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聽陳利明給出的這個線索，覺得可以深挖一下。“利明，如果這條線索繼續(xù)查下去，你就不能參與其中了，畢竟你是利益相關(guān)人。咱們是有紀律的，你是老刑警了，對這些事應該比我清楚。”

“我當然不能去啦！”陳利明自然是知道紀律的。不過，他也有私心，“我怕我去了忍不住幸災樂禍。這老小子當時幾乎把我爸半個廠子偷空了，把我爸氣得都快得了心梗。說真的，我覺得他現(xiàn)在就是現(xiàn)世報！如果杜翠香把錢吐出來還好，如果吐不出來……切，那老小子純粹活該！”

高梁笑了，“行了，你也別生氣了。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吶，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這人在你老爸的工廠工作的時候，應該也是滿肚子怨氣，要不然也不能被騙得這么慘。”

陳利明遞給高梁一張名片，“這名片上還有他的電話。這是當時他在我爸的廠子工作時做的名片，上面還標注是我們家公司的經(jīng)理呢！現(xiàn)在人也跑了，錢也被騙光了，就剩這個電話還沒變。明天你可以讓曾茂或者朱智大哥去找找他。”

高梁收了名片，“好的，我知道了。看，前面就是烤鴨店，進去看看！”

陳利明把車停在路邊，烤鴨店的確沒有打烊。

老板夫妻倆正在吃晚飯，一只剛剛烤好的鴨子，本來是要端上自己的桌子，卻被陳利明攔住了。

“老板，老板娘，這鴨子你們兩口子也吃不了，我們哥仨都餓壞了，勻給我們吧！”

老板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家的常客。“喲，小陳，你怎么這么晚才過來？”

“加班么！走到半路餓得不行了，和幾個同事來您這打打牙祭。這大晚上的想吃飯，除了烤串、火鍋，也就您這兒還能填飽肚子！”陳利明熟門熟路帶著高梁他們走到角落里的一張四人桌。

老板笑了，“你小子就是嘴甜！這只烤鴨是今天的最后一只。說來也是難得，我們家的烤鴨啥時候賣光，啥時候關(guān)門，今天竟然還剩了一只。我們夫妻倆看沒有別的客人，原本想自己吃了；趕巧你來，壓個大軸！”

陳利明也是高興，“那還等什么？就麻煩老板給我們片好了！我這個小兄就好您家的烤鴨，只不過平時工作忙，來的少。”

李永秋站在陳利明的一旁，斯斯文文地笑了。

高梁心里一陣惡寒。李永秋這小子在外人面前是真能裝啊，折磨起自家兄弟卻像惡魔似的！

有人捧場，老板自然也高興，“好好好，你們且等著，讓我的老婆給你們再備一些小菜！”

老板娘也是一個爽朗人，“先坐下，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們切點兒蔥絲、黃瓜絲、胡蘿卜絲，這烤鴨是我老頭子從BJ師傅學的，我們倆就靠這份手藝養(yǎng)活自己呢！”

不大一會兒，老板就端來了片好的烤鴨，轉(zhuǎn)身又回了廚房，“等著，我把鴨架給你們做個椒鹽，再給你們打個清湯，這頓保證你們吃的飽飽的！”

幾個人說著話，突然闖進來一個小伙子，看年紀應該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兒子。

“爸、媽，你們有沒有錢？趕緊給我拿一些，我們要去撈人！”

高梁和陳利明嚇了一跳，對視一眼，只有李永秋還在不緊不慢地包著烤鴨卷。

只聽到老板看見自己的兒子，滿臉愁容，“大強，你別鬧了！你和那些人不能混在一起，再混下去，你的前途都完了！也別說什么撈人，我都聽說了，那是個詐騙團伙，是犯罪！你可別跟著他們瞎鬧騰！”

老板娘也是苦口婆心勸道：“對呀，你自己也說了，那天晚上警察把他們?nèi)珟ё吡耍阍趺催€執(zhí)迷不悟呢？我們不求你發(fā)財，只求你好好找一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

大強突然發(fā)了火，舉起一個凳子摔在了地上，“都怨你們，！如果你們早一些拿了錢，讓我去投資，去發(fā)展下線，就不至于那天晚上被關(guān)在倉庫里！我告訴你們，你們早些拿錢，就能早些賺錢！現(xiàn)在杜老板被公安局給抓走了，我的錢也拿不回來了！”

老板作為一個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很有幾分頭腦，知道自己的兒子不靠譜。當初，他在說起這買賣的時候，自己就沒給他投入太多的錢。

也正因如此，大強沒有錢繼續(xù)發(fā)展下線，被扣留在倉庫。直到那晚高梁他們闖了進去。

高梁和陳利明終于認出了這個人，可是李永秋依然在不緊不慢地包著烤鴨卷。

陳利明輕輕地踢了踢他，卻被翻了個白眼？

高梁伏在他耳邊說：“你怎么還有心情吃呢？咱們這現(xiàn)在多尷尬呀！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還有這家老板的兒子……”

李永秋擦了擦嘴上的甜面醬，“他一進來，我就認出來了，連他的筆錄都是我做的，你等著吧，如果他認出咱們仨，也是一場風波。”

老板娘拽住老板的袖子，“老頭子，咱拿點錢給兒子吧！你看他這些天都瘋魔了，也不成個樣子，也不知道他的老板到底能不能出來……”

“能出來，肯定能出來！”大強斬釘截鐵地說，“我們老板能量大著呢！在外面有很多大投資，手表就是她其中的一個產(chǎn)業(yè)。本來我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經(jīng)理級別，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不拿錢的話，我怎么會一下子又變成了普通的學員？還和他們一起重新參加學習！知道你們帶給我們多大的損失嗎？還有那些警察，純粹就是在胡亂辦案，他們根本不懂投資！”

李永秋清了清嗓子，高梁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小子，你別給我強出頭，咱安安穩(wěn)穩(wěn)吃完這頓飯，過后再找大強！”

李永秋一把撥開高梁的手，“臟不臟啊？”

哥仨雖然在角落里一直聲音很小，但這滿屋子唯有這一桌客人，還是不免被大強給注意到。“你們？！你們?nèi)齻€是那天晚上的警察！”

李永秋拿起一張餐巾紙，把嘴擦干凈，咽下了烤鴨卷，喝了一口清湯，不緊不慢地說：“對呀，我們就是那晚的警察。你還是我?guī)Щ厝サ模P錄也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