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是門派里面的人？”

趙全問出口，心中已然確信了九成。

到底年紀小，閱歷不夠，面臨困境時仍舊不敢直面真相。

“你猜猜?”

丁重光瞇著眼睛，心中冒出新的想法，轉換一種思路，從對方身上獲取消息。

這話語聽在趙全耳中，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仿若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又像是賭桌上為了一夜暴富機會，可以付出一切的紅眼賭徒，他急躁地說道:

“我知道，你就是包用九的上線，發覺他做事不靠譜，就決定廢物利用，用他來為自己博取名聲!”

他越說就越是興奮，像是一個低資質修士忽然領悟大道一般。

他現在依然沉浸在包用九給他畫的大餅之中，就算再聰明也不愿意脫離。

“你想象力可真豐富!這年頭話本小說這么普及了？”

丁重光嗤笑一聲，依舊回答得模棱兩可。

修行本是枯寂無趣之事，原先修仙界中除了打打殺殺就是歲月靜好的默默潛修。

但隨著修行界繁榮發展，修行之道不斷改進，降低門檻，有大量凡人得以成為修行者，他們為獲得更多資源，自然是絞盡腦汁，將凡間各種娛樂模式帶入修行界。

娛樂業因此繁榮起來，話本小說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專門為修行者服務的娛樂訊息，又有不少流入世俗中，導致一些凡人讀者在被科普了一些知識后，沉迷于小說的幻想世界中。

“我說對了，對不對？你怎么不反駁我？”

趙全眼中閃爍著神采，稚嫩的面龐上滿是驕傲。

他知道面前之人實力比他強，可他是誰？

魔門中少有的上中品雙靈根者，更是天生適合修行血影魔功的天才！對方定然不會對自己如何！

他手上話本中可就是有一本“另辟蹊徑”的禁書，其中主角就是加入魔道的高資質者，借著高資質在魔道中縱橫，與各種魔道美嬌娘調情，又被門主看重，修行各種魔道神功，重振魔道，打殺正道之人，一舉成為世間最強者。

“呱噪！”

丁重光眉頭一皺，手中就要觸碰在一起，作勢要施法。

“唔！”

趙全見狀立馬用雙手捂著嘴巴，表示屈服，不敢再說話，作為一個少年，受了一次連眼睛都無法移動的定身術后，可不想再次承受。

他心中暗恨，想著日后獲得傳承，就要讓這小小執事給踩在腳下，讓感受痛苦！

丁重光看對方自從破防后，就再不隱藏，或者說刻意展露的“魔道性格”，不由得感到好笑。

既然對方現在將“未來”的愿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他倒也不用著急從對方口中獲得魔道情報，先將其晾晾。

他和趙全沒有說話，清月倒是耐不住性子提問道：“少爺，真的可以提前知道資質嗎？”

“怎么，小清月，也想要提前知道自己的資質嗎？”

丁重光莞爾一笑，沒想到清月也會對此好奇。

“有一點兒害怕，害怕自己的資質不好。”

清月有些扭捏說著，知曉得越多，她明白資質的重要性。

她清楚地明白，在這世界上，實力是做任何事情的基礎！

“我怎么沒從書中看到過？是聯盟刻意對我們這些年齡不足的人屏蔽相關信息嗎？”

對于修行，清月也頗為積極，帶著所有孩子一樣的向往。

“對，就是怕你們知道后就想要去測試，被奸人蠱惑?！?

丁重光點點頭，陷入過去的回憶。

“這提前測定資質啊，輕則會導致資質不穩定，修行進度時快時慢，就像是那些近親生子孕育而來的修行者者，重則會導致靈根品階下降乃至死亡?！?

“我曾經在黑石鎮的一個同齡伙伴，就是被人蠱惑去提前測試靈根，而導致死亡?！?

“一個提前測定成功的人出現，就代表著，至少有上千人死亡，數萬人因此自毀前程?！?

那年，命書名錄上的人不多，對周邊人命書的感應不夠及時，讓他沒有發現身邊的陰謀，導致友人的死亡。

靈根乃人之精氣神聚合，升華，本來有靈根的人，靈根沒了，就會死亡。

這個朋友的死亡，是他這一生最為痛苦，最為遺憾的事情。

對他的影響很大，直接導致他明知道命書會損失人性仍舊積極使用命書，將他人收錄在命書上的原因之一。

保不住身邊人，自己再有人性又有何用？

“這些人真可惡！”

清月恨恨地道，對于這些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人，有著天然的厭惡。

趙全這個極有可能因為提前測定靈根而導致靈根品階下降的人，則有著不同態度，他輕笑一聲道：“嘿，提早知曉資質、靈根就能早做好準備。”

“因測定靈根而死，總比庸碌一生要好吧？”

作為成功者、幸存者，趙全對于那些不認識，只作為“數字”的亡者，沒有太多感觸。

只覺得原本初見時頗為吸引人的清月，也變得和其他女生一樣多愁善感，庸俗起來。

清月聞言則皺起眉頭駁斥道：“每個人都有父母，他們死了，父母如何？他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夢想與執著，怎么可以隨意剝奪他們的生命？”

“至于庸碌？只為空白而無意義的長生執念、權利欲望而活著，才是庸碌，才是盲目的傀儡?！?

清月對于趙全那一套信念更是十分不喜，她原本剛上車時，看著少年表現出茫然無助的神態，還想盡量幫幫對方，哪想到這少年竟是這種人！

至于丁重光聽到清月這一番對話，也不由有些汗顏。

清月在他需要一個“薪火”時出現。

年齡雖小，卻早慧，其理念、想法雖稚嫩，與最初的丁重光相近。

他沒有刻意洗腦清月，只是在清月困惑時，給她一個思考方向，讓其借鑒，這么多年過去，也沒想到清月會有這般純粹、宏大的想法。

他明白這種理念之爭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就和稀泥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也別吵了，看書吧?！?

“清月你的符箓初解看完了嗎？”

“你……這本修行界歷史給你看看，我想那包用九肯定沒有正經給你講歷史，可不要學他們沉浸于魔門過去輝煌之中盲目自大，而無視正道這些年取得的進步和改進?！?

說著丁重光又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本黑皮書丟給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