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然抱著孫穎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撒開了，“媽媽不走了行不行，他們看媽媽不在身邊，都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顧馭城和你婆婆？”
“不是，姚彤媛，她說沒有爸爸媽媽我什么都不是，她才什么都不是，她還敢到我跟前來豪橫。”
“好了，媽媽幫你欺負回來，你看看你，都出嫁的人了還趴在媽媽懷里哭，也不怕人笑話。”
“不管，就要媽媽抱。”她就是個媽寶女，她認了。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別的事兒。”
這么大個人委屈的打著哭嗝，上氣不接下氣的，孫穎都無奈的笑了。
“呦呦啊，你要是再哭，媽媽就拿手機給你錄下來，等你爸爸醒了看。”
“媽媽你怎么這樣啊！”
葉悠然的兩只眼睛通紅通紅的跟兔子一樣，此刻一聽母親的話，覺得更委屈了，覺得自己就是這世界上最受傷的孩子了。
“夫人，姑爺來了，正停車呢。”
“行了，別在馭城跟前哭，省的讓人笑話你，你給媽媽長點臉吧，行不，以后媽媽出門，也沾你點光。”
葉悠然聽出來媽媽赤裸裸的嫌棄，立馬開始抽紙巾擦眼淚不哭了，“媽媽你要是真嫌棄我，你再生一個，你這輩子是指望不上我了。”
“你這混丫頭，你真覺得媽媽打人不疼是不是？”
葉悠然跳下沙發，大抵是知道顧馭城來了，媽媽不會真的動手，也放縱了些許，光著腳丫子在地毯上竄。
孫穎沒好氣的給她扔拖鞋，“身子不能著涼沒點數，快把鞋給我穿上。”
好巧不巧，孫穎扔拖鞋這個行為在某人看來就好像是在打他老婆。
顧馭城把兩只毛茸茸的拖鞋撿起來，放到葉悠然腳邊，“呦呦，你這是又怎么惹母親生氣了。”
“馭城來了，正巧要吃飯，快過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葉悠然的錯覺，她聞著這人身上一身的中藥味，很濃烈。
“媽媽剛才是給我遞拖鞋的，不是想用拖鞋砸我。”
“好，怎么還沒吃飯，餓了沒有。”
男人嗓子啞的厲害，吞吐氣息間還有一絲的煙味。
這是抽了多少煙，嗓子能啞成這般。
大概又是因為她流掉的那個孩子。
葉悠然若是知道一個未成形的胚胎能引起這么多人的在乎惋惜，她肯定把肚子里的小人兒拿香爐供起來。
這日飯局間，聊的盡是一些家常，待所有人都吃好飯，在客廳里坐著時，孫穎開口詢問，“糯糯是怎么回事兒，不是馭城同事家的孩子嗎？我記得馭城當時說這孩子父母雙亡無親無故，這才帶回了家，怎么又成了姚家小姐的孩子？”
孫穎再開口，便有了怪罪的意思，“今日呦呦在病房門口被姚家小姐砸了一身的飯菜，我若是再回來的晚些，怕我女兒受的可不止這點委屈。”
她也沒受多少委屈，母親若是來的再晚些，估計她就意境打回去了。
葉悠然急慌慌的解釋，“媽媽，這件事情……”
“我問你了嗎，用的著你在這里多嘴多舌！”孫穎真的是服了這個傻丫頭，她幫著這丫頭說話，這丫頭就上趕著的來拆臺。
顧馭城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安靜，且回答孫穎的話，“母親，今日上我是有點事沒在醫院，讓呦呦受了委屈，母親放心，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行，那這姚糯糯怎么就成了姚家小姐的孩子，你們一個個的最好同我說實話，別讓我親手去查。”
“媽媽……”
葉悠然的話還沒說完，顧馭城又再一次的阻止了她開口，并將事實真相一并透露給了孫穎。
“母親，姚家小姐跟大哥是同學，且一直傾慕于大哥，后來一次同學聚會上，姚彤媛給大哥下了藥，便有了后來荒唐事情。”
孫穎很平靜的聽著他繼續敘述。
顧馭城接著說：“大哥并不知情這個孩子的存在，姚家也不允許自家姑娘未婚產子，但又不敢得罪葉家，姚彤媛身子弱，打胎會有性命之危，所以后來生下孩子后，拋棄給了大哥，大哥覺得對不起呦呦，所以，孩子過繼在了我的名下。”
孫穎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茶幾上，砸的氣氛愈發凝重。
“你們顧家兩兄弟，拿我們呦呦當什么了，我葉家的女兒可容得你們這般玩弄于股掌之間？”
孫穎又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真真是一點心思都沒有，白給人照顧了四五年的孩子。
顧馭城低頭認錯，態度極好：“這事兒，我應該在我和呦呦過后就對她澄清的，母親，我很抱歉，騙了你們這么久。”
顧筱晨那時和呦呦有婚約在身，同別的女人孕育了孩子，孫穎想不氣都難。
特別是這兄弟倆合起伙來欺騙她的傻閨女。
孫穎看著顧馭城的眼神，有些失望，“我不求我女兒有多榮華富貴，因為我有能力給她這些，我只盼著她能幸福，如果她的婚姻充滿了欺騙，我會拉著她去民政局看著她離婚。”
孫穎說的話，很重，敲響了顧馭城心里的警鐘。
離婚兩個字，無疑是顧馭城心里的刺，越扎越深。
他帶著懇求的眼神看著岳母，“母親，我會讓呦呦幸福，我很愛呦呦。”
不知婚后。
葉悠然咬著唇坐在沙發邊上，大氣都不敢出。
她第一次聽見“愛”這個字眼。
愛情是純粹的，她和顧筱晨，是從小到大的娃娃親，她知道自己會嫁給他，而且顧筱晨那時人很好，所以她沒有掙扎過。
但那大概是妹妹對哥哥的一種依賴，稱不上愛。
她沒有愛過別人，婚姻都是父母家族決定的，她并不能體會那種感覺。
可今日顧馭城提“愛”時，她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看著自己不爭氣的閨女，孫穎道：“愛情和幸福并不相等，我希望的是呦呦幸福，而并不僅僅是有人愛她這么簡單，馭城，你們中間隔了很多東西，我不點明，你也應該清楚。”
孫穎的話里不摻雜憤怒的情緒，就只是就事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