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聊天，杜羽則一個人在旁邊走神，他沒興趣關心別人的私事。

回過神來的時候，晚會已經開始了，一班的幾個男同學已經在臺上尬舞。

說實話這種晚會真的很無聊，純粹就是走個形式，一群讀書讀傻了的學生仔能整出什么好節目來？

第一個節目結束，從學生中選出的主持人上臺念起了更尬的臺詞。

“班長，要不我們提前去后臺準備吧。”

杜羽實在受不了了，感覺坐在臺下就像是坐牢。

趙涵想了想，點了下頭：“那好吧，我也想再排練一次。爸，晚晚姐，我們先走了。”

“去吧。”

身邊的座位空了，趙立言轉頭看了一眼晚晚。

少女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舞臺上一群女生跳舞。

雖然她們的舞蹈錯誤百出，就連她們所模仿的VKI組合正主，也只不過是自己的手下敗將而已。

“你很羨慕他們吧？”趙立言忽然問道。

晚晚沒有說話，繼續看著節目。

“我對不起小涵，作為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我讓她的童年變得不完整。

“但我更對不起你，我直接剝奪了你的童年，是我讓你不能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樣上學，在學校里認識新的朋友，跟朋友們一起玩耍……”

“但我比他們都要幸運。”晚晚淡淡地回了句。

趙立言抬起手表看了一眼：“還有十分鐘我們就得走了。”

晚晚微微點頭，來之前她就知道，他們可能看不到趙涵的表演。

臺上的舞蹈節目表演完了。

“走吧。”趙立言站起來。

還沒邁開腿，主持人就走上臺來報幕了。

“下一個節目，請聽三班的杜羽同學和趙涵同學演唱的歌曲《客官不可以》，大家鼓掌歡迎。”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這種學生晚會，唱歌類的節目是最無聊的，畢竟不能指望學生有多好的唱功。

如果唱得是當下很火的流行歌，觀眾還會期待一下，可這古怪的歌名根本沒有人聽說過啊。

杜羽穿著一身隨意搭配出來的休閑服裝，神色輕松地走到了舞臺中央，毫不怯場。

趙涵也穿著女仆裙上臺了，當著這么多觀眾的面穿著這么羞恥的服裝，她害羞的滿臉通紅。

趙立言見自己女兒居然穿著這種衣服，也愣了下，以他對女兒性格的了解，趙涵不可能會穿這種衣服的啊。

可還沒等他細想，歌曲的伴奏已經響起，輕快的鋼琴旋律瞬間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舞臺上，趙涵已經拿起話筒，唱出甜美的歌聲：

“客官不可以

你靠的越來越近

你眼睛在看哪里

還假裝那么冷靜……”

臺下響起一陣輕笑。

這歌詞，配上趙涵穿著女仆裙，一臉嬌羞的樣子，看起來真有點搞笑。

這輕松搞笑的氣氛成功把觀眾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然后他們很快就發現，這首歌好像不只是搞笑而已。

“客官不可以

都怪我生的美麗

氣質又那么多情

小心我真的生氣……”

趙涵的唱功真的只是平平無奇，但是她嬌羞的狀態，加上好聽到頂點的聲線，完美契合了這首歌。

杜羽也瞬間進入了狀態，一只手抓著話筒，另一只手攤開，作出無辜的樣子：

“wartei你是不是弄錯了

好像我沒有點這個煲

又矮又胖又找不到腰

雖然有點可愛味道……”

舞臺上對唱的兩人就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偶像劇一樣的劇情，這個年紀的學生們最吃這一套。

再加上音樂本身輕快的節奏很容易讓人心情放松，臺下觀眾們已經完全沉浸在臺上兩人的表演之中。

臺下的良好反饋也讓趙涵徹底放開了，不再有那么多的顧慮，情緒徹底投入進這首歌的情節之中。

“你現在哪里

我每天都在想你

想念你身旁空氣

想念你壞壞眼睛……”

正在認真演繹這首歌曲的趙涵并不知道，站在她對面的杜羽偷偷在衣領后面夾了一支錄音筆，已經把她美妙的歌聲錄制了下來，打算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聽兩遍。

為了這個計劃，杜羽可是付出了很大的成本，特意買了女仆裝和錄音筆，花了他一千多塊錢呢。

但杜羽也不知道的是，此時在臺下，還有一支價值上萬塊的專業錄音筆對準了他。

趙立言早已忘記了他和晚晚還有要緊事去做。

當這首歌前奏響起的瞬間，他就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這首歌太好了！

倒不是說這首歌的藝術性專業性有多強，但從流行的角度分析，這絕對是一首可以大火的作品！

這樣一首完美契合當今流行趨勢的作品，根本就不存在被埋沒的可能性。

可是趙立言居然從來沒聽過這首歌！

以他的職業來說，這是難以置信的一件事！

趙立言已經忘記了女兒為什么會穿女仆裙的事，他甚至忘了正在唱這首歌的就是他親閨女。

他最快速度拿出了錄音筆，現在他腦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盡可能完整地把這首歌錄下來！

一旁，晚晚也專注地看著舞臺方向，一雙清澈的瞳孔中，只有舞臺上對唱的那兩個人。

“客官，客官，客官不可以

客官，客官，客官你在哪里

客官客官客官我想你……”

“小姐，小姐，小姐不可以

小姐，小姐，小姐別傷心

小姐，小姐，小姐對不起……”

一首歌唱完，臺下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掌聲。

這樣的熱烈場面是在這個學校小禮堂里從沒見過的。

甚至有人覺得只是鼓掌已經不能代表自己激動的心情，還吶喊道：

“還想聽！”

“再唱一個吧！”

許多人聽完這首歌后都感覺體內有什么東西在躁動，這是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首歌輕快靈動的風格與一般的流行歌有些不同，好像有毒一樣，聽完就很想再聽一遍。

臺下，3班的幾個女生和班主任王麗坐在一起。

她們的舞蹈剛剛表演完，本來還覺得發揮不錯。

可是跟現在臺上杜羽他們的節目一比，突然覺得自己的節目好幼稚啊，根本拿不出手。

“好厲害，不知道他們練了多久。”

“天吶，班長唱歌也太好聽了吧！”

“杜羽也好帥啊。”一名女生小聲對身邊的同伴說道，然后注意到王麗面色不善，趕緊閉上了嘴。

王麗的心情很復雜。

按說他們班級的節目收獲了這么熱烈的反響，她這個班主任應該高興才是，可為什么偏偏表演這個節目的是杜羽啊？

掌聲繼續響著。

站在舞臺邊上準備上臺報幕的主持人都被這場面整不會了，不知道現在該怎么辦。

杜羽卻像是一個舞臺經驗豐富的老江湖，拿起話筒，微笑著說道：

“謝謝大家的喜愛，其實我們唱得也很一般，就不耽誤大家時間了，接下來把舞臺交給后面的同學吧。”

回到觀眾席的時候，趙立言和晚晚早已經離開了。

趙涵也知道老爸和晚晚姐都是大忙人，沒去管他們去了哪，坐回座位上，攥緊了小手。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哪怕已經從舞臺上下來有一會了，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這時候，一瓶礦泉水遞到了她的跟前。

“需要我幫你擰開嗎？”杜羽用略帶調侃的語氣問道。

趙涵搖了搖頭，接過礦泉水自己擰開瓶蓋，毫不顧忌淑女形象地灌了一大口。

“被這么多人喜歡的感覺，很幸福，對吧？”杜羽笑著問道。

趙涵沒有說話，眼神有些迷離。

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從來沒想過，可以用一首歌，讓這么多人為自己鼓掌吶喊。

天吶，我居然也能這么受歡迎？

結束了一場表演，杜羽把腦袋后仰完全依在靠背上，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會上癮的，不過，還是不要陷進去太深比較好。”

趙涵也不知道杜羽哪來這么多大道理講，不過她也同意杜羽說的。

節目表演完了，以后，她還是要把大多數精力用在學習上，而杜羽，大概也還是會繼續做他的壞學生吧。

不出意外的話，兩個人以后也不會再有太多的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