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過頭，緊緊地盯著高梁，緩了好一會兒，才扯出一個笑容，“高大隊，別開玩笑了！我們可是老同學，你這話說的，讓我心驚肉跳。你有什么證據說我殺死那個女孩……她叫什么？”

“江尚玲。”高梁好心提醒了一句。

“對，就是這個人。你為什么說我殺了這個人？就憑我接受了關于白山的辯護委托？”王文喆表情不再像以往那樣客客氣氣、熱情洋溢，而是顯得有幾分冷漠和厭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的委托人是個神秘的人，有可能是冷雪，你有什么事就去問她吧！哦，對了，她在看守所里，我想你們拿著提訊證應該就能見到她了！”

高梁笑了，“你似乎很得意。其實這個局設計得并不復雜，你占的不過是一個信息差的優勢。你謊稱有人委托你給白山做辯護，而實際上，你是想從白山的嘴里套出他的殺人計劃，那時候你堅信殺害郝鵬飛的就是白山，就想讓他把殺害江尚玲的罪名也擔下來；之后，你懷疑冷雪才是真兇，你就通過各種方式引導我們往冷雪身上偵查。

“這樣做對你有幾個好處。首先，如果白山真的不是殺人兇手，我們遲早會查出真相，到時候你想要引誘白山認罪的事情也會被識破，你必須再做一層準備。其次，你把我們的懷疑引到了冷雪的身上，那么無論委托人是不是冷雪，她都不會承認；而我們卻因為你先入為主地認為她就是委托人，而她想讓白山成為殺人犯，自己脫罪，就像白山為你脫罪那樣。你在這兩次信息差中，獲取了大量的案件信息，而且反復挑選了你的替罪羊。”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吧！”王文喆似乎并不擔心，“再說，就算我這樣做了，也并不能證明我就殺了江尚玲啊！”

“是啊，其實原本我是沒有懷疑到你的頭上的。你是一個律師，律師是懂法的，這是一個非常專業的職業，我們輕易是不會懷疑律師的；你始終表現出你在愛慕著冷雪，一個愛慕者是不會坑害自己的愛人；而且從表面上看來，你的確和江尚玲毫無瓜葛，但是非常遺憾的是，昨天我的同事來詢問你，是你太自作聰明了，一下子就把地下賭場的事情說了出來。這與你營造的冷雪委托你的前提是矛盾的！”

王文喆神色冷冷地看著他，并沒有插話，但他顯然是想知道這有什么矛盾的。

“雖然你表現出對冷雪懷著愛慕的心情，但是畢竟不是真的，你始終不夠了解她。”高梁發揮了作為冷雪前男友的優勢，侃侃而談，“地下賭場的這件事，她肯定不會告訴你的！冷雪是一個死要面子的人，即使在我們審訊的過程中，都是在最后一刻，她才透露出這件事。她甚至都沒有對自己的父母說實話，而和郝鵬飛的離婚協議里更是沒有提及此事。這么一想，你會知道地下賭場這件事，只是因為你早就知道了。”

他說話的時候，表面非常淡定，其實也是心虛的。如果說現在的實質證據，他也是沒有，所以只能和王文喆聊聊這種套路上的話。

王文喆一下子就識破了高梁的底細，笑著說：“原來如此啊！我還真的是早就知道地下賭場的這件事，不過不是因為接受了白山辯護工作，而是我接手了其他非法開設賭場罪的案件。在那起案件中，涉及了郝鵬飛的事情。我也是猜測，郝鵬飛大概因為涉賭的事情欠了外債，所以引起了白山的殺意。”

“嗯，你解釋通了！”高梁點了點頭，“你這個解釋非常合邏輯！”

李永秋都聽不下去了——老高到底在干什么？

高梁突然拿出一沓銀行流水單，“王律師，我想這沓流水單上的內容你應該也比較熟悉吧？對于張文潔這個名字，算是你們這個圈子里的一個噩夢。我們在調查郝鵬飛金錢往來的時候，發現了以張文潔名義開設的賬戶除了江尚玲以外，還有一個如此熟悉的名字，也就是你，王文喆律師！你也是這個賭徒之一吧？不過我不太明白的是，你為什么不殺了郝鵬飛，而是殺掉了江尚玲，你是不是還掌握了其他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王文喆看見了流水單以后，臉色變了，強裝鎮定地說：“就算是我參與了賭博，你也只能證明我的賭博行為，大不了治安處罰，最多行政拘留幾天而已。你怎么能證明我殺人呢？就憑我輸錢了？輸給郝鵬飛一些錢，就說我是殺人兇手，這合理嗎？還有你說的對啊，我為什么不直接殺了郝鵬飛，卻要繞那么大的彎子去殺害江尚玲，這件事說不通！”

李永秋仔細地觀察著王文喆在他們交談期間的種種反應，突然他理解了高梁的做法。“我倒想到了一個理由，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你之所以不殺郝鵬飛，是因為你想從郝鵬飛這里拿回屬于自己的錢。如果他死了，你的錢再也沒有辦法取回來了，而最好的途徑就是用你的職業優勢給郝鵬飛一個殺人的罪名，這樣的話你就能夠通過正當渠道要回自己的錢！可是沒想到，郝鵬飛隨后也被人殺害了，你很擔心，可是也立刻改了計劃，把殺害江尚玲這個罪名也安在另一個兇手的頭上。”

王文喆的臉色變得灰白。

高梁知道李永秋猜對了，接下來的問題恐怕就是他們要取到更扎實的證據！

突然，李永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走了王文喆手中的手機。

王文喆一下子激動起來，起身就要撲過來搶。

高梁一把將他攔住，“你要干什么？”

王文哲激動地大喊，“你們要干什么？為什么拿我的手機？”

“你干了這么一件得意的事，手機里怎么會不保留一些信息呢？我們要把它作為證物扣押了！”李永秋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套法律文書。

高梁也傻了，“你為啥把法律文書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