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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這不是好兆頭

而傅瀚在今日的朝會中,第一個冒出來“認為平江伯的‘怯懦懼戰’一案,存在諸多蹊蹺”云云,當又是以“誘餌”角色出現:拋磚引玉,引導大臣們“不要臉”,為大臣們改口支持弘治皇帝“錯怪了平江伯”的說法搭上一個十分便利的“手扶電梯”——大臣們前日才反對了弘治皇帝的“說法”,今日卻突然又來“支持”,這當中的轉變,總得有個切入點與“合適的臺階”可下罷!

“平江伯同禮部尚書傅大人,當也是好朋友罷?”王睿理清了思路,瞧著平江伯。

平江伯分明的輪廓在光線不足的詔獄內若隱若現,他略帶詫異之色:“你當真都聽懂了?”

王睿點了點頭:“平江伯不是不愿告訴我圣上的‘意思’么?”

平江伯搖了搖:“我沒說不愿告訴你,只是這種事兒,在這之前,確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弘治皇帝的“瞞天過海、聲東擊西”之計,現已成了大臣們“心知肚明”的“秘密”,平江伯確是沒有再行將其隱瞞下去的必要。

“現在該知道的大臣們都知道了,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再則,你懂了圣上的‘意思’,在這接下來的辦案過程中,也省去了胡思亂想……”平江伯淡淡的道。

你更早一些直接將弘治皇帝的“意思”告訴老子不就結了么,繞這么大一圈,何必呢?何苦呢?

“這事兒,在早些時候,還真是不能告訴你”,平江伯仿似看穿了王睿的心思。

王千戶大人雙眼一眨:“為何?”

“你知道牟指揮使為何會挑中你來辦這案子罷?”平江伯定定的瞧著他。

王睿眼皮一跳:“不就是因為我于京中無任何‘靠山與后臺’罷?”

平江伯點了點頭,卻又轉而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瞧著他:“表面來看,確是如此,再往深一些,你能想到什么?”

王睿一愣,瞧著平江伯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心底一跳,頓覺一身冰涼:于京中并無“靠山與后臺”,王千戶大人的這一特點,一方面能確保他在辦案過程中的“公正”性,另一方面更能為牟指揮使提供某種方便——他若是將“案子辦砸”了,偏離了弘治皇帝所預設的原有軌道,牟指揮使便能毫無顧忌的將他給宰了,再換別的人來!

平江伯見他臉色不好,拍了拍他后背:“你別想太多,也別怪牟指揮使。他同你素不相識,這事兒又得以防萬一,若是換做你,你也會像他這般才是……”

王千戶大人黑著臉,不作應答——他此刻的心情已然瞬間不美麗了:既是時刻都在準備著宰了老子,那自是“在早些時候,還真不能告訴老子”的了!

“最起碼,你現在是安然無恙,而我,這不還在詔獄呆著咧……”平江伯轉過身去,淡淡的道。

平江伯為了弘治皇帝的“雄才大略”,甘愿身負“懼戰”之嫌,“以身犯險”——弘治皇帝所設下的這個局,稍有偏差,他便有可能“假戲成真”。平江伯其人,確是有著“愿意為革命獻出一切”的高尚情操——不愧是弘治皇帝的好基友。

王千戶大人作為一個時刻愿意“犧牲大家完成小我”的人,他仍是覺著心底不爽,但面對著偉岸的平江伯,只得將不滿情緒壓了下去。

“你眼下既是知道了圣上的‘意思’,往后也當是知道該怎樣做人了罷?”

“知道該怎樣做人”?平江伯這他娘的是幾個意思?

王千戶大人一顆七竅玲瓏心,一點即透——平江伯這是在問他:你是愿意站在大臣們一邊,還是愿意站在弘治皇帝一邊?

這他娘的,有得選么?

王睿當即表態:“標下本就是大明的臣子,自當一切唯圣上馬首是瞻!”

除了保國公,牟指揮使,平江伯與禮部尚書傅瀚,王千戶大人一個朝廷大臣都不認識,他不選弘治皇帝還能選誰?再則,明朝的大臣們雖然大都較為強勢,但同弘治皇帝這位“中興之主”比起來——后者作為靠山貌似要更靠譜一些。

平江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廝,一肚子壞水,又有些運道,圣上有許多想做又不大方便去做的事兒,你倒是能幫上許多忙……”

……

既是想找老子來給你們賣命,你丫能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我這案子,你辦得還行,沒有亂來。不過你逮陳石頭他們那一出,卻是有些胡來了……”平江伯有一搭沒一搭的信口大扯。

王千戶大人又覺好奇:“牟指揮使也這般說過我,可我覺著奇怪的緊,我既是‘胡來’了,怎的又能合了圣上的心意了?”

“所以說,你這廝有些運道”,平江伯神色淡然:“你可知道諸葛武侯以‘空城計’嚇退司馬仲達十萬大軍的故事?”

《三國演義》成書于元末明初,以平江伯這樣的“社會精英”,自是有過涉獵。

王睿點了點頭,卻不明白他怎的又將話題扯到了這上面。

“諸葛武侯的‘空城計’之所以能成功,便是在于武侯與司馬仲達相互之間都十分了解”,平江伯又開始分析起了三國故事,“‘武侯用兵唯謹慎’,‘謹慎’二字,便是諸葛武侯用兵的最大特點,這司馬仲達也是知道的。而司馬仲達這人,卻是疑心甚重,這武侯也是知道的……”

王睿斜眼瞅著平江伯,靜靜的聽著。

“武侯利用司馬仲達的多疑,更是利用仲達對他用兵‘謹慎’的了解,才行擺出了‘空城計’……”

在司馬懿看來,諸葛亮用兵“謹慎”,他既是敢一人獨坐在一座“空城”之上,這必定有詐——與其說司馬懿是讓諸葛亮給“嚇退”,不如說是他自個兒將自個兒給“嚇退”了。

王睿點了點頭,沒好氣的道:“這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平江伯也斜眼瞅著他:“圣上與大臣們之間,也是相互之間都十分了解。圣上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厚道了。在大臣們看來,以圣上‘厚道’的脾性,竟突然緹騎四處,大肆捉拿京中巨賈,這必是證據確鑿,且是動了真怒,下了決心要來辦一辦那‘出海走私’的事兒了……”

弘治皇帝確是領略了諸葛武侯使用“空城計”的精髓,他利用王花花與王睿整出的動靜,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干的便收到了奇效——大臣們做賊心虛,惶惶如驚弓之鳥,竟還真“同意”平江伯沒有“怯懦懼戰”之罪,用作“交換條件”,來平息弘治皇帝的“真怒”。

“不止是圣上,連我與牟指揮使都認為北鎮撫與你會悄無聲息的追查‘出海走私’相關事宜……”平江伯搖了搖頭,“你等若是悄無聲息的追查此事,牟指揮使便只能另想辦法,將這事兒透露給大臣們知道。可北鎮撫與你這么一整,倒還真省去許多周章咧……”

潛意識是一個十分神奇的東西,在弘治皇帝、平江伯與牟指揮使甚至是大臣們的潛意識里,錦衣衛追查這般重大的“出海走私”一事,當是十分隱秘才是,可王花花與王睿卻壓根兒沒有這個潛意識——一個抱怨北鎮撫大權的有名無實,一個正處情場失意當中……

“震精”過后,大臣們慌了,弘治皇帝卻看到了“危險當中的機遇”,并一把抓住這“意外”的“機遇”……

“總的說來,圣上的計劃一切都還順利。北鎮撫與你的這一通瞎搞,反而為圣上的計劃提前了許多,嘖嘖嘖,你說你不是踩了狗屎么?”

弘治皇帝的“計劃”,目前為止確是“都還順利”,可是,這看起來——好像有些“太順利”了罷?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衛所軍制不但在理論上有“百年祖制、先帝成法”做依據,而且涉及的既得利益人群實在太廣,弘治皇帝若是想來“改一改”,無疑是要去捅個馬蜂窩,再去筑個鳥巢——可這被捅了窩的馬蜂難道就不蜇人?

大臣們這么快做出“讓步”,到底是真“讓步”了,還是另有后著?

“出海走私”的事兒,真能“迫使”他們妥協?

王睿一時頭大,他搖了搖頭:“衛所軍制的事兒太大,圣上若是能這般輕而易舉的便將它‘動’了,平江伯不覺著這有些不正常么?”

平江伯一愣,歪著腦袋想了半響,又行抬起頭來:“你說的,也有道理。可大臣們既是應了圣上開始著手來‘辦一辦’這事兒,那大臣們的后續回應,又當會是在哪兒咧?”

王睿雙眼一番:“我若是知道,我就不會在錦衣衛千戶的位置上坐著了……”

弘治皇帝不是好對付的主,弘治朝的大臣也不是好欺的主——從保國公、牟指揮使與平江伯身上,便可見一斑。更何況大臣們的陣營中還有仨赫赫有名的人物——劉健、謝遷、李東陽這仨內閣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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