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決定先放下這個問題。

他拉過一中隊的白畫板，在上面做了一個簡單的關系圖，“咱們現在總結一下手頭上的證據，案情里的細節就不講了。永秋先來吧！

李永秋接過畫筆，在白畫板的關系圖上簡單明了地填上了死者姓名，“整起案件里一共有兩名死者，女性死者江尚玲的死亡時間早于男性死者郝鵬飛。根據我們現在收集到的線索，殺死郝鵬飛的兇手是他的前妻冷雪，殺人動機是她父母和郝鵬飛之間的債務問題；但是冷雪始終不承認自己殺害了女性死者江尚玲。

“目前與郝鵬飛有利害關系的人，除了冷雪之外，還有他的養父郝運盛以及他的前同事白山；白山和江尚玲之間也有利害沖突，就是十年前他們曾經同時被分配到老邊醫院，白山放棄了，江尚玲入職了。”

高梁突然插了一句話，“不要忘了，這里還涉及到一個人，就是白山的律師王文喆。他和冷雪很早就已經認識，現在又接受了不具名的委托，給白山做辯護律師……”

話沒說完，陳利明看向他，“梁子，你是不是在懷疑王文喆的神秘委托人就是冷雪？”

“不錯，我一直這么懷疑的。”高梁沒有否認，“在整起案件中與死者利害關系最深的就是冷雪，圍繞著死者深入調查之后，周圍相關人都她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是我們得知道，她這么做的目的?！?

“要這么說起來，郝鵬飛的母親張玉潔認為郝運盛是兇手，也可以說是冷雪引導的！”陳利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帶著一些情緒的。雖然他知道高梁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冷雪，但還是不能接受這么不留情面的懷疑。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們沒有辦法掌握證據；而且即便引起這種誤會，冷雪在法律上也不用承擔什么責任?！备吡旱穆曇粢埠苁瞧届o，甚至有那么幾分冷酷。

劉思宇看氛圍有些不對勁，趕忙出來轉移話題，打圓場，“要不我說一說今天我去看守所對白山宣捕的情況吧！白山聽到檢察院批準逮捕決定之后，反應有些微妙，好像是得到了解脫，又像是有幾分悲切。我把殺害郝鵬飛兇手已經落網的事情告訴了他，但是沒有告訴他兇手是誰。最后他說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話——所有人都是罪有應得！”

這是什么意思？高梁也想不通，“除此之外，他有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有沒有要求見自己的律師？”

“沒有，白山甚至都沒有跟我說，他聘請過律師?！眲⑺加钅闷痍P于白山的所有筆錄，“你們看，白山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律師的事情；我還專門問過他，他都不知道誰給他聘請的。他告訴我，他沒有跟律師講過太多的東西，他很難信任律師?！?

這是怎么回事？感覺手頭的證據梳理一下，反而比原來更令人無法理解了。眾人真是一頭霧水。

崔立偉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對眼前都沒有什么好的思路，我來說說我的看法吧！”

大家期待的眼神都對著了他。

丘杰書自從看過他的驗尸報告，對他的崇拜更上了一層樓，還特意泡了一杯咖啡，端到他的面前。

陳利明十分不爽，壓低了嗓子，陰陽怪氣地說：“都沒看見小丘對我這么殷勤！”

崔立偉懶得理他，繼續說道：“之前我就說過，在我們現場勘驗的環境中找到了冷雪的皮屑和毛發，但當時我們都認為這輛車是他們倆的夫妻共同用車，所以就沒有在這方面深入調查?，F在冷雪承認了自己是殺害郝鵬飛的兇手，那么口供和這個部分物證是可以對應上的。但是你們要知道，車上卻沒有其他人的微量物證，包括毛發、皮屑、纖維之類的東西，都沒有！還有冷雪所說的柳葉刀，現在也沒有找到。”

“我認為，作為一次性的兇器，想要找回來的可能性不大。”李永秋知道崔立偉他們需要作為兇器的柳葉刀進行化驗，可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曾茂聽完大家的講述，輕輕嘀咕了一句：“這么看來，我們在尋找殺害江尚玲令的兇手問題上，并沒有很大的突破！”

“要不咱們還是從白山身上入手吧！從目前來看，和江尚玲的沖突比較尖銳的就剩下白山這個人?！备吡合肓讼耄拔液陀狼镒愤@條線，其他人還有沒有什么補充？”

陳利明也調整好了情緒，“我想到一件事。記得我跟你們說過，郝鵬飛的生父戴佳杰其實是還有一個兒子戴曉明。這幾天也找到了郝鵬飛的這個同父異母兄弟，他對于自己父母親和張玉潔之間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而且據說戴佳杰為了補償郝鵬飛，準備把家里的房子交給張玉潔，再補償一筆錢。換言之，就是郝鵬飛母子會得到戴家大部分的財產。”

“戴曉明有沒有什么反應？對這件事是否有些微詞？”涉及到財產的事，李永秋的眼睛都亮了，這業務他熟悉。

“那是自然的?。　标惱鞲嬖V眾人，“戴曉明還在到處尋找郝鵬飛，讓他放棄父親的財產，可是郝鵬飛前一段時間似乎人間蒸發了，戴曉明對這件事很是不滿意。他再得到消息，郝鵬飛已經死了?！?

“這條線也先查著吧！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郝鵬飛的死是罪有應得的，而江尚玲卻是無辜被牽連？”高梁猜測，“但是，江尚玲為什么會在那個時間里出現在郝鵬飛的車上，又說不通了。繼續查他們的資金往來，一切線索都不要放過！”

這次討論很快就結束了，每個人拿到的線索基本上還是“明牌”，并沒有太多的價值。

一向嘻嘻哈哈的高梁都露不出笑容了。

事情終歸是有轉機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戴曉明就等在了站前公安分局大院的門口，點名要見陳利明，說是他重要的線索要提供！

陳利明在食堂連包子都顧不上吃了，送上門的線索對他而言是無比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