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位于城市正中心的大廈，陳默的工作地點，

腦衛(wèi)所。

車開進了大廈下層的一個入口，下車后，車內(nèi)的尸體被陳默放在了停車點邊上的一張傳送臺上，傳送臺稍候便迅速下降，不知通向了何處。

陳默站著的地板也開始往下降，陳默從不知道下降到了哪里，只覺速度很快，他能感到明顯的失重感。

幾分鐘后，地板平穩(wěn)了，他面朝的方向出現(xiàn)光亮，一個明亮的通道被打開，他走進了通道，把手提箱放在了通道邊的傳送帶上。

通道盡頭離入口不遠，盡頭的左右兩邊各有一扇門，左邊門上寫著“觀察者”，字跡被涂改過，門開著。

右邊門上寫著“治療室”，門一如往常，緊關(guān)著。

陳默往寫著“觀察者”的門走去，

他要進去匯報，匯報完，他的工作就結(jié)束了。

“就這么點事，到底有什么可匯報的？”

陳默心想著，

“無非就是看著人，不管是死是活，帶回來就好了。偶爾有幾個沒犯病的，就多跟幾天?！?

陳默一邊心里抱怨著一邊走進了門。

門內(nèi)空間很大，卻沒什么擺設(shè)，除了幾張亂七八糟擺放得椅子，就沒有別的了。

有三張椅子上坐著人。二男一女。

從陳默進來就盯著陳默看的男人叫細眼，

大概四十歲，國字臉，小到配得上細眼這個外號的小眼睛，顴骨突出，薄嘴唇上方留著橫長過嘴巴兩側(cè)的胡子，和陳默一樣都蘇醒了七個月。

這人不管看外形還是身材，都和兵馬俑沒什么區(qū)別。

兵馬俑對著陳默說道：

“小白臉，聽說又帶了個美女回來？”

聲音尖細又難聽。

陳默沒回話。

“閉嘴吧細眼，死人了知道嗎，你沒有感情的嗎？”

回話的是一個人坐在一邊的宋可，看起來不到20歲，大概一米五五的小個，小小的腦袋上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短發(fā)長過了耳朵，但沒長過下巴。大眼睛蹬著一邊的細眼，顯得格外亮。渾身散發(fā)著年輕女性獨有的青春氣息。

她在五個月前蘇醒，是陳默接觸最多的觀察者。

“我又不認識她，這鬼城市除了你們老子一個人也不認識，他們死了跟老子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你們死了，跟老子也沒關(guān)系?！?

細眼不服得回道。

“哎哎哎，別吵?！绷硪粋€男人斜眼看著細眼說道。

“老申怎么還不來，等小白臉匯報完，老子還急著去回去爽呢。”

另一個男人繼續(xù)說著。

他叫大膽，身材高大，皮衣皮褲，右臉上有道疤，像個悍匪，馬上就蘇醒一整年了。

宋可一臉氣樣，

“哼，你們都不是人，都是沒感情的動物。”

“就你的陳默哥哥是人，你看他那淡定樣，像是剛和一個尸體待半個小時的樣子嗎？”

細眼不屑道。

“陳默哥哥這是工作習慣了，我也出過好幾次任務(wù)，我也很淡定，只有你們是真的沒一點感情?！?

細眼回懟宋可，

“哎呦，是誰上回停了車就跑著回來，進門還差點摔一跤?！?

宋可聽完一臉?gòu)尚撸?

“你，你，陳默哥哥，他欺負我?！?

陳默卻沒有理會宋可，

他和宋可早已有過多次“深入交流”，知道這個女人嬌滴滴的皮囊下，藏著一顆不單純的心。

他轉(zhuǎn)身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看著宋可，像是回味著這什么。

宋可看到陳默往自己看的眼神，含起下巴側(cè)過身，露出一副乖樣。

房間沒有安靜很久，立體影像呈現(xiàn)的人形出現(xiàn)了，

是老申，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微胖身材，戴著頂棒球帽，五官很普通，放在人群中一下子找不出來那種。

陳默等人便是由他喚醒，被他引導(dǎo)成為觀察者。

他的身邊躺著一個人，是陳默帶來的女尸。觀察者里只有老申可以進治療室，他現(xiàn)在就在那兒。

“說說情況。”立體影像看著陳默說道。

“沒什么特殊的，跟以前的患者一樣，紅斑出來就昏倒了?！?

陳默敷衍得說道。

“還有別的嗎，紅斑出來前她在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哭了?！?

“哭了？”

立體影像有點驚訝，連帶著房內(nèi)的二男一女也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現(xiàn)世人除了愉悅，很少有其他情緒。

哭就更少見了。

“對啊，就是哭了，他跟一男的前面在吵架，男的走來，沒一會兒他就哭了”

“一看就是戀人分手什么的。”

陳默補充了一句。

“吵架？分手？你確定嗎？”

“那我咋知道，離那么遠，我看到的情況就時這樣。”

陳默有點不耐煩了，因為確實就這么點事。

“吵架，分手，吵架，分手。”

立體影像看著女尸故自重復(fù)了一句。

然后立體影像就消失了，

老申掛斷了通信。

“就這么點事，非得拉我們一起，老子回去爽了?！?

大膽說罷就快速往門口走去。

陳默知道他要去干嘛，他家里放著一堆格斗訓(xùn)練機器人，大膽喜歡跟那堆機器人打架，只要有架打，大膽就覺得爽，天天在嘴里念叨。

格斗訓(xùn)練機器人是大膽執(zhí)行任務(wù)后獲得的報酬。

“老子也走了，你們小兩口在這兒樂吧?！?

說罷細眼也走了出去，邊走邊在衣兜里掏著什么。

“快滾快滾，惡心?！?

宋可罵著細眼。

見細眼走遠，她把臉轉(zhuǎn)向陳默。

隨后慢慢走到了陳默面前，一下坐在了陳默腿上，

她把嘴靠近陳默耳邊，輕輕說道：

“陳默哥哥，他說咱們小兩口在這兒樂～”

陳默覺得一陣酥麻從耳邊開始往身下傳去，習慣得把手放在了宋可的腰后。

“陳默哥哥，別急嘛～”，

宋可把頭縮回，含著下巴，眼睛向上看著陳默說。

此時她的臉上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面對其他人時的單純可愛正直，露出一臉狐媚。

“這個女人到底有幾幅面孔?！?

陳默心想著。

“在這里，不太好吧，去我那里。”

陳默輕輕推開正吻向自己的俏臉說。

“這里呀，更～刺～激～”

俏臉故作嬌羞，看著陳默慢慢說。

“老申等下說不定回來，去我那里吧。”

陳默壓抑著欲望說道。

宋可用手撫著陳默的臉，

“那好吧，那～我?guī)闳€好地方?！?

沒等陳默回話，宋可又從他身上下來，拉著陳默往門口走去，邊走邊對著陳默媚笑。

到門口時，陳默以為宋可要帶他出去，向軌道車出發(fā)點走了過去。

沒想宋可一把拉住了他，抬手指向治療室小聲道：“我們?nèi)ミ@里。”

陳默疑惑了一下：“這里怎么進去？”

宋可看了眼沒有把手也沒有窗的門，又看了眼陳默：

“等會你就知道了。”

陳默看著宋可，好奇她接下來的動作。

宋可眼睛看著門，收起了狐媚，一臉嚴肅。

不一會兒，宋可皺起眉，低頭用手揉著腦后。

陳默看出宋可此刻應(yīng)該是有些頭疼，假裝關(guān)心得說道：“怎么了？”

宋可示意陳默不要說話，又聚精會神看著門，幾秒后輕輕說了句：“開門。”

陳默覺得奇怪，心想：“難道你說一句就門開了嗎？”

門卻真的開了。

這什么操作？

宋可收起嚴肅，又一臉媚態(tài)，看向正錯愕的陳默。

她拉起陳默的手，嬌滴滴說道：“走啊，陳默哥哥?！?

陳默被他拽著走了進去，兩人都進去后，門迅速關(guān)上了。

門內(nèi)是一條很長的通道，通道盡頭有一個轉(zhuǎn)角，那里格外明亮。

通道兩側(cè)有幾扇門，是普通的門，有窗和把手，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和這個高度智能化的城市很不搭。

宋可繼續(xù)拉著陳默往里走，到離來時入口最近的一間沒開燈的房外時停了下來。

“進去，咱們啊，就在這兒～要小聲點哦～”

宋可輕輕把陳默往門內(nèi)推。

“再往里走，可能就有人了?！?

宋可邊推邊把手伸到陳默腰部以下。

房內(nèi)很暗，空間不大，兩邊掛著很多白大褂，剩下就什么也沒有了。

看來是一間更衣室。

宋可繼續(xù)把陳默往里推，陳默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著整個人被宋可推倒躺平。

“她應(yīng)該來過不止一次。”

陳默思索著宋可為何會對這里表現(xiàn)得如此熟悉。

宋可卻很快俯身低下了頭，開始動作，陳默覺得刺激，但不敢發(fā)出聲音。

也沒法繼續(xù)思考了。

許久后，渾身是汗的陳默已經(jīng)換到可以透過門窗清楚看見門外的姿勢。

激烈間，他看到一個身影閃過門窗，

我去！

老申在門外走過了。

陳默驚了一下，倒也沒停止動作，感到更刺激了。

接著，又一個人影走過，

這下陳默驚得僵在了原地。

幻覺嗎？

像是真的！

走過去的是一個女人，薄嫩的耳朵上戴著黑色花朵樣式的耳釘。

這分明就是他帶來的患者，

已經(jīng)死了的患者。

陳默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她怎么活了？

身上新出的冷汗和之前的熱汗交匯，

一下子反應(yīng)不過來，呆呆得不動了。

宋可低著頭沒有看到，

見陳默不動，以為故意的，便掌管了接下來的主動權(quán)。

陳默緩了緩神，此情此景他也不想結(jié)束，強撐著走完了流程，但之后的表現(xiàn)卻明顯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