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旺峰調整了一下情緒，看著李永秋，“誰是殺我媽的兇手不應該是你們去尋找嗎？怎么跑過來問我？”

李永秋突然換了一副面孔，笑得格外燦爛，“可是警察方案也得把相關的問題都問到了，這樣才能掌握更多的證據！”

孫旺峰實在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一臉聰明像的小警察到底抱著什么心思，只能閉口不言，以免給他落下把柄。

李永秋也不介意，又換了一個話題：“昨天我們去到你家的時候，你是煤氣中毒了，昏迷不醒。據我所知，你們這片樓群剛剛通了煤氣，你是怎么造成的煤氣中毒，能給我們講講嗎？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協助你們到煤氣公司要些賠償……”

孫旺峰警惕地看著李永秋，躊躇了半天，最后還是搖了搖頭，“謝謝您了，不過用不著。我就是因為我媳婦馬上要生孩子了，去住院了，而我又不太會用煤氣，所以就中毒了。謝謝你們救了我！”

“既然要謝我們，那就說點實話吧！你的右手是怎么了？我上次看見你，就發現你的手上有一處傷口?！崩钣狼锏谋砬樗坪鹾苁顷P心。

孫旺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在虎口內側有一處傷痕。他用左手捂住了這道傷，“沒什么，前兩天干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案發的那天早晨，你是幾點到你父母家里的？”李永秋話題轉得很硬，幾乎讓孫旺峰措手不及。

不過他還是定了定神，努力回憶，“那天早晨九點多鐘，我和我老婆到的我媽那里；之后因為我老婆住院生孩子的事，和我爸媽鬧點不愉快，不到十點我們就離開了?！?

“你還記得，是誰反對給你錢嗎？你父親，還是你母親？”高梁追著問了一句。

“當然是我爸，我媽還是很樂意的給我錢的！”孫旺峰迅速回答。

“和你的說法，和你父親的說法是完全不同的……”李永秋露出了一個詭秘的微笑。

“那是當然了！我爸怎么也不好意思說他不想給我錢吧？畢竟，我可是我爸我媽親生的！”孫旺峰有些不耐煩。

“這話是怎么講？難不成還有人不是爹媽親生的？”李永秋裂開了笑容。

孫旺峰說溜了嘴，氣哼哼地閉緊了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才硬幫幫地說了一句：“我就那么一說，沒有什么意思！”

“之后，你又回到過你父母家嗎？”高梁輕輕敲了敲李永秋，這種惡趣味！

“沒有，我沒回去！之后，我就陪我老婆回家了，路上接到我丈母娘的電話，說他們不能過來看孩子，我跟我老婆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承擔這些事情。”孫旺峰有些生氣。

“可是有人看見你回到家里。”李永秋說完這一句，又補了一句，“而且不止一個人。”

“他們或許看錯了！天這么冷，人人穿的都差不多，大棉襖二棉褲的！再說了，像我這個身高、發型、體型的人，村子里好幾個，村北的遲偉明跟我長的也是連相，從小就有人說我倆長得像。說不定他們看見的是遲偉明呢！”孫旺峰的語氣非常不客氣，可見是不耐煩到了極點。

這時候，高梁的電話響了，是崔立偉打來的。他抬眼看了一眼孫旺峰和李永秋，起身走到病房外，接起了電話。

“誒，立偉，你那邊的情況怎么樣？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我按你們的說法，重新將被害人身上的微量物證進行了分析，找到了不同于被害人的毛發。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對于當天的幾個人進行一下排查。不過你們要記得，如果是死者家屬的毛發，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沾染上的。”

“好的，我知道了！”高梁掛斷了電話，轉身回到病房里。

這次審訊是以李永秋為主。他的問題主要還是集中在案發當天早晨的時間點，通過不同的問題，不同的角度，其實是讓孫旺峰回答的同一件事——當天早晨的行程。他從細節中判斷孫旺峰是否說謊。

而孫旺峰在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冷靜的接受詢問，可時間久了，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幾次想要打斷李永秋；可是李永秋卻不給他機會。整個審訊的氛圍變得非常焦躁。

高梁拍了拍李永秋的肩，“行了，今天先到這吧！一會兒有幾個輔警過來陪著孫旺峰?！?

孫旺峰聽到這里，情緒十分激動，“為什么要讓輔警過來？是要看著我嗎？我沒有犯錯，為什么你們要這么對我？”

高梁的臉色突然也變得冷冰冰，“孫旺峰，我告訴你，現在你母親的死，你們都是嫌疑人。只不過因為你煤氣中毒，我們就不把你押到看守所里，但是也不會讓你隨意脫離我們的監管?！?

孫旺峰氣得大叫：“我沒有我沒有殺人，你們不能這樣，我要告你們！”

“你請便！”高梁的話剛說完，兩個輔警敲門。

“高大隊，我們接到李局的指令，讓我們到醫院來看守孫旺峰。哦，這是法律文書！”

高梁接過法律文書，看里面的筆跡應該是杜志春幫忙開出來的。

他把監視居住決定書遞給孫旺峰，“這是監視居住決定書。這段時間你要好好養病，也要好好配合我們工作。有什么知道的盡快告訴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早點破案，你才能早點擺脫嫌疑?！?

孫旺峰伸手接過監視居住決定書，臉上又是憤怒，又是恐慌，神情十分復雜，幾乎讓透精百靈的李永秋都有些看不懂了。

高梁拍了拍發愣的李永秋，“走吧，咱們現在去立偉那里，他的工作有些進展。”

李永秋跟著高梁離開了病房。

在路上，他忍不住問道：“老高，你覺得孫旺峰說了實話嗎？如果按著孫成巖的說法，孫旺峰和隋慶余早晨與常亞芹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并不在家里。十點鐘二十左右，是隋慶宇到肉攤告訴他，孫旺峰與他媽發生了沖突，讓他回去勸解母子倆……”

“所以，這件事真正排除嫌疑的是遲偉明?，F在咱們得去看守所把遲偉明放出來！”高梁語氣幾乎毫無波動。

李永秋聽完這句話，看向路面，發現這竟然是開往看守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