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zhèn)撫大人王花花,在王睿王千戶大人的“有意”提醒之下,幡然醒悟:撫傷去往“蝶戀花”尋姑娘,內(nèi)子當(dāng)是絕不會想到的……
安全!
這一夜,王花花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時刻準備著跳窗奔逃,他自始至終都是全心全意、全神貫注、身心合一、十分投入的體驗了一把“女上位”……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白日的暴雨使得空氣干凈清涼,沁人脾肺,紅紅的燈籠,使大街小巷充滿著光明。在一條條寬闊的街道上,人流車流川流不息。大街上的人群提著燈籠,臉上洋溢著幸福快樂的歡笑。
不久,天空“開放”了五彩繽紛的鮮花——煙花。夜晚變成了白天,那一支支煙花給夜空披上了一件五顏六色的衣裳,也映襯著寂寞的月光姐姐。
“蝶戀花”的一切步入了正軌,一般瑣碎事情,自有老鴇打理,除去一些重大決定,重要事項,屠千嬌也顯得有些無事可做了,一入了“蝶戀花”,她也就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東看看西瞧瞧——這才是老板們該做的事!
可她雖然得了空,卻轉(zhuǎn)而又與朱素嫃混做了一堆,這倆“非比尋常”的女人湊到一起,聊起男人來也大為“非比尋常”:
“見過不吃魚的貓么?北鎮(zhèn)撫大人傷成了那般模樣兒,還不是一副賤相,巴巴的來逛我這‘蝶戀花’……”屠千嬌認為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是貓就愛吃魚,是男人就愛偷鮮。
“是咧”,朱素嫃眨巴著大眼,對屠千嬌的看法大為贊同,“男人對女人說的話,聽聽就成,可千萬當(dāng)不得真的。他們在上床之前同上床之后,完全是判若兩人,褲袋一解同褲袋一系,也完全是兩種態(tài)度咧……”
朱素嫃這情場“白紙”,歡場“文盲”,說出來的話——倒也確是有些道理,但王千戶大人,可絕不會“贊同”,他心底一沖,便沖著朱素嫃脫口而出:“老子就不是這種人,不信你試試!”
“嘶……”,屠千嬌倒吸了一口涼氣,瞪著雙眼瞧著他……
“嗯!?”朱素嫃玉面緋紅,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王睿心底一慌,又行后悔起了自個兒的“嘴賤”——也不想想被調(diào)戲的人是誰,更不想想是當(dāng)著誰的面在調(diào)戲人!
趁著這二人正被“震驚”得大愣的片刻工夫,他于椅上一躍而起,跳了起來便往門外躥去……
“砰!”他一出了包間,便趕緊順手將房門帶上……
“哐嘡!哐嘡!”房門一陣晃動,傳來瓷器碰撞落地之后的破碎之聲……
禍從口出,以后這張嘴,可確是要好好管一管了!
“千戶大人”,王睿才行走出幾步,陳副千戶突然出現(xiàn),將他叫住,壓著聲音道:“我已照著你的吩咐,但凡是千戶所內(nèi)‘有問題’的人,盡皆被我向上頭遞了調(diào)令,過得一兩日,他等當(dāng)是就得滾蛋了……”
王睿今日與王花花去尋金輔之前,便將這事兒安排給了陳尚彪與易瓜瓜、高皓明去做,這仨王八蛋做起事兒來倒也干脆有效率。
王睿點了點頭,拍了拍陳副千戶的肩膀:“辛苦了,這些被遞了調(diào)令而空下來的缺額,先讓殺胡口跟來的那幫造糞機頂著罷!”
尋常衛(wèi)所之中,千戶所下轄十個百戶所,共計一千一百二十人,錦衣衛(wèi)乃“特殊部門”,滿五百人便可成千戶所,這也是錦衣衛(wèi)一辦重大案件便可“擴編人馬”的原因所在——“重大案件”也不是天天都有,平時沒事養(yǎng)那么多人做咩啊?
陳尚彪先是大點其頭,繼而又滿面嚴肅:“千戶大人,除了嫖兄弟與瓜兄弟,其他三名百戶當(dāng)中,有倆也是被我遞了調(diào)令的,剩下的這位叫做桂東,大人之前事兒多,未曾與他有過細致交涉,今夜可是要見他一見?”
王睿深以為然——這“見他一見”,可就是相當(dāng)于要進行最后的“面試工作”了!
與此同時,王睿覺著自個兒之前同下面幾個百戶(陳易高三人除外)“見上一見”的時間與機會,也確是有些少——平時不多抽時間與下屬們“交流情感”的領(lǐng)導(dǎo),不是好領(lǐng)導(dǎo),也難怪禮部尚書傅瀚會立馬得知平江伯在詔獄內(nèi)的一應(yīng)“待遇”狀況了!
怎么得知的?
內(nèi)部有人泄密罷!
為何泄密?
與王千戶大人不是一條心罷!
為何不能是一條心?
之前王千戶大人忙著“籌款”,忙著“蝶戀花”開業(yè),忙著泡妞,忽略了與他們之間的“情感交流”了罷!
既是同王千戶大人不是一條心,那倆被陳尚彪遞了調(diào)令的百戶,自是不會有什么堅定的“革命立場”來面對傅尚書大人的“情感交流”了罷——“糖衣炮彈”的進攻,不是人人都能抵御得了的!
那這桂東,為何又能抵御得了傅尚書大人種種“情感交流”所帶來的“糖衣炮彈”的進攻了?
“標下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南熏坊千戶所轄下百戶桂東,之前是殺豬的,與其他倆百戶一直玩不到一塊兒去……”,桂東生得五大三粗、滿面橫肉,他這一個禮節(jié)打下來,王睿便明白他為何能“抵御住”傅尚書的“糖衣炮彈”了——這廝,名副其實的傻大個,“普通人民群眾”出身,同其他世襲出身的倆百戶自是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傅尚書的“糖衣炮彈”再怎樣瞄偏,也不會瞄到他這“坐了冷板凳”的“候補工作人員”身上來!
“標下之前是個殺豬的,能承蒙大人召見,得以重用,標下必肝膽涂地,絕無二心……”
老子也就見見你,至于“得以重用”,還有些言之過早罷!這傻大個兒,當(dāng)真是傻得——有些可愛!
還有,能不能不要老強調(diào)你丫“之前是個殺豬的”?一“殺豬的”,莫非做得比錦衣衛(wèi)百戶還要體面?
陳尚彪倒是看出了王千戶大人的“疑惑”,便出言替桂東解釋了起來:“桂兄弟八歲時,便開始操刀殺豬,于這殺豬行當(dāng)中浸淫了十余年后,竟自創(chuàng)了一套刀法,博得了方圓百里以內(nèi)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敬佩,盡以‘豬肉王子’來稱呼他……”
喲呵,還他娘的“豬肉王子”咧!?
若果真如此,他這“之前是一殺豬的”身份,倒也確實夠“體面”了!
王睿不得不睜大了雙眼,重新審視起“豬肉王子”來,而后者也是一臉自豪神色,顯是對他自個兒能于“屠夫圈”內(nèi)混出一個“豬肉王子”的稱號來而大感驕傲不已!
“后來恰逢錦衣衛(wèi)于民間挑人,桂兄弟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i肉王子’的稱號,自是引起了咱錦衣衛(wèi)的注意……”陳尚彪不緊不慢,顯是對“豬肉王子”桂東的底細了如指掌。
錦衣衛(wèi)官校一般從民間選拔孔武有力,無不良記錄的良民入充,之后憑能力和資歷逐級升遷。像“豬肉王子”這種“自創(chuàng)了一套刀法”的“傻大個”,自是能入了錦衣衛(wèi)負責(zé)“挑人工作”的辦事人員的法眼。同時,錦衣衛(wèi)的官職也允許世襲。
“桂兄弟入了錦衣衛(wèi)之后,憑著‘自創(chuàng)的刀法’,接連立功,一路飆升至了百戶”,陳尚彪言及此處,頓了一頓,終是決定將“豬肉王子”在這之后的“不幸遭遇”如實道來,“桂兄弟雖然本事出眾,踏實肯干,可他又不善言辭,不懂迎奉,是以在這錦衣衛(wèi)百戶的位置上,便有些止步不前了……”
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不善言辭,不懂迎奉”罷!
既是“不善言辭,不懂迎奉”,想來也不會怎么懂得去爭取“同事配合”的了——難怪他會在“錦衣衛(wèi)百戶的位置上,有些止步不前”——不能“團結(jié)同事”的“同志”,能做出什么很好的“工作業(yè)績”來?
不過么,在這世襲官位漫天飛舞,后臺靠山個個都有,官場“哲學(xué)智慧”人人精通的大明官場中,傻大個“豬肉王子”,能憑著一身刀法,硬生生的“砍”出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的官職來,已然是他家祖墳著了“三昧真火”,冒起了“滾滾青煙”咧!
“標下之前是個殺豬的,千戶大人但凡有甚事安排給標下去做的,標下必定竭盡所能,絕不教千戶大人失望……”
去他妹妹的,又來!
看得出來,“豬肉王子”這“立功獲遷”的愿望非常之強烈——小伙子本事十足,“精力”十足,這積極向上的進取心,也是相當(dāng)?shù)问惆。?
有本事的傻大個,“不善言辭”喜歡蠻干,兼且“積極向上、樂觀進取”,最關(guān)鍵的是——“普通人民群眾”出身,沒有糾纏不清的“利益關(guān)系”,沒有后臺!
確是可靠能用!
王睿點了點頭,拍了拍桂東厚實的肩膀:“以后啊,好好做事,該是你的功勞,本千戶絕不會少你半分……”
“謝大人!”桂東滿面激動,趕緊行了一記大禮。
至于么?
不過,這明朝的世界,也當(dāng)真是好——許人“不會少你半分功勞”的承諾,竟也能博人效忠了!
呵,這樣的效果,恐怕也只有在“豬肉王子”這樣“特殊”的人物性格以及他“特殊的處境”中,才能得以產(chǎn)生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