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向前
- 夜遨諸天
- 行舟求早餐
- 2056字
- 2022-01-04 07:30:00
“嘔!”
面對一地碎尸,禾荷扭過頭去,對著草叢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
就在剛才,這個被熱血蒙蔽雙眼的少年,渾然忘了自己是個蠱師,掏出一把淬毒匕首就沖了進去。
還沒等他發揮出什么作用,一道粗大的蟒蛇尾朝他一掃,直接把這個可憐孩子掃飛出去。
幸好當時的蟲群已經瀕臨潰散,唐安還有余力救他一把,不然保不齊這會兒他身上就要多幾道傷疤。
看來,這個表面上有點神神秘秘,讓人琢磨不透的苗族少年,也終歸是個十五六歲的小朋友。
“看不出來啊,你還挺能打。”
“喵嗚~”
貓鬼在結束戰斗的一瞬間就變回了猞猁原形,似乎因為消耗過大,此刻正懶洋洋的趴伏在唐安膝上,滿足的伸了個懶腰。
別讓那個苗疆傻小子的嘔吐物沾到本大爺身上!
月末的月亮殘缺到只剩下三分之一,彎月如刀,刀尖沾染一絲星光。地上滿是毒蟲們的殘肢斷臂,臭味混著血腥味揮之不去,可以猜到,至少一個月內,這些痕跡都沒法做到完全消失。
禾荷一邊嘔吐,一邊隨手在小包里掏出解毒粉遞給唐安。
唐安隨手接了過來,仔仔細細灑在腳上,強忍住火辣辣的痛感,他撕下袖子好好包裹住傷口。
晚風清涼,禾荷在唐安身后扣著嗓子眼,差點把今天吃的東西全吐出來,大貓在膝上靜靜休息,尖銳的牙齒還露在外面。
明明今夜剛剛過半,危機四伏,可唐安卻莫名生出一絲心安。
“喵。”
“喵?”
貓鬼一臉茫然的抬頭看向唐安,不知道這個人類為什么突然學自己說話。
打架打傻一個?
“接著往前走嗎?”
唐安的視線沿著老貓溪向山上看去,大戰并沒有對溪水有任何影響,頂多讓它增添了幾分腥味。
它的終點,或許就是任務的結局。
之前的唐安一直潛意識里相信這句話,但現在,流傳在大雀寨里的謊言,強大的蠱物,不知是否存在的蠱師……
“說到底,還是要前進,只有一條路走到頭,才知道這條路對不對。”
吐完之后渾身輕松的禾荷站起身來,拍了拍唐安的肩膀繼續說道:
“況且,山上那位已經知道家里進了不速之客,打都打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好歹也闖進了地主家,不搶點東西走簡直對不起自己。”
唐安點了點頭,抱著猞猁站起身子,準備接著趕路。
來都來了,干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就是懷里這猞猁有點太沉了。
“不管怎么樣,大雀寨那個老鬼一定不對勁,要么寨民騙了你,要么,你和幾百個紅苗寨民都被神婆一起騙了。”
禾荷一邊走一邊跟唐安解釋:
“按香卡喀的話說,她快一百歲的人,還能和貓鬼蠱師斗一斗,有這本事的人何必待在一個小寨子里。”
唐安聽完沉默不語,想起夜界對他的提示:解決大雀寨危機,盡可能拯救寨民。
盡可能的意思就是……大雀寨的危機會讓大部分寨民死無葬身之地么?
樹木越來越少,月光更加清晰的照進老貓溪,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三人立刻警覺起來。
“嗚嗷!”
猞猁輕盈的跳到地上,抬起頭來在空氣里輕嗅幾下,嗓子里發出陣陣嗚咽。
“估計是它感覺到真身在附近了。”
眼看即將到達山頂,
“早就說過……別來多管閑事。”
遠處有一道人影背對月光而站,依舊是那生銹般的嗓音,看不清他的面目。
“來的是時候,也不是時候,大雀寨已經要完了。”
草叢里的響聲越來越大,似乎一股新的蟲潮又將來臨。
猞猁弓背,男子按刀。
“我拖住毒蟲,貓去找真身,安兄先去解決掉他!”
禾荷話音剛落,一只手握住匕首,另一只手故技重施,再次撒出煙霧。
在山腰時的一戰,蟲子已經被清剿了大部分,短時間內再次被驅使,規模必然遠不如前。
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間,唐安便如離弦之箭殺向山頂,這點距離,一個沖刺便足夠。
“叮!”
帶著助跑之勢,他高高躍起,迎著月光一刀斬向人影。
刀與刀狠狠撞在一起,刀刃上映出一張不應出現在此的面龐。
大雀寨寨主,蒙雌江?!
兩米五六的高度,肌肉如同鋼鐵鑄就赤裸在外面,眼神呆滯毫無靈氣,一雙手臂粗細堪比水桶。
不對,它怎地如此雄壯?
眼看如海碗般大小的拳頭帶著破空聲襲來,唐安來不及細想,凌空一腳踢了上去。
嘣!
這觸感,根本不像踢到了血肉之軀!
沉悶的碰撞聲響起,這個雄壯的苗疆漢子竟然面不改色,直接選擇用手掌擋住了他這一腳。
唐安雙腿雖然恢復正常沒多久,但借助赫爾格密爾神水的效果,力量絕對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水平。
第一眼見到蒙雌江,鐵塔般的壯漢這句話就出現在唐安的腦海,可現在來看,它如今似乎真的是一座不知疲倦,不知傷痛的人形鐵塔。
又是一刀斬落,面對著蒙雌江以傷換傷的打法,唐安只能勉強招架,血液一縷縷滑落,兇猛的攻勢讓肩膀與左腳的傷勢再次爆發。
眼看一時半會兒奈何不得蒙雌江,眼睛余光瞥了一眼禾荷那邊,他的匕首已經不復之前的銳利,毒蟲開始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貓鬼,你他媽還要多久?”
“嗷!”
咔嚓,硬生生扛下對方勢大力沉的一拳,唐安直接被巨力沖擊的飛了出去,左臂響起清脆的一聲。
蒙雌江歪著腦袋,一步步逼近著躺在地上的唐安,寬大斬馬刀如同鍘刀一般被它舉在半空中,只需要輕輕一壓,這個山下來的不速之客就難逃尸首分離的下場。
叮,又是一聲鋼鐵間的碰撞,唐安被壓的半跪在泥土里,手掌不斷顫抖,終究又接住了一刀。
脫臼的左手在身邊晃動,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從懷里摸出一枚小木盒。
或許是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有些不對勁,也或許是貓鬼終于找到了真身,蒙雌江緩緩向后退了兩步,做出一副防御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