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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排排坐分果果(上)

“詔獄滅口事件”,成了橫跨在二人之間的一道鴻溝,這讓他二人之間難以再將“單純的友誼”給持續(xù)下去,“傳統(tǒng)友誼”受到了嚴(yán)重的破壞。既是如此,那便索性扒去這“單純友誼”最后的“遮羞布”,“赤裸公開”為“利益的友誼”!

也只有這樣,劉瑾劉公公才會“忘記”“詔獄滅口事件”為當(dāng)事人——王睿王先生所帶來的“心靈創(chuàng)傷”,從而減輕他自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擔(dān)驚受怕的內(nèi)疚負罪感”——劉公公才能“心無疑慮”的來同他王睿繼續(xù)“愉快的做朋友”。

這對“歡快的小伙伴”,在王睿王副總兵的“精誠所至”之下,終于守得“金石為開”,“摒棄了前嫌”,又愉快的“玩耍到了一起”——在去往太子?xùn)|宮的路上,他二人又共同回顧了彼此之間所建立起“源遠流長的歷史友誼”,就中間所產(chǎn)生的“誤會與摩擦”,都“不約而同”的采取了“回避態(tài)度”,并相互就彼此之間的“現(xiàn)狀”,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以及,對“共同建設(shè)美好未來”,都寄予了“積極樂觀的期望”……

王睿到了太子?xùn)|宮才知道——朱素嫃,今夜不回去了,要留在坤寧宮陪皇后過夜。

朱素嫃既是要留在坤寧宮,也難怪朱厚照要這般巴巴的回太子?xùn)|宮——于他而言,離朱素嫃遠遠的,才是“永恒的王道”。

王睿只得在太子?xùn)|宮,同朱厚照東扯西拉了一通,酒席上也順便給他講了幾個“渾段子”——在王副總兵的眼內(nèi),他從未將朱厚照當(dāng)做“未成年人”來看,事實上,朱厚照也從未將他自己當(dāng)做“未成年人”來看。

而且,王睿也終于摸清了朱厚照的脾性——這熊孩子,越是“離經(jīng)叛道”,越是“膽大妄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兒,他越感興趣;越是“一板一眼、循規(guī)蹈矩”的事兒,他越反感、越是嗤之以鼻。

本著“教壞年青小孩不用負責(zé),禍害一個是一個”的處世原則,出于同他朱厚照也能建立起“深厚友誼”的“純潔考慮”,王睿王副總兵自是“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來投他‘所好’”……

而在朱厚照眼內(nèi),“王大哥”仍是那個“清廉如水,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官”——今日朝會上,滿朝文武不都在說著咱王大哥的“好”么?原來咱王大哥被拿入詔獄,是“遭人冤枉”的!

酒席之后,朱厚照又踩上了滑板——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月光下他看到自己的身影,有時很遠有時很近,感到一種力量驅(qū)使他的腳步……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

月兒慢慢地從柳葉變成了一把鐮刀,接著又變幻成一艘小船,在浩瀚的大海中靜靜地行駛。隨著時光流逝,那個如白玉盤一樣明亮、美麗的月亮終于浮現(xiàn)在蒼穹之上。

王睿行出紫禁城,已是亥時中——五百年后,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

出了宮門,他便見著陳尚彪陳副千戶在巴巴的等著他。

“副總兵大人”,陳尚彪眉開眼笑——朱二小姐說能將千戶大人給拯救出來,果然是真的,幸虧咱老陳“暗里”也出了不少力,“今夜兄弟幾個,給您在‘蝶戀花’設(shè)了宴,就等著您賞臉吶……”

也好,省得老子再來糾結(jié)到底是回南熏坊,還是去“蝶戀花”了。

“屠大家,可是在‘蝶戀花’?”王睿倒是更為關(guān)心這個問題——屠千嬌上回去了詔獄,貌似有“講和”之意,兼且還不僅僅只是“講和”之意……

“屠大家也在,她還親自為大人下廚炒了幾個菜”,陳尚彪趕緊點了點頭,“除了屠大家,北鎮(zhèn)撫大人也在……”

老子雖然已經(jīng)吃飽了,不過千嬌竟親自下廚,那老子撐死了也得再吃。

北鎮(zhèn)撫王花花,怎么說也算是王副總兵的“救命恩人”——他先是睜只眼閉只眼的放走了“黑炭大廚”,又將牟指揮使在詔獄外布滿“暗樁”的消息透露給了王睿,不然王睿王先生這會兒恐怕不是“王副總兵”,而是“王無頭鬼”了!

這廝,倒也著實夠“義氣”——他這“義氣”,于他而言,貌似也不用花出什么“代價”,不講白不將,講了還想講。

王睿點了點頭,又見著陳尚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開口問他:“還有什么話,你直說便是!”

陳尚彪撇了撇嘴:“北鎮(zhèn)撫不好意思親自來向你開口,便托了我來。他這北鎮(zhèn)撫一直都是做得‘有名無實’,大人也是知道,他便想來問問大人,大同鎮(zhèn)可還有甚空缺職位,品銜高低都無所謂……”

王花花這廝,干不過牟斌,便想著要撂擔(dān)子走人了!

“品銜高低都無所謂”?

去他奈奈個熊!

老子將他隨便扔大同一疙瘩里邊去做個總旗、百戶神馬的,他娘的他會去干?

他這廝,是在“正話反說”——品銜高低,得較他的北鎮(zhèn)撫一位“只高不低”……

王花花的“無敵厚臉皮大法”,當(dāng)真也是修煉至“爐火純青”的“大成之境”——求人辦事,還他娘忒多名堂,竟連“硬性標(biāo)準(zhǔn)”都提了出來。

哼!

看在他為老子“通風(fēng)報信”的份上,老子就將就他這一回算了——你他娘的敢對老子提“高標(biāo)準(zhǔn)”,老子便他娘的敢對你提“嚴(yán)要求”!

王睿稍做盤算,便在心底給王花花琢磨出了一“合適的工作崗位”——大同右衛(wèi)參將……

北鎮(zhèn)撫是從四品,這“大同右衛(wèi)參將”,可是正三品咧……

當(dāng)然,這個“工作崗位”,所要承擔(dān)的“工作壓力”是大了些——屬于“前線中的前線”,火篩若是南下大同,大同右衛(wèi)所扼守的“殺胡口”,是其必經(jīng)之路……

陳尚彪瞧著王副總兵的臉上突然現(xiàn)出了一抹陰笑,不由心底一顫,又行琢磨著接下來的話到底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但,為了自個兒的前程,必須得說咧!

陳副千戶一咬牙,終于狠下了心:“除北鎮(zhèn)撫之外,弟兄幾個,都想跟著大人去大同混,怎么說,我等也是大人的老部下,大人在大同用人辦起事兒來,也會得心應(yīng)手一些……”

王睿心底一恍,終于明白今夜這“兄弟幾個,給您在‘蝶戀花’設(shè)了宴,就等著您賞臉”,是他娘的怎么一回事兒了——原來就是在等著他王睿去“排排坐,分果果”!

正如陳尚彪所言,“我等也是大人的老部下,大人在大同用人辦起事兒來,也會得心應(yīng)手一些”:這幫人早就想到王副總兵去往大同赴任,當(dāng)是得調(diào)去一撥人,這他娘便巴巴的趕緊“要官”來了——從二品的下屬,多少也得是個三品、四品,比這明照坊千戶所內(nèi)的五品、六品之流,不高上了兩三個品銜!

這幫王八蛋,當(dāng)真是精得緊——有個神馬風(fēng)吹草動,便能聞出“草叢”內(nèi)有木有“牛羊肉”……

“尚彪?yún)龋闶遣皇且蚕肴ゴ笸郑俊蓖躅rT在馬上,斜眼瞅著身旁的陳副千戶。

陳副千戶神色一赧,點了點頭:“與大人共事,要痛快得多,標(biāo)下自是也想要追隨大人而去……”

“尚彪?yún)龋彝躅#@回怕是得教你失望了”,王副總兵搖了搖頭,“十分遺憾”的神色……

陳尚彪一愣——你他娘的問我“是不是也想去大同”,卻又說“我王睿,這回怕是得教你失望”了,這他娘的,是在尋老子開心咧!?

王副總兵要令他陳尚彪“失望”,自也有他王副總兵的“理由”:“我總得有回朝的一天罷,我可不想一回朝,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再來‘白手起家’,陳副千戶,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弱弱的陳副千戶心底一顫:王副總兵之志,當(dāng)真是有凌云之高吶,原來一“大同副總兵”,遠遠是滿足不了他的,他的“人生理想”,當(dāng)是在“朝堂上”的——這是想要在京內(nèi)“留下根基”來了!可我一小小的錦衣衛(wèi)副千戶,能他娘的算是哪門子的“根基”?

王睿仿似看出了他的疑慮,繼續(xù)淡淡的道:“北鎮(zhèn)撫大人,不是嚷著要去大同么,他若一走,他這位置不就空了下來……”

陳尚彪若聽不懂王副總兵“這句話”的意思,那他就真是“豬變的”了!

陳尚彪臉色大喜——有了堂堂“王副總兵”的舉薦,他極有可能能官躍兩級,頂上王花花而成為“北鎮(zhèn)撫”,這他娘的也不比去大同“喝西北風(fēng)的三品、四品官要差”,可他略一思索,臉色又是一暗:“牟指揮使壓根兒就不愿將北鎮(zhèn)撫大權(quán)交給王花花王大人,我這頂了上去,不也是要做得毫無意思?”

王睿搖了搖頭:“你同花花不同,他犯了牟指揮使的大忌——誰讓他竟然跳過了牟指揮使,而去圣上身邊托關(guān)系去了,我若是牟指揮使,我也會瞧他不順眼。我直接向牟指揮使舉薦你,并言明需借助北鎮(zhèn)撫司的力量,去刺探大同關(guān)外火篩的情報,而牟指揮使念在你我彼此都十分熟稔,能助我守穩(wěn)大同的份上,必會應(yīng)了我的舉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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