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 夜遨諸天
- 行舟求早餐
- 2034字
- 2022-01-07 18:01:00
陰森狹小的苗族村寨,毒辣的驕陽與潮濕松軟的林地,猞猁馳騁山林,彎月散發著淡淡光澤,溪水從老貓山頂流下,毒蟲走獸啃噬著短肢斷臂,刀鋒上滿是鮮血……
一幅幅畫面猶如廢棄的紙團被人隨手丟進火爐,所有的一切經歷都在爐火中跳躍,劈啪燃燒聲里,唐安蘇醒過來。
這是活著的感覺,濃烈到像是巖漿一樣火熱的生命。
鞋子踏在實木地板上,安穩厚重的感覺順著下肢神經傳遞到大腦,一股不真實感伴隨著戰栗充滿唐安的身體,狠狠把自己砸進沙發,爐火依然燒得很旺盛,一杯開水還在茶幾上冒著騰騰熱氣。
大雀寨的故事仿佛只是一場夢,一場初醒的夢。
但,它不是,也不能是。
只因為唐安在這場夢里實現了現代醫學無法完成的奇跡,他站起來了,便再也不想倒下去。
無意間瞥了一眼那杯開水,旁邊還有一張名片,一本書。
名片上簡簡單單幾個宋體字:
王府井夜跑愛好者協會,陳元子,理事。地址:北京市東城區王府井大街666號。
背面字跡則是潦草許多,一看就是那個家伙親筆寫下的。
“辛苦啦!多喝熱水,記得來找我!”
一張瘦削里帶著奸笑,無端讓人感覺有些變態的面龐浮現在唐安腦海里。
字如其人,老祖宗誠不欺我也。
隨手拿起黑皮書,書名映入眼簾:《1210夜行者》,作者:唐安。
慢慢翻開書頁,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一本圖集。
相依為命的小童姆赤豆子與姆赤老漢,麻木不堪的村民,發狂的巨人,偏執癡狂追求生命的禾岢,抱著雙臂的禾荷,手持兩股叉的貓鬼,蒙雌江與蒙雌河……
最終,一切都定格在那一池鮮紅血水,沉入池水的自己。
還有浮在半空中的淡淡身影,扭曲怪異的相柳雕像。
“時間:2018年農歷十月初十”
“試煉任務:苗疆,大雀寨。”
“夜行者:唐安”
是自己的字跡,一模一樣,不過,唐安還有話要說。
他起身拿起茶幾下的一根萬寶龍鋼筆,墨水飽滿,在這一頁空白處蘸下寥寥幾筆:
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唐安輕輕合起書本,抱著猞猁抬腳走上樓梯回到臥室,柔軟的大床像水池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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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三十五,唐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洗面奶殘留在下巴上被剃須刀帶走,這幾天來張出的細短胡須一點點下落。
盡管身上的傷痕都已經被夜界修復完好,他還是推開玻璃門放好熱水,鉆進浴缸里泡了個澡,霧氣升騰,窗外厚厚的積雪與溫暖的浴室對比鮮明。
夔牛吊墜很沉,在浴缸里也沒有漂浮起來,唐安捏著這塊淡藍色的寶石觀察了一會兒,突然將手指伸到牙齒間咬了一口。
一滴赤紅色的血珠滴在石頭上,一時間藍色光芒越來越盛,幾乎充斥了整個浴室,一頭小拇指大小的虛幻夔牛影像映在唐安眼前。
酥麻的電流遍布唐安全身,全身都開始失去控制微微顫抖起來,一縷縷藍白色電流如同小蛇般在他的體表流竄翻滾。
恍惚間,茫茫大山之間,一只身軀高聳入云,渾身纏滿電光的蠻荒巨獸仰天長嘯,吼聲如鼓,震得唐安心神不定。
倘若它出世,則出行必風雨相伴,身后耀日月光芒。
“您開啟了夔牛傳承,獲得──夔之軀。”
“夔之軀:駕馭雷電,橫行八荒。”
唐安回過神來抬起右手,一道簡單的閃電標識印刻在手背上,攥了攥手掌,電光微微流轉。
再看浴缸,原本清澈的熱水已經變得污濁了幾分,好像身體里的污垢被雷霆清掃一空,難以言喻的通透感充斥在胸腔,恍惚之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已經到達了二十多年來認知里的巔峰狀態。
“叮叮叮,叮叮叮……”
唐安重新沖洗一番,剛推開玻璃門就聽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
“唐先生,張冬萊,是你朋友對吧?”
“你是誰?”
聽著對面陌生的聲音,唐安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毛,自己失去行走能力的這兩年,多虧了這位發小的照料,就連自己父母留下的產業,也交到了張冬萊父親手里打理。
“唐先生,不要多話,一個半小時后,龍潭水庫旁藍天化工廠見,只需要用地上的鋼管輕輕敲幾下大門柱,自然會有人出來見你。”
嘟嘟嘟.......還沒等唐安張嘴,通話便被掛斷,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他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轉身回到臥室套上一件黑色厚衛衣,披上外套。
““出什么事了?”貓鬼早就聽到了洗手間里的動靜,毫不在意的對著晨光伸了個懶腰。
“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我去一趟。”
“走吧,我也去看看。”
一邊說,貓鬼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唐安肩膀上蹲下繼續說道:“你這兒真不錯,比我在山洞里睡大石頭強多了。”
唐安隨手抓過新亭侯塞進羽毛球拍袋,想了想,又把p320別在了腰間藏好,快步出茶社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龍潭水庫。”
“龍潭水庫可不近啊。”
女司機出乎意外的年輕,順暢的眼線,淡淡的腮紅,帶著一股都市麗人的精致感,一眼看去讓人絲毫聯想不到是一位出租車司機。
一路無言,出租車朝著郊區越駛越遠,唐安無心欣賞兩側飛逝而過的風景,習慣性的打量了幾眼司機。
不過二十分鐘,黃色出租車便穩穩停在一座廢棄工廠前,破舊的化工廠雜草叢生,生銹的機器零件散落在草叢里,一幅荒涼破敗的景象,只有地上的一根鋼管嶄新發亮,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唐安拍了拍猞猁,借著刺青,它心領神會的鉆進雜草間靜靜觀望,任由唐安一個人背著球袋走了進去。
撿起鋼管,對著鐵門柱輕輕敲擊下去,清脆的撞擊聲在工廠中響起,一下,兩下,三下......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