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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面圣(上)

王千戶大人搖身一變,成了王副總兵,這讓他真正有些莫名其妙——才在詔獄內(nèi)睡了幾天,怎的一醒來,就成“王副總兵”了!?

易瓜瓜、高皓明與小方程,一出了詔獄便伏地大哭——短短數(shù)日,宛若三生吶!

王睿不由在心底大罵——土鱉,沒見過世面,至于這般矯情么!

可待他三人一走,王睿獨自跟著小太監(jiān)去往宮內(nèi)面圣,他卻又突然伏在馬背上,哭了個稀里嘩啦……

生命誠可貴吶!

王副總兵再一次強(qiáng)烈的感受到了……

這回又輪到宣旨小太監(jiān)來斜眼瞅著他了——土鱉,沒見過世面,升了從二品的副總兵,竟樂成這樣兒了!?

……

王睿在宮內(nèi)又沐浴更衣,大修邊幅,再由老太監(jiān)教授面君禮儀,這般折騰下來,又到了傍晚時分。

他踩著萬丈晚霞,跟在引路太監(jiān)背后,一路東張西望,如同“劉姥姥進(jìn)了大觀園”——“鄉(xiāng)巴佬”本質(zhì)徹底暴露無遺,待他到了弘治召見他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今日當(dāng)真是“驚喜連連”……

弘治召見王睿的地方是在“宮后苑”。

“宮后苑”,永樂十五年始建,十八年建成。

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皆數(shù)百年物,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園內(nèi)現(xiàn)存古樹,散布園內(nèi)各處,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絳雪軒前擺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經(jīng)曝曬的朽木,敲之卻鏗然有聲,確為石質(zhì),尤顯珍貴。

園內(nèi)地面以彩石路面,古樸別致。園內(nèi)甬路均以不同顏色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九百余幅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戲劇、典故等,沿路觀賞,妙趣無窮。

“宮后苑”,實乃帝后休憩場所。

弘治在暗示——這是一次“私人聚會”!

此外,在宮后苑浮碧亭中等著他來的,除了弘治,竟還有——朱素嫃,且還有朱厚照!?

浮碧亭橫跨于水池之上,王睿行在廊橋中時,便見著朱素嫃在沖著他“甜蜜的微笑”,而朱厚照卻將臉別過了一邊:他只道王睿還不知道他的皇太子身份——對于自己的“欺騙行為”,他有些“略感內(nèi)疚”(他真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好娃娃”!)。

在弘治“一切從簡”的要求下,王睿行過大禮,才終于瞧清了弘治的面貌——輪廓分明,鼻梁高挑,唇若刀削,眉似劍挑。

整個兒一“老帥哥”——比看著易瓜瓜,要讓人覺著心情立馬愉快得多!

“王愛卿,這是太子”,弘治不知道王睿同朱厚照是“老相識”,竟還“熱心”的做起了“介紹”。

朱厚照沖著王睿一臉干笑,王睿裝出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見過太子殿下……”

“咳……”,朱厚照干咳一聲,也裝模作樣的沖著王睿擺了擺手,“王,王副總兵,免禮免禮……”

娘希匹,當(dāng)著你老子的面,你可千萬別再叫老子做“王大哥”了哈!

“哼哼”,朱素嫃有些“看不下去”,有意“來搞破壞”,“太子殿下,我怎么看,怎么就覺著您同您的王副總兵之間的這‘第一趟見面’,是毫無‘生疏陌生’之感的,且更似‘闊別日久的老熟人又再見面’了一般哩?”

朱厚照嚇了一跳,雙手?jǐn)[得“風(fēng)火輪”似的:“姑姑你可不要亂說話,這可當(dāng)真是我同王副總兵之間的‘第一趟見面’,哪會同他是甚‘闊別日久的老熟人’……”

熊孩子!

你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了么!?

王睿偷偷的瞅了一眼弘治,見他果然是一臉狐疑的瞧著朱厚照:“沒人說你同王副總兵,不是‘第一趟見面’罷?”

朱厚照心底一慌……

王睿見他手足無措,生怕他再抖個什么“父皇,我沒出宮,沒出宮”之類的出來,便趕緊插嘴:“素嫃也真是,身上老帶著我的畫像,都讓人太子殿下瞧見過好幾回了。太子殿下這回見了我,自是毫無‘生疏陌生’之感的了……”

弘治既是將素嫃也叫了過來,那他當(dāng)是知道老子同素嫃之間的“關(guān)系”了罷!

是以,王副總兵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來“秀恩愛”。

“嗯!?”朱素嫃卻聽得瞪大了雙眼,咬牙切齒的盯著王睿——死不要臉,我何時“身上老帶著你的畫像”了!?

王睿輕飄飄的甩給了她一眼神——你“放的火”,老子只能拿你“來滅火”了,再則,這在外邊,就給老子留些面子罷……

“嗯……”朱素嫃別過臉去,算是默認(rèn)了他的“栽贓冤枉”……

“是咧!是咧……”朱厚照大點其頭,“姑姑也真是,一女孩子家家的,身上老帶著這王副總兵的畫像,當(dāng)真是,那個什么,‘花癡’得緊吶……”

王睿又嚇了一跳——好了傷疤忘了痛,給你點顏色你就想開染坊,熊孩子,你這不又沒事找抽來了么!?

朱素嫃果然又行別過臉來,雙頰緋紅,卻又是“一臉微笑”的瞧著朱厚照:“太子殿下,姑姑很久都沒去你的東宮了罷?呆會兒是得過去‘坐上一坐’哩!”

“坐上一坐”?

僅僅只會是“坐上一坐”!?

朱厚照終于意識到自己又“捅了馬蜂窩”,他嚇得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又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我今夜不回東宮,母后說想我了,我得去坤寧宮……”

“嗯,不急”,朱素嫃繼續(xù)沖著他“甜甜一笑”,“我以后會常來的……”

……

“父皇,王副總兵即將去大同赴任,兒臣著實不忍見著姑姑同他‘有情人,卻要天各一方’,莫若父皇再下一道詔令,將姑姑也調(diào)去大同罷……”朱厚照為逃避“皮肉之苦”,竟異想天開的整出了這么個“法子”。

弘治一愣——他自是不會將朱厚照的話當(dāng)真,可他卻聽得心頭一嘆:厚照歪打正著,這不正“提醒”了素嫃,要私下偷跑出保國公府,跟著王睿去大同了么?

他瞧著朱素嫃果然臉露“恍然兼驚喜”之色,不由搖了搖頭:“素嫃吶,你帶著厚照,去見見太后同皇后罷……”

你若去了大同,日后她二人想要再來見上你一面,當(dāng)是“灰常難”的了——弘治將這“潛臺詞”給咽了下去。

朱素嫃一恍,終也明白了弘治的“心意”,她“且喜且憂傷”:“喜”的是弘治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卻并無阻攔之意;“憂”的是她這一去大同,當(dāng)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除了弘治與保國公,太后與皇后也將她朱素嫃給“寵溺”得緊——弘治曾誕下過兩名公主,可惜都不幸早夭,朱素嫃這“晚輩兼后輩”,自是又成了太后與皇后的“心頭肉”。

她鼻尖一酸,想要說些什么,可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去罷,厚照也去罷……”弘治擺了擺手,“朕同王副總兵,還有些事兒要談……”

朱厚照仰著小腦袋瞅瞅這個又瞧瞧那個——他沒期望著他的“父皇”會準(zhǔn)了他的“主意”,可他不明白適才還“其樂融融”的氣氛,怎的一下就變得有些“憂桑”了……

但弘治要朱素嫃“帶著”他“一道”去見見太后與皇后,他“瞅完瞧完”過后,便撒腿就跑——若是同素嫃姑姑“單獨相處”,那咱的“小龍臀”……

“素嫃,快去,快去看著他,別讓他摔了”,弘治,終究是一“慈父”吶!

朱素嫃又多看了幾眼弘治,依依不舍的道:“那素嫃,可真就‘去’了……”

弘治點了點頭:“‘去’罷,‘去’罷……”

夕陽西下,灑下霞光萬丈!

池內(nèi)水面盡紅,燃起凌光點點;世間萬物,宛若被晚霞留下了陰影,如在寰宇中飄蕩一般;水面平靜,傾聽人間衷腸……

“王愛卿,你當(dāng)善待素嫃吶……”弘治看著眼前畫兒一般的晚霞景色,淡淡的道。

弘治能“讀”出朱素嫃的“心意”,王睿又豈能“讀”不出來!

他悵然若失,搖了搖頭:“保國公,不見得會答應(yīng)……”

弘治回過頭來,卻是一臉“好奇”的瞧著他:“保國公大,還是朕大?”

王睿心底一喜——這他娘的,有路!

“朱老國公確是不大同意你同素嫃的事兒,是以,今日我將素嫃叫了過來,卻又將朱老國公給轟了回去”,弘治雙眸炯炯有神,和善中又藏著些“天威”,“你去大同,替朕將那‘募兵’之法給整出來,朕便賜婚……”

這個好辦——不難!

“性福”的生活,終于他娘不遠(yuǎn)了——有盼頭了!

“別高興得太早!”弘治見他雙眼“賊光”大冒,便覺著保國公對他的那句“評價”——“他那對賊眼,賊溜賊溜,時而泛著yd的光”,當(dāng)真是——相當(dāng)?shù)蔚轿唬?

“大同眼下的情況,你可熟悉?”弘治似笑非笑,笑得直讓王副總兵大人有些心底發(fā)毛。

“大同眼下的情況”?——這個,王副總兵當(dāng)真是有些“不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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