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陳潛時不時的悶悶咳嗽幾聲，讓這里沉重的氣氛更甚了幾分，陳母回頭看了他幾眼，像是才想起自己的這個兒子也在住院，問了句，“老二啊，你身體怎么樣了？”
語氣中也沒聽出多少關心的味道來。
“我沒……”
陳潛話沒說完，李茹直接打斷道，“媽，陳潛現在還低燒著呢，點滴都沒掛完就過來了。”
陳母頓時被堵得無話可說。
陳鋒在一邊嘀咕，“誰要你在這里等了，都說了錢給我我來去交，生病了還逞強。”
“大哥！陳潛這次生病到底該怪誰你心里沒數么？”李茹氣哼哼的瞪著陳峰，對這個大哥徹底沒了好臉色。
陳峰一瞪眼，剛想說點什么，陳潛把李茹拉到自己的身后，說道，“大哥，我在這里，是因為爸生病了，這是孝道，不是逞強。”
“切～”這充滿火藥味的談話進行不下去了，陳峰有意想問問陳峰的手術到底什么時候進行，不過這邊上還有幾個人，他也不想起了這個話頭又被陳潛的老婆逮著擠兌幾句。
陳潛這老婆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兇悍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醫生，我爸的情況如何？”陳潛走上前去。
“病人本身有高血壓，這次是突然中風，還好搶救及時，命是保住了，但是這下半身癱瘓了。”
“哎呦，這可怎么整啊。”陳母哭叫一聲，整體身體順著陳峰就往地上出溜，嚇得陳峰趕緊扶住她。
像陳媽這樣的反應，神經內科的醫生見得多了，他繼續道，“病人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先住院一段時間吧，等穩定了，就回家修養。”
“好，謝謝醫生。”
不多時，陳父被推了出來送到了病房，安置好陳父又去交了住院的錢后，陳潛和李茹就離開了。看著自己的老伴人事不醒的趟在病床上，陳母第一次感到了彷徨無助。平常陳父在家都說不上什么話，但到底是個男人，有他在自己身后，陳母做什么都覺得有底氣，可是現在，家里的頂梁柱突然倒了，她這心里就變得空落落的。轉頭看到坐在一邊有些萎靡的大兒子，陳母心里就有氣，她走上前去，捶著陳峰的肩膀罵。
“都是你，做什么不好要去賭錢，看把你爸氣得！接下來可怎么辦啊？哎呦，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媽，我哪知道他們會跟著找到家里來，再說了，爸平時脾氣挺好的，誰知道今天他的火氣這么大呢。”陳峰蹲在床腳邊，煩躁的擼著自己的頭發。
陳媽邊說邊捶，“你還說，你還說。碰到今天這種事，你爸能不火嘛。唉，現在可怎么辦哪？”
怎么辦？陳峰也想知道怎么辦？他縮在沙發里，煩躁的擼著自己的頭發。借貸公司那邊的30萬，房貸每月要還的，還有賭債的3萬，陳鋒感覺自己的身上像是背了三座大山，壓得他快要喘不上氣了。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靜，陳峰摸出手機，是黃曉麗打來了。
“陳峰，你跑哪去了？這個月的房租水電你是不是忘了交了，剛房東來催了。”
陳峰煩躁的嘆氣，“曉麗，我爸中風住院了，我在醫院里呢。”
“啊，那伯父沒事吧。”電話那頭，黃曉麗頓了一下，問道。
“不太好，人還沒醒，而且以后也只能癱瘓在床了。”
“啊？那可怎么辦啊？”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曉麗啊，最近我這手頭有點緊，這房租，要不你先交一下？”
“我身上也沒錢了，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陳峰又狠狠的擼了把頭大，嘆道，“那……那我想想辦法，先掛了啊。”
陳峰掛了電話，又狠狠的擼了幾把自己的頭發，頹喪得想只斗敗的公雞。他得想辦法弄錢，可是除了陳潛這里他又能到哪里弄錢去呢！
……
“咳咳咳……”陳潛一邊往回走，一邊咳嗽，這點路走下來，以有些氣喘吁吁了。
李茹擔心的問，“老公，你還好吧？”
“咳咳，沒事。”
“沒事！說得輕巧，要真有事那就是大事了，自己都是醫生，怎么還要我來給你強調身為病人的自覺呢。”電梯門剛一打開，就見陸明站在口頭，看向陳潛的目光里是慢慢的不贊同。
陳潛向個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小學生，尷尬的笑了笑，很是理虧的打著招呼，“陸醫生。”
“點滴都沒掛完就跑出去，出什么事了？”
“我爸中風住院了，我得過去看看。”
“唉，那也要量力而行，你的身體出現感染還是不可輕視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打電話吧，實在解決不了這里還有你那么多同事呢，用得著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上跑下的。”
“好，我知道了，就是太麻煩你們了。”
“你這么說那就見外了啊，好了進去吧，點滴另外配了，唉，繼續掛水吧，當心著點。”
“好。”
回到病房重新掛上水，陳潛想了很久，看向李茹“小茹，我爸……”
“我知道，你不能不管他，對吧？”
“嗯，這不光是身為兒子的義務。唉，我爸他，雖然有些懦弱，耳根子又軟，但他對我，還是挺好的。“似乎自己也覺得這話有點沒什么說服力，陳潛自嘲一笑，”至少，他沒那么偏心。”
這樣子的陳潛讓李茹覺得心疼，她靠過去，將頭枕在他的肩上，悶悶的道，“嗯，我知道。”
李茹能理解陳潛，一個人，越是缺少親情，對親情就越是渴望，別人給他一點點，他都會緊緊抓住，回以百倍的好。
雖然有些傻，但她能懂陳潛。
“我大哥他，唉，肯定是靠不住了，我爸的醫藥費只能靠我了，但我也清楚我們的情況，所以我打算，等我爸情況穩定后，勸他們回老家縣城的醫院去調養，這樣我們的負擔也能輕一些。”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