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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 五毒圖騰

古樸,典雅,端莊,落落。這是中研局一把手蒼龍總長在龍虎山分部的辦公室。

蒼龍正戴著老花鏡看著《首都時報》,門口傳來一陣敲擊聲,中研局金絲猴偵察員推門走了進來。

他要反映重要的情況。

“總長。”金絲猴偵察員拿著一疊照片。

“呃。”一絲不茍的蒼龍放下了老花鏡,他舒展開眉頭,抬起了頭:“金絲猴隊長,派出去龍虎山巡邏的隊員怎么樣了?”

金絲猴偵察員坐在了蒼龍總長辦公桌對面的訪客椅子上,把照片放到了桌上:“正想向您匯報,發現了外來的人,一個中年女士帶著四個青年人。”

他把照片往蒼龍跟前一推。

“其中像有一對情侶。”金絲猴補充道。

蒼龍舉起照片問道:“據你看,其他人之間什么關系?”

“看長相,情侶中的男生像是女士的兒子,另外幾人暫時看不出來,但是他們關系很好,應當是熟人,不像是臨時組隊執行任務的。”金絲猴答道。

“還有什么特點?”蒼龍問道。

“其中一個男的,不是情侶的那個,像是練家子。”金絲猴說道。

“保鏢。”蒼龍問道。

“不像。”金絲猴說道

“怎么說?”蒼龍又問。

“眼神。看他們的眼神沒有保鏢的那種銳利和警覺。”金絲猴答道。

“嗯。好。那你們引發沖突了沒有?”蒼龍關切地問道。

“沒有沒有,您放心。不過,南方隊的人盯上了他們。”金絲猴說道。

“南方隊?認得出是誰嗎?”蒼龍微微地一別頭。

“銀杏。”金絲猴說道,“而且形勢一度緊張,那位中年女士甚至拔出了雙節棍。”

蒼龍在桌上敲著簽字筆,自言自語道:“這就奇怪了,銀杏也盯上了他們。難道除了我們中研局和南方隊,還有第三方勢力攪進來了?”他擺弄了一下辦公桌上的上渚帝國第五代戰斗機模型,暗暗心想:看來南方隊形勢有異。

金絲猴隊長看見蒼龍在沉思,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蒼龍捏著簽字筆的手停頓了一下,兩指一松,簽字筆橫倒在了桌上:“金絲猴隊長,你通知一下北極狐副總長這個情況,讓他親自盯住這幾個人。”

“得令。”金絲猴敬了個禮,“不過……”

“嗯?你是不是有話要說?”蒼龍總長看出了金絲猴隊長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的,只是……”金絲猴隊長眼神飄忽不定。

“沒事的,你盡管匯報。”蒼龍總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我們的機器松鼠還拍到了他們的影像,您要不要先看一看。”金絲猴從口袋里摸出了手機。

“好的。”總長點了點頭。

金絲猴偵察員滑動著手機屏幕,點開了視頻,遞給了蒼龍:“總長,給。”

蒼龍接過手機,調轉了個方向,隨手又拿出了筆記本,戴上了老花鏡,拔掉了簽字筆的筆帽,在本子上記錄著:8月5日……

誒?筆怎么寫不出?他在心里念叨著。

蒼龍順手在草稿紙上劃了兩劃,墨水總算流了出來。

他一筆一劃認真地勾寫著:天氣,霧。

筆記本上的字跡蒼勁有力,絕對是出自一個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手。

蒼龍按著快進鍵查看著影像:“從舉止看,這兩個青年看著倒是像情侶,只是這個男生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誒,錄像怎么就這么一點點?還天旋地轉的?”

金絲猴隊長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匯報道:“總長,他們絕對有來頭,因為機器松鼠被他們發現了,要不是巡邏的揚子鱷同志狙擊了他們,機器松鼠險些被俘虜。”

“什么?你們開槍了?”蒼龍很震驚,“有沒有傷到他們?”。

“沒有,請總長放心,我們狙擊的是巖石。”金絲猴偵察員的心臟一陣發跳,生怕蒼龍總長會怪罪他們冒然開槍。

“那就好。”蒼龍沒有說什么。

“另外總長,還有一個重要消息,他們往我們這里來了,監控顯示,幾個青年人進了地下城。”

“那位中年女士呢?”蒼龍追問道。

“總長……”金絲猴偵察員脊背發涼地說,“那位女士進了南方隊的基地,我們還不能判明她的身份和目的。”

“這就奇怪了。女士和青年是一起的,女士又和南方隊是一起的,那銀杏還要逼得女士拿雙截棍,整個一個自相矛盾么。”蒼龍感覺到腦海中一陣混亂。

“總長,確實很矛盾,所以會不會是……”金絲猴偵察員憂慮地說。

“我也在想會不會是夫昭帝國的人。”蒼龍篤著筆。

他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問道:“他們進地下城多久了?”

“剛進。”金絲猴偵察員回答道。

“嗯。你們匯報得很及時。”蒼龍放下了筆,“那先就這樣吧,你趕緊聯絡北極狐副總長,跟他說,有一伙人進了地下城,一定要盯緊了。”

“明白。”金絲猴會意,收起了照片和手機,轉過了身。

他離開后,蒼龍拿起了機要電話的聽筒:“喂——接云豹衛隊長……”

蒼龍總長室的樓下就是北極狐副總長辦公室,金絲猴向他簡要匯報了情況。

“好的,我有數了,你先去吧。”北極狐副總長擺了擺手。

他一邊思索著澗循等人的身份,一邊判斷著蒼龍的意圖:“這伙人,會是哪方面的呢?他們跟南方隊關系密切,但又不像是南方隊員;既然蒼龍讓我盯著,可見也不是中研局的人。難不成是夫昭帝國?等等,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可能……又或者他們是一隊誘餌,引誘中研局出動的?或者是來偵察情況的?再不然他們就是中研局的人,是蒼龍在故弄玄虛,自導自演?”

北極狐副總長轉著圓珠筆,最后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盯住這伙人,總沒錯。”

于是,他前往了監控室。

伙伴們那邊,摔進滑道的澗循和溪沙踉蹌地站了起來,眼前所見的是一個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廚房——油鹽醬醋一字排開,都在廚師隨手可及的范圍內,只要做菜時輕輕擺動手臂就可以取到。勺子鏟子紛紛底朝外,一副下了班慵懶的樣子。燃氣灶擦拭得精光锃亮,一看就是每次做飯都不留尾巴的大廚所為。蔬菜瓜果整齊地擺在竹籃里,隨時恭候挑選。

還有一臺驗鈔機。

溪沙拉著澗循的手,廚房的出口緊閉著,兩人邊走邊張望。

墻壁斑駁陸離,也許是長年經受了油煙的炙烤,地磚布滿了凹凸不平的陷坑,或許是曾經擺放過一張實木的八仙桌。

廚房的角落里有一尊土灶,似乎已經廢棄了很久,灶臺上黑黢黢的蒸籠罩著一碟加工到一半的點心,鍋里的水早已干涸。鍋底曾被火苗反復地撩著,像隕石表面形成的熔殼。灶口里是一堆柴草的灰燼,不知經過了多久,依然保持著原貌,似乎是突然有一場大的意外,將這里的一切封存了起來。

澗循撿起落在地上的火鉗,在灰燼堆里撥弄了一番。

“有沒有什么發現?”溪沙問道。

“呃,沒有,我本來還指望這草灰里藏著開門的鑰匙。”澗循順手把火鉗架在了灶口。

灶臺邊堆放著幾捆沒有使用過的稻草,把墻角掩埋了起來。

“你看那堆柴稻草。”溪沙向澗循示意著。

“鑰匙藏在草堆后面?”澗循提高了聲調。

他說著用手指勾著打結用的麥稈,把稻草一捆一捆拎了起來。

墻角空無一物。

澗循對著空蕩蕩的地面心想:看來沒那么簡單。

他把稻草丟在了地上。

年久失修的水泥地揚起了一陣灰,打結用的麥稈搖了搖結在稈子上的麥穗,仿佛一個勝利者搖晃著自己的手指。

真是奇怪,成捆的稻草,其中一捆卻是用小麥稈扎的。溪沙心想。她走上前,彎下腰,從這捆稻草里頭抽出了一根。

“這些稻草重嗎?”她問澗循。

“咋瞧不起我,怕我拎不動啊,這些可是草啊。”澗循單手捧起一捆稻草掂了掂。

“我的意思是這些稻草里會不會嵌了什么東西。”溪沙說著舉起稻草對著燈光,像一位正在查看X光片的醫生。

澗循暗暗心想: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說著也抽出了一根,“從分量上看,應該不會。”

澗循扯斷了手中的稻草。

溪沙也掰斷了一根。

里面空空如也。

溪沙攤了攤手:“算我沒說。”

“可是我們只是檢查了兩根而已,說不定線索嵌在其他的稻草里。”澗循看著這些稻草。

“你先等一下。這些稻草沒有什么特點,長得都一樣,如果鑰匙的線索真在這些稻草里,你覺得藏這個線索的人,會弄到到連自己都找不到嗎?”溪沙說道。

澗循繼續盯著稻草看著、看著……

他心里反復出現著溪沙的話:特點、特點,不一樣、不一樣,不會讓自己也找不到……難道說?

“啊,我知道了!”澗循激動得一砸拳,“是水稻和小麥的區別!”

他上前解開了打結用的麥稈,手不住地顫抖:“剛才我就覺得奇怪,這一捆都是水稻稈,唯有打結捆綁用的這一根是小麥稈!”

澗循小心翼翼地摳開了麥稈。

只見一卷細長的宣紙被倒了出來。

“真有啊!”溪沙驚喜萬分。

真是久旱逢甘霖。

澗循仿佛一個正在進行腦外科手術的醫生,一絲一縷地將宣紙展開,生怕殘破的紙張經不起自己的拉伸。

溪沙也走了過來。

宣紙上的字跡逐漸清晰了起來。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澗循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不是說我們必定會在這里粉身碎骨?”

溪沙想了想:“這首詩應該還有前兩句: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題目是石灰吟。”

“對對。”澗循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那我們快找找這里有沒有石灰,也許開門的鑰匙就藏在石灰粉里。”

溪沙走到灶臺前,掀開了籠屜,只見六只精致的瓷流沙包露出了真容。

瓷器?流沙包?

溪沙取出了它們。

澗循湊過來瞧了瞧:“做工還挺考究,可惜是瓷做的,不能吃啊。”

“你什么時候也跟淡仟一個頻道了,吃啊吃的。”溪沙苦笑著。

澗循也不理會,順手就從灶臺上拿下一瓶調味料,擰開瓶蓋聞了聞,又放了回去。

“有什么發現?”溪沙問道。

“是胡椒粉。”澗循說道,“勾起了我的食欲。”

說著澗循又取下了一瓶調料。

“看看這瓶怎么樣。”澗循打開蓋子輕輕嗅了嗅。

“這瓶是什么?”溪沙問道。

“五香粉。”澗循又把瓶子放了回去。

“就是沒有石灰。”溪沙旋轉著角度端詳著手中的瓷流沙包。

“奇怪了,石灰在哪兒呢?”澗循思索著,“溪沙,一起想想辦法,生石灰可以用來做干燥劑,也許廚房里能找著,別老盯著不能吃的包子發呆。”

“澗循哥,你說,我們是不是方向錯了。”溪沙盯著手中瓷流沙包說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澗循問道。

“嗯。宣紙上的詩特地隱去了前兩句,也沒有寫題目,或許就是不想讓我們往石灰上思考,我們不如把問題想得簡單一些。”溪沙說道。

“粉身碎骨渾不怕……你的意思是,讓這些瓷器‘粉身碎骨’?”澗循瞪大了眼睛。

“對,把它們摔碎!”溪沙直視著澗循,斬釘截鐵地說。

女生的剛毅一旦出鞘,也是充滿了力量。

“雖……雖然有點野蠻,但……但還是值得一試的。”澗循被溪沙的眼神嚇到了。

“嗯!”溪沙說著,把瓷流沙包往地上用力一擲,“走你——”

流沙包碎了,七八個骰子從里面滾了出來。

“澗循哥,快看,這些骰子上面有圖案!”

這時,墻上傳來了一陣陣陰森的笑聲:“呵——呵——呵,是誰攪擾了我的美夢——”

“是誰!”澗循嚇了一跳,順著笑聲找去。

“看墻上——”那個聲音呵斥到

只見墻上一點一點出現了五個圖騰: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

“原來這只流沙包是開啟墻上圖騰的機關”溪沙大喜過望。

澗循沒有過分的驚喜,雖然圖騰機關已破,但他們依然被困在房間里,顯然還有下一道機關。

“這五種動物組合,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澗循喃喃地念叨。

這時,密室內四個墻角的磚頭自動移了開來,黑黑的洞口注視著澗循。

“啊,對。我想起來了,是民間傳說中的五毒!五毒圖騰,你想怎么樣?”澗循略帶興奮地問道。

“呵呵呵。能知道五毒,這很好。我是五毒中的一種,你們要是能大聲喊出我的名字,我就可以讓你們出去,否則……”墻上的聲音說道。

說話間,一陣陣煙霧從墻角的洞口里噴來。

“否則時間一到,就憋死你們在這里。呵呵呵。”聲音消失了。

煙霧從墻角呲呲地噴了出來,像是剛被一個醉漢扎破了輸氣管道。房間的能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澗循,我們怎么辦?”溪沙努力保持鎮靜。

“冷靜,想。”澗循說著。

房間里的煙霧正在彌漫。

突然,土灶正上方的日光燈像是得了羊角風,咔嚓咔嚓不停地閃爍了起來。

忽明忽暗的燈光折磨著澗循的眼睛。

澗循抬起頭,用手掌遮擋著:“真是的,這個日光燈偏偏在這個時候壞,閃得我好難受啊。”

“澗循哥,心靜自然涼,穩住,穩住。”溪沙抬頭看了看,“實在不行,咱把那只日光燈拆下來。”

“對,拆它下來,看它還怎么嘚瑟!”澗循說著一只手撐著灶臺,翻了上去。

霎時,日光燈像聽懂了人的話似的,立刻恢復了正常。

澗循抬起頭:“誒,不閃了。”

溪沙愣了一秒鐘:“太可怕了,這燈成精了。”

澗循疑竇叢生。奇怪,這難道又是什么提示?

一直以來,澗循總有一種感覺,這地下城里的機關冥冥之中似乎都有人指引,好像想引導他們接近一些事情的真相。

想著想著,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土灶上。

“溪沙,你說這只日光燈是不是在給我們發信號?”澗循邊說邊從灶臺上跳了下來。

“會不會跟剛才的麥稈一樣,在那燈管里藏了東西?”溪沙說道。

澗循擺了擺手:“不會的,我看這燈光里沒有陰影,所以不可能藏了東西,包括刻在燈管上也都不可能。”

澗循走到了土灶旁,彎腰拾起了剛才流沙包里摔出來的骰子:“我倒覺得,如果日光燈是提示,那恐怕問題依然出現在這些包子上。”

這時,日光燈又閃爍了起來。澗循扭頭注視著土灶,又抬起了頭——這個不大的廚房里,忽明忽暗的燈光悄無聲息地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似乎是話劇主角專享的配置,而閃爍的日光燈管恰巧位于土灶的正上方,似乎提醒著解迷的人,土灶上的東西才是一切的關鍵。

澗循撥弄了一下手中的骰子:“溪沙你看,這些骰子上刻的不是代表數字的點,而是圖案。”

“是的,剛才我不就發現了。”溪沙將散落一地的骰子一枚一枚地拾了起來,“我看,也許將這些骰子拼成一幅圖,就能夠顯現出動物的圖案!”

“有道理。這樣我們就能知道圖騰是五毒的哪一種了。”澗循又從籠屜上拿起了另外兩只瓷流沙包,湊到耳邊輕輕晃了晃。

里頭叮鈴哐啷的。

澗循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對溪沙說道:“其他的包子里似乎也有東西。”

此刻,房間里的煙霧已經很濃了。

“咳咳。”溪沙不住地咳嗽了兩聲,“澗循哥,事不宜遲,我們趕緊把剩下的包子都摔碎!”溪沙嘟著嘴,一握拳,危急之下,變身為了一個破壞狂。

“啪——啪——”澗循從籠屜里一個一個取出流沙包,摔在了地上。

溪沙走上前,端起了整個籠屜,往地上一倒。

噼里啪啦,所有的瓷流沙包都變得粉身碎骨。

幾十個大小相等的骰子散落在地上。

“呵呵呵。好樣的。”墻上的圖騰又傳來了笑聲。

澗循和溪沙互相豎了豎大拇指:“看來方向對了。”

“干——得——不——錯——不過想要查出我的身份,還需要借助房間里的另一樣東西,慢慢找吧——”圖騰的聲音又消失了。

這時,天花板上落下了兩個氧氣面罩,仿佛客機遇到了緊急情況似的。

正當澗循和溪沙面面相覷時,圖騰又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對了,送你們一個禮物!”只見一支著火的箭劃過天花板而來,落在了稻草堆上,瞬時,屋內火光沖天。

“澗循哥!”溪沙不禁倒退了幾步。

“溪沙,快戴面罩!”澗循說著一把把面罩扯了過來。

“可是我們不會燒死在這里吧!”溪沙顫顫巍巍地接過面罩。

“這間房間的地面、墻體、天花板全是水泥,沒有易燃的裝修材料和家具,除了這些稻草,沒有其他可燃物,火應該很快就會滅的!倒是燃燒產生的煙比較致命!”澗循迅速戴好了面罩,并且幫溪沙檢查著。

面罩里源源不斷輸送著的是——氧氣?是的,至少目前是的。

“澗循哥,咱們趕緊拼圖!”溪沙戳了戳骰子,跟澗循示意著。

“嗯!”澗循點了點頭。

兩人緊鑼密鼓地開始了拼圖的工作。

可是這完整的圖案應該是什么樣的呢?

他們毫無頭緒。

溪沙扒拉著骰子堆,骰子與地面摩擦聲仿佛正給她的思緒伴奏:“誒,澗循哥,你快看,這三個骰子上有字!”

“步輦圖”三個字赫然在目。

“是唐朝閻立本的作品。”澗循激動地喊道。他緊接著掏出手機,想在網上搜出原圖做參考。

可是沒有信號。

澗循猛地一砸大腿。

“澗循哥,你別著急,這《步輦圖》我有印象,拼出它來不是什么難事,可問題是這跟五毒有什么關系呢?我們恐怕想錯了。”溪沙皺著眉頭。

澗循沉默不語。他心想:難道日光燈提示的不是這些骰子?又或者日光燈的閃爍純粹是個巧合,根本就不是什么提示?

危急時刻,澗循感到心中一陣發涼,這面罩里的氧氣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既然能拼出《步輦圖》,照理說不會是空穴來風啊。再仔細想想,一定還有什么遺漏的線索。澗循邊思索著,邊環顧四周,審視著房間里的東西。

這時。那臺突兀的驗鈔機印入了澗循的眼簾,仿佛牡丹叢中的一朵玫瑰,那樣的引人注目。

這廚房里怎么會有驗鈔機呢?

澗循放下手中的骰子,走到了驗鈔機前。

這款驗鈔機的尺寸似乎有點大。

“澗循哥。”溪沙起身跟了過來,“澗循哥,我記得剛才圖騰好像說過,要我們借助房間里的一樣東西。”

“嗯。”澗循沉浸在思考中。

溪沙望著思索中的澗循。

“你是覺得這臺驗鈔機有名堂?”溪沙說道,“驗鈔機無非就是清點紙幣的數量,要么就是檢驗鈔票的真偽,啊,難道你懷疑?”

溪沙想到了什么。

澗循點了點頭,越點幅度越大:“對,也許這些骰子拼圖上涂了熒光材料,需要驗鈔機才能讓它們顯現。”

一不做二不休,溪沙立刻取來了一個骰子:“澗循哥,給你。”

“嗯。”澗循鄭重地接了過來,把它放到了驗鈔機的光源下。

此時此刻,有如奧斯特發現了電流磁效應,法拉第揭示了電磁感應,未知的世界被思維和實踐的火花叩開了大門。

驗鈔機下,骰子拼圖上隱藏的熒光涂料無所遁形。

“漂亮。”澗循的心內泛起了一陣波瀾,他壓制著心中的狂喜,把所有的骰子都取了過來,有如查明了真兇的刑警,趁著歹徒還在酣睡,驅車趕往罪犯的駐地。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骰子都涂有熒光涂料。

這下形勢逐漸明朗。溪沙立刻根據記憶,恢復《步輦圖》。

澗循心里默念著:加油、加油。

終于,隨著最后一顆骰子就位,一幅微縮版的《步輦圖》恢復了真身,紫外燈光下,熒光涂料閃耀著真理的光芒——蟾蜍的圖案赫然在目。

澗循欣喜若狂。成功了!他不顧危險,一把扯掉了氧氣面罩,大聲喊道:蟾蜍。

一陣濃煙直逼澗循的喉嚨。

“咳咳。”澗循趕緊手忙腳亂地戴上面罩。這時,蟾蜍的圖騰亮起了綠色的燈,灶臺上方的油煙機運轉了起來。

澗循一拍腦門,傻傻地看著溪沙:“真是的,剛才怎么沒想到用油煙機調走房里的煙呢。”

溪沙微微一擺頭:“現在啟動也不晚吶。”

房內的煙霧漸漸消退,危機解除了嗎?

隨著圖騰身份的揭曉,水龍頭涌出了不明的液體,嘩嘩的水聲不斷,仿佛饑餓了三天的囚徒打破了牢房的鐵門,蜂擁而上地躥了出來。蟾蜍又傳來了指令:“很好,很好,看見自來水了嗎?喝——了它。”

喝了它?

澗循跟溪沙神情緊張,面面相覷,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澗循心想:真的要喝下這個液體嗎?萬一這是個圈套,我們就都交代在這里了,我才十九歲啊,怎么可以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怎么辦?怎么辦?澗循偷偷看了看溪沙。溪沙的神情凝重,仿佛也在想著什么。

無論如何,我也要讓溪沙活著出去。澗循捏了捏拳頭。

正思索著,水池底部升起了一個骨質的杯子,自動接滿了這陌生的飲料,那幽靈般封印人神志的聲音再度響起:喝——了它。

澗循往前邁了一小步,伸手握住了這杯液體。

這杯子冰涼刺骨。

澗循伸手去摘氧氣面罩。

溪沙趕緊拉住了澗循的手,懇切地注視著他,搖了搖頭。

澗循看著溪沙說:“溪沙,也許喝了它,我們就能出去了。”說著,澗循毅然掙脫溪沙的手,拿起杯子。

拼了。

“不要!”溪沙像沖著即將沖下懸崖的烈馬喊道,“你知道這里頭是什么啊!這個圖騰是什么來頭,是敵是友,是機器還是人,我們都不掌握,怎么能就這么照著它的指示去做?”

她一把拉住澗循。

“你干什么!”澗循努力地擺脫溪沙,又怕會傷到溪沙,“這是我們的機會,放手!”。

澗循心想:只要能把你給給救出去,就是犧牲我也在所不惜。

“不行!我不放!”溪沙又加上一只手要按住澗循,她使出了全身的勁兒,一種澗循即將離自己而去的感覺襲上心頭。

兩人爭搶的身影映在墻上,像是一番激烈的爭斗。

爭執間,液體晃出了一些,

“小心吶!”溪沙本能地呼喊。

澗循連忙一個松手加側身一個閃躲,飲料翻到在了桌子上。

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兩人——桌上的草紙被溶解了,泛起了一陣泡沫。

“這液體……能溶解紙張。”澗循怔怔地看著被溶解的紙頭。

他害怕了。

澗循看了看墻上的圖騰,蟾蜍張大的嘴巴空洞洞的,甚是嚇人。

水龍頭里的液體依然在流淌。

我該怎么辦?

猶豫間,澗循又拿起骨杯接滿了液體,一時的愣神,這莫名成分的水滿溢了出來,流淌在澗循的指縫間。

“哎!小心……”溪沙剛想提醒澗循,卻發現水流侵蝕過的皮膚似乎安然無恙。

難道這液體只對紙張起溶解作用,對人體卻沒有影響?溪沙心想。

她思索了一下目前的處境,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了:“澗循哥,現在走投無路,被困在這里,筆齡和淡仟也不知去向,你要是倒下了,我一個人也出不去。所以這杯飲料我來喝。萬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還有機會。”

溪沙瞟了一眼墻上的蟾蜍圖騰。

圖騰只是張著饑渴的大嘴,沒有出聲。

澗循說:“不,我是男生,出了危險我得在前頭扛著,別說了。”澗循一把拿起杯子,趁溪沙沒有反應過來,取下面罩,一口氣灌下了肚。

“澗循哥!”溪沙大驚失色地喊著。

“嗯,味道還不錯。”澗循笑嘻嘻地看著溪沙。

“你確定嗎?”溪沙的聲音在發顫。

澗循咽了一口唾沫,隨后朝著蟾蜍圖騰舉起空杯,像是剛給人質交完贖金似地問道:“蟾蜍!我喝了!你怎么說!”

蟾蜍沒有說話。

突然,澗循只覺得一股后勁涌上大腦,褫奪了各條神經的指揮權,他暗自心想:不好!是麻藥!

“溪沙,你千萬別喝……這水里有……”話還沒說完,澗循就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骨杯帶著杯底的殘液,滾落在了一旁。

“澗循哥!澗循哥!”溪沙抱著澗循大叫,眼睜睜地看著澗循倒下,她完全不知所措。

“澗循哥,醒醒啊!”她拍著澗循的臉。

“你醒醒啊!”她又掐著澗循的人中。

澗循完全沒有意識。

“這是怎么了啊!”倉促間,溪沙搭上了澗循的手腕,還好,還有脈搏,澗循只是昏睡過去了而已。

可是此刻,溪沙感到了無比的絕望。

她的眼眶酸楚著:“澗循哥,你讓我一個人在這里怎么辦啊!”

溪沙抹了把眼淚:“蟾蜍,你這個騙子!”

這時,只聽得頭頂上傳來了冷峻的笑聲:“哈,哈,哈……你們一個也跑不了……蟾蜍的鼻孔里噴出兩股煙霧,像一個多年煙癮的老煙槍,憑借一己之力將整個房間熏得七葷八素。

溪沙手忙腳亂地摸了摸自己的氧氣面罩,企求著它的保護。然而此刻的氧氣面罩就像潛伏的臥底露出了真容,它輸送的不再是氧氣,而是迷煙。溪沙只覺得眼前也模糊了起來,頭腦昏沉,沒過多久,她也暈了過去。

澗循和溪沙都倒下了,誰能來解救他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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