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警車再次停在了太和莊的村口，村民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老孫家出事之后，警察到村里頻率簡直比街道還勤。

高梁敲開了老孫家的門，孫成巖在家。

他看見這一堆人，也是見怪不怪了，“警察同志，你們過來了。是不是還有什么沒查清楚的？需要我提供些情況嗎？”話剛說完，他就看見戴著手銬的楊忠慶，嚇了一跳，臉色煞白，表情十分尷尬。

楊忠慶我看見了孫成巖，表情倒是很平靜。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在現場確定殺人事實之后，他會被判多少年。

高梁上前，向孫成巖簡要地講明來意。

孫成巖有些愣愣地看著眾人。自己的女兒被殺害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兇手。但是現在警察告訴自己，一個兇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兇手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高梁伸手在他眼前擺了擺，“老孫，想什么呢？給回個話！”

孫成巖看著高梁，“我女兒死了，竟然是死在他的手里……”

高梁看他情緒有些不對，于是把他拉到一旁，“我跟你說，現在我們就在調查你女兒的死因。孫旺峰已經提供了一些線索，據說是常亞芹和楊忠慶共同實施的犯罪犯罪行為。但是常亞芹現在已經死了，這個人說話又沒個準信，所以我們帶他回來重現現場，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氣。但是只有查清真正的死因，才算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孫友鳳。”

孫成巖突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這都是我做的孽緣！小鳳這一輩子苦啊，我也沒能照顧好她！”

“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當初，常亞芹發現孫友鳳真實身份的時候，你竟然沒有發覺，直到把她害死。不得不說，你作為父親是失察的。不過，現在這些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追究了。”高粱的語氣平靜，但還是能聽出他對孫成巖的不認同。

孫成巖站起身來，“對！高隊長，你說的對！你們現在就帶他進去，我一定配合工作！我能一起進去嗎？我想知道我的女兒是怎么被殺死的？！”

高梁看眾人正等在一旁，低聲警告他：“也好，但全程你不要激動，不許說話，別給我們搗亂。這對我們很重要！”

孫成巖點了點頭，“好，我肯定老老實實聽你們的！”

高梁等人帶著楊忠慶進到屋子里。

剛到玄關，楊忠慶突然停住腳步，“我們就是在這里把那姑娘給弄死的！”

楊東升從車上搬下來一個假人。這假人是平時用來還原現場，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是一個普通女性的身形。

高梁指著假人，對楊忠慶說：“當時具體發生了什么，你給我們演示一遍！”

楊忠慶看了看假人，神情帶著幾分恐懼，可見他是想到了案發當天的情景。他吞了吞口水，勉強地說：“用不著這東西，我講給你們聽就行。那天，我一進來，就看見常亞芹和孫友鳳撕扯在一起。我讓她們住手，說我有事要找孫友鳳。其實，我就是想把她的身世告訴她，讓她給我拿點錢，或者讓她去找老孫頭要點錢。”

“你說當時她們已經扭打在一起了，具體是什么情況？詳細講講！”高梁打斷他。

楊忠慶比劃著，“常亞芹拽著孫友鳳的衣領，就在門口撕扯著；孫友鳳一個勁兒地喊：‘你放手，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個家！”可是常亞琴不但不放手，還拽住她的頭發，想要往門框上撞。我看孫友鳳那個丫頭長得不高也不大，跟常亞芹比起來，可是差遠了！”

高梁一邊聽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孫成巖的反應，生怕他沖動地做出什么事；其他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楊忠慶對于當時現場的講述。

“常亞芹根本不聽我說話，還是發瘋似的打人；我上前把她拉開，告訴她，我找孫友鳳；那丫頭像是被打傻了，嚇怕了，一個勁兒地用手劃拉著，喊著：‘你走開，你走開！’都打到了我！”楊忠慶提起當天的事，覺得常亞芹真不是善茬兒，“我看她倆樣子，也沒有辦法說明白，就上前準備把孫友鳳拽走，可是這丫頭真的是嚇壞了，不停地掙扎。常亞芹終于注意到我了，于是攔住我，問我是誰：我告訴她，我是老遲家的妹夫；她一聽到老遲家，這脾氣就上來了，撲上來就要打我！”

他憤憤地喘了一口粗氣，繼續說道：“我哪能讓她打？我伸手攔她，可是攔不住；我就把孫友鳳推過去擋著，要打就打這丫頭！”

“也就是說，當時孫友鳳是背對著你，是嗎？”楊東升聽到了關鍵的問題。

楊忠慶一愣，點了點頭，“是啊，當時我站在孫友鳳的背面，我把她推到常亞芹的面前；常亞芹伸著手要掐死她；這丫頭就大喊：‘殺人了，殺人了！這兩個人要殺人了！”我一聽也來氣了，就撿起一根拖把棒，沖她腦袋敲了一下。”

崔立偉挑了挑眉，看來孫友鳳顱骨骨折就是這么造成的。

楊忠慶繼續說：“孫友鳳挨了這一下子，就有點兒迷糊了，軟塌塌地就往地下躺。常亞芹一點也不放過她，還在喊：‘死丫頭，你別給我裝！你和你親媽一樣，就是個狐貍精！”我聽她說起這個，也生氣了。我拽起孫友鳳，準備跟她談談錢的事。可那丫頭好像真的是堅持不住了，就趴在了地上。常亞芹一下子跪在她的后背上，拽起她的頭發，讓她把臉抬起來，跟我們說話。那丫頭情況越來越不好，常亞芹站起來，又讓把她踹了個翻身，掐著她的脖子。”

高梁抬手打斷他，“等一會兒，楊忠慶。你說的這一切都是常亞芹一個人做的，也就是說，孫友鳳身上的傷痕，除了后腦勺的那一下子，其他的你都沒有動手。”

“對！我沒有動手！”楊忠慶非常肯定地說。

高梁和崔立偉對視一眼，把假人抬了過來，告訴他：“楊忠慶，你給我們演示一下常亞芹當時怎么殺害孫友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