行者
- 南方與我
- 2250字
- 2022-02-03 14:51:30
春節(jié)過去一周了,是時候找廠長麻煩了。
根據(jù)S的情報,我打算找到一個男子。
一個能帶我進廠的人。
……
面前這個頭發(fā)蓬亂的瘦小男子彎下腰背對我,裝作檢查卡車輪胎。他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回絕。
“你再開個價。”我對他說。
他不理睬,這種態(tài)度讓人惱火。隔了好一會,
他才自言自語似的說:
“我這五頭豬都是剛出欄的,個個200斤往上。4000一頭。”男子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的四根手指。
豬哼唧哼唧,顯得頗為驕傲。
“你的豬多少錢我不關(guān)心,我只需要你帶我進去,告訴他們我是你帶來的伙計就行。”
“唉兄弟,我不管你要干什么,真嘞。我?guī)氵M去就要按我的規(guī)矩。”
“說具體點。”
“兩萬塊錢,這幾頭豬你收了,你想干啥就干啥,我是你的伙計。”男人亮了底牌,用手拍了拍剛才吃了一只襪子的那頭豬。
我沒說話,他卻轉(zhuǎn)變了語調(diào):
“四頭豬兩萬不多……唉,我賣個女兒都比這多。”男子繼續(xù)嘟囔。
“你找別人也行,反正我一會去的時候,順便告訴他們這檔事……”
我低下頭,他在等我的回應(yīng)。但我沒有回應(yīng),而是繞到卡車后面,跳上去將豬籠打開。豬有點懵,不知道該不該往外走。男人驚了,沖過來攔我。我抓住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扔到地上,他坐了一個屁墩正好靠在一棵大樹根。
“還有王法嗎!你要干什么!你土匪啊!有土匪搶豬了!”男人嘶吼。
“我給你兩條路。一,我現(xiàn)在就把這車開到荒郊野外,把豬放了。讓它們后半生當(dāng)野豬。”
“野豬啥啊野豬!放了就讓人牽走了!”男人怒吼。
“第二,你按照我說的做,一點差錯也不能有。行的話這個給你。”我摘下右手腕的手表,扔給坐在地上的男子。
這個手表是在一次非洲任務(wù)中繳獲的,組織不在乎這些蠅頭小利,我便把它收著。后來查了一下,還挺值錢的。
男人對手表還是感興趣的,對著又哈氣,又放到耳邊聽響。我跳下車,走到他跟前問如何。男人不耐煩地點點頭,我伸出手臂示意拉他起來。男人一手攥著手表,一手伸給我拉他起身。起身后,他剛要說點什么,我一個巴掌將他又扇一個屁墩,坐回原地。
男子懵了,可憐巴巴看著我,我蹲下對他說:
“嘴別那么臟。老老實實說一句,現(xiàn)在聽誰的?”
男子狐疑,委屈地看著我,吐出一句:
“聽你的……”說著他一只手攥緊了手表。
我站起來,再次伸手想拉他起身。可惜這次他暗戳戳地自己爬了起來。
一路上都是鄉(xiāng)道,我坐在卡車的副駕駛望著外面。下午三點,道路上幾乎都是運貨的小卡車和摩托車往來,路邊下去是平靜的農(nóng)田。開車的男人沒有說話,氣鼓鼓地扶著方向盤,那塊表已經(jīng)戴在手腕上了。我試著緩和氣氛,問他:
“一年能出欄幾頭豬?”
“哼,這要看母豬和我家的婆娘。”男子冷淡答道。
“所以你只是插著手看,并不干活。”我說。
“不干活?不干活我現(xiàn)在正干啥呢?下多少豬,喂得咋樣我管不了而已。”
“那是母豬和你媳婦決定的。”
“是嘞,母豬下幾個崽,婆娘生男娃女娃只能把運氣壓在老娘們兒身上,早晚要倒霉。”
我沒有搭理他。
卡車來到李樓鄉(xiāng)肉聯(lián)廠正門前,男子和門衛(wèi)打了個招呼,隨即方向盤打死往后門開去。后門是開放的,一條巨大的黑狼狗無精打采趴在地上。后院里面一張桌子和幾張破爛沙發(fā),上面坐了四五個人在打牌。看到我們的卡車來了以后,一個光著膀子的男子走來,對司機說:
“今天幾頭?”
“五頭!”我身旁的男子答道。
“下來把豬趕到圈里,我叫工人來。”光膀子的男子說。他隨便瞟了我一眼,沒問什么。我插著手,裝作剛睡醒。也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男子熄火,將鑰匙拔出來放進懷中口袋,并且示意我下車,幫他趕豬。
我們下車趕著豬從后門進廠,那群人繼續(xù)打牌,根本沒有理睬我們。只有那條本來無精打采的大狗,抬起頭一直注視著我。環(huán)顧這個肉聯(lián)廠的后院和廠房建筑,又看了一下后院一側(cè)的圍墻,跟我昨晚看的另一側(cè)一樣,從外面根本翻不進來……
昨天晚上我找到這個肉聯(lián)廠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快十二點。這座建筑距離居民區(qū)大概有6公里,周圍都是荒地,后身有些農(nóng)田。整個建筑外側(cè)被圍墻包圍,爬到樹上才能勉強看到里面的情況。里面布局大概是這樣的:從正門進來是一個有噴水池的小院,迎面一座三層的小樓。后面連通著一個大廠房,廠房旁邊還有一個低一些的帶很多大窗的棚子。然后是后院和后門。如果從高空俯視的話,應(yīng)該是一個品字形的布局。上面是小樓,下面是廠房和大棚。除去這些之外,后院還有些平房。
由于昨晚只能借助路燈和月光,里面的具體情況還是不確定。確定的只有這個圍墻――實在是不一般。一個肉類加工廠是不可能用這種圍墻的。約莫三米高的磚墻,外檐還有半米多高的環(huán)狀鐵刺,鐵刺下面是玻璃碎片。而且整個廠子都被這樣的圍墻包圍住。正門和后門都是帶刺的大鐵門緊緊關(guān)閉。這哪里是什么肉聯(lián)廠,這就是一個堡壘!遙望三層小樓,有幾間屋子亮著燈。晚上直接翻進去是不太可能了,只有先回鎮(zhèn)上做一些準(zhǔn)備工作,明天白天再混進來。這是我昨晚最后的結(jié)論。
現(xiàn)在白天實際進來一看,感覺里面比昨晚從遠處看的還要大一些。但比起真正大型的肉聯(lián)廠,這里只能算是一個小型的屠宰場。我們兩人手里拿著竹棍,往大棚里面驅(qū)趕這五頭豬,這個大棚果然就是臨時存豬的豬圈。
“現(xiàn)在也進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男人一邊趕豬,一邊低聲問我。
“我要你一會去找收豬的師傅,把師傅攔住。順便把豬圈到屠宰車間的門打開,然后留我在豬圈。”
“這怎么行?我不敢啊。”
“你不敢?你都把我弄進來了,你現(xiàn)在說不敢?”
“我……”
“你什么?”
“我是豬……”男人皺起眉頭,非常不情愿。
我走近他,突然,像久未見面的兄弟一樣擁抱他,拍拍他的后背。
“你干啥?”我突然的舉動嚇得他一驚。
“沒啥,這是友誼的擁抱。”我微笑對他說。
男人一頭霧水,憤恨地嘟囔著。把豬趕進一個空圈后,自己走向屠宰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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