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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一起出塔

恐怕妖界萬年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大家都很安靜,沒有一人都多余的言語,就連話癆的騰蛇和百目都閉起了嘴巴,所有的大小妖們都嚴陣有序的依次走進聚妖幡。

聚妖幡化身成一架巨型方舟,準備帶著這些與天地共生的上古大妖和所有妖族們登上方舟,去尋找能讓妖界重生的新的國度。

一萬年了,他們幾乎忘記了外面的世界,忘記了雨水和風的味道,但是他們忘不了印刻在骨子里的記憶,忘不了曾經自由翱翔天際的自由,忘不了揮動翅膀的暢快……

也許,這一次,真的可以,去尋找新的屬于妖界的國度。他們不知道為什么,毅然選擇信任眼前這個少女,可能是因為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也許是因為她的眼神無比堅毅,也許是她的笑容給人以信任。

“老大,別忘了帶上我們!”一聲呼聲響起,洛洛看到那群提不上臺面的小妖們正在蜂擁趕來,黃鼠狼精、老鼠精,帶著一群蛇蟲鼠蟻的小妖,或爬或飛,來到洛洛面前。

黃鼠狼精笑嘻嘻的看著洛洛,說道:“老大,帶我們一起走,我們保證聽話,保證不惹事,一日為老大終生為老大,我們以老大馬首是瞻!”

老鼠頻頻點頭,臭鼬干脆敬起了軍禮。

洛洛哭笑不得,這味道實在是熏得她想逃跑。那些上古大妖們也都露出鄙夷的神色,但是他們還是接受了這些拿不上臺面的小東西們。大妖鄙夷的挪了挪身子,給這群小家伙們騰出了一條路。

黃鼠狼精指揮小妖們排好隊依次走進聚妖幡,每一個經過洛洛的人都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

洛洛忽然鼻頭忽然有點酸,雖然眼前這些都是人人喊打的妖怪,但是他們也有生存和自由的權利,她相信自己的決定沒錯,雖然不知道前路如何,雖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帶他們何去何從,雖然她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后如果還不能找到安置他們的地方,她會毅然決然毀掉聚妖幡,讓這里所有的妖都灰飛煙滅,因為她不能讓妖氣散于人間,不能讓人間毀于一旦。

可是,不論是上古大妖,還是這些微不足道的精怪小妖,都沒有一人問前路如何,將去哪里。他們只是選擇無條件的信任她,信任她給他們這萬中無一的賭注和機會。

今日,她扛起的是整個妖界,帶他們出塔,對他們負責,重建妖界,剝離人間,讓世間所有妖也能有屬于自己的家園。世間萬物、無論牛鬼蛇神,無論人神妖魔,每一個生靈都應該有自己生存的權利,沒有人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和命運。

洛洛笑道,語氣堅定:“時間不多了,我們,一起出塔!我,帶你們尋找新的家園!”

眾妖歡呼,似乎妖界從未有過這般團結,從未有過這般的和諧。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嚴陣有序,長幼有序,無人吵鬧,無人推嚷。

鎖妖塔坍塌的越來越厲害了,洛洛焦急的看著通道處,凌風和念兒怎么還沒有趕過來。

“老大!還有我!還有我!別丟下我!”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是豸虎。

這個大貓,還是趕上了。走近看時,豸虎背上還駝了兩人,正是念兒和凌風。

“姐姐,我們回來啦!”念兒騎在豸虎背上伸手打著招呼。

“好!”洛洛看著他們微笑道。

凌風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洛洛,點了點頭。

洛洛明白了事情已經全部辦好,微笑點頭回應。

“老大,你問過我想不想出去看看,想不想換個活法,我想好了,當時那個少年想讓我活下去,并不是像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豸虎的眼神炯炯有神,認真而堅定,似乎和初次見他時有了明顯的變化,“我愿成為老大的坐騎靈獸,此后原為老大赴湯蹈火,唯命是從。”

只見豸虎竟然獻出妖丹,洛洛明白了豸虎的意思,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再用靈力將自己的血寫下印記在妖丹之上,妖丹歸還豸虎體內,法成。這相當于靈獸與主人的簽約儀式完成,從此后,靈獸將與主人同命,為主人生為主人死,終生不得叛主。

凌風看了看鎖妖塔,這里的妖氣基本上已經被聚妖幡全部吸收,剩下來的細微妖氣即便散出去對人間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應該是無礙了。而鎖妖塔已經要扛不住了,眼見著就要坍塌。

“走吧,我們離開這里。”凌風說道。

“嗯。”洛洛對著鎖妖塔大喊:“陸離前輩,你不走嗎?”

石妖陸離從眾妖撤離開始,就一直用自己的全部妖力維持鎖妖塔,能多扛一分是一分。

“我走不了,也不走了,我因鎖妖塔而生,塔崩塌之日也便是我身死之時,能用我最后的力量助你們離開也算完成我最后的心愿了。”陸離呵呵大笑,似乎無比的暢快,“一萬年了,我終于可以自由了。洛洛姑娘,請你帶大家找到新的家園,請你帶領大家。”

“好。”洛洛點頭,已是最重的承諾。

洛洛收起聚妖幡,鎖妖塔已經可見明顯的裂隙,塔頂依然坍塌。

“你們抓緊我。”洛洛伸出胳膊,讓念兒抓住自己,隨即她拿起朝夕劍,在自己一行人身邊罩起金剛結界,腳踏靈氣,騰空直上,向外飛去。“走!一起出塔!”

另一邊鎖妖塔外,迪迦正在和蜀山四圣對峙,徐海已經帶領蜀山弟子團團圍住鎖妖塔和整個蜀山,諒是強如迪迦也絲毫無法突圍。

洛洛從入塔之后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整個日夜,蜀山四圣也不愧是當時神仙境僅存幾人,又是蜀山功法集大成者,能力不容小覷,饒是迪迦也竟然絲毫討不到半分便宜。

“迪迦,你今日束手就擒,我等還能饒你一命,否則,定要你出不了蜀山半步。”徐海在塔下喊話。

“就憑你?”迪迦斜眼看他,完全不把這個蜀山小掌門放在眼里。

徐海被這種不屑一顧的眼神深深刺激,瞬間怒火中燒。

“徐海,你且守好蜀山,不必沖動。”天樞說道。

“老頭,你們都自身難保,還管的了別人。”迪迦冷哼一聲。

“我們蜀山立派之初就以守衛鎖妖塔為己任,今日怎能由著你破壞我蜀山基業。”天璇說道。

“那丫頭進塔已有一日夜,估計已經拿到神器了。”迪迦冷笑。

“那丫頭有再大本事,怕也走不到鎖妖塔底層,還想從燭龍手中拿到神器,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天璇哼哧一聲,滿臉不屑。

就在說話間,鎖妖塔劇烈震動起來,就連以靈力護塔的四圣也身軀不穩,震動起來。

“這是?”

“不好,鎖妖塔有變!”天樞神色一凜,馬上結印護塔。

卻不料剎那間,風云變色,天上云層翻滾,驚雷震落。

鎖妖塔轟然巨響,一條巨龍騰空而起,破塔而出。

這是?燭龍!

燭龍離塔!鎖妖塔將毀!

“燭龍大神!”天權呼喊。

燭龍卻似乎完全聽不見,絲毫未有停留的搖搖尾巴遠遠飛入天門而去。

“燭龍看來也不是我家丫頭的對手,你們的鎖妖塔是要撐不住了。”迪迦懷抱睥睨劍,竟然一臉的驕傲。

“你!”天璇一臉震怒和不可置信,那個小丫頭,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是燭龍的對手。除非她已有天神之力,但是,這不可能,在入塔之前,她明明還是那個普通的丫頭,怎么可能會具有天神之力。

“天璇,別分神,我們盡力拖住,守住鎖妖塔,阻止鎖妖塔崩塌,若是妖氣四溢,人間就完了!”天權喝道。

天璇趕緊收拾心神,灌注靈力于塔上。

四圣再無暇顧忌迪迦,用盡全力護塔不倒。

然而,他們還是阻擋不了鎖妖塔的崩塌之速,僅僅一刻多鐘的時間,鎖妖塔已經崩塌殆盡。

迪迦也不再針對四圣,而是和四圣一起阻止鎖妖塔的崩塌。

“你少在這假模假樣幫忙,是想趁機殺了我們嗎?”天璇怒罵。

迪迦冷哼一聲,卻沒有收手而是繼續幫忙讓鎖妖塔崩塌速度減慢。怎么回事,燭龍都走了,丫頭應該馬上出來才對,可是都這么久了,丫頭為什么還沒有出來?莫不是在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塔塌了,將她砸在塔下可就出不來了。迪迦心里隱隱擔心,表面上卻什么也沒說,只是不動聲色繼續幫忙。

徐海在塔下此時也有些慌了,此時是偷襲迪迦的最好機會,但是此時迪迦正在同四圣一起發力,若是此時攻擊迪迦,那么四圣也有危險。

徐海緊咬牙關,卻是動彈不得。

“撐不住了……”天樞一口血吐出。

四圣紛紛被鎖妖塔結界之力反噬,被震飛到一旁,口吐鮮血。

就連迪迦也被鎖妖塔之力反噬,他單膝跪地,手扶胸口,嘴角滲出鮮血,眉頭卻是緊鎖,“丫頭……”

就在鎖妖塔轟然倒塌的瞬間,從塔底一道金光飛出,一直飛于半空。眾人定睛一看,竟是洛洛,還竟然不止一人。

只見在鎖妖塔的廢墟之中,漫天塵土飛揚,洛洛在一團金光中躍然出塔,浮于半空,她騎著一頭白虎,只是這白虎額間竟然生著兩枚犄角,她的身后還有一人,是一個看著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白虎身側還站著一人,不正是前些日子那個瓊華叛徒,被徐海關進鎖妖塔的凌風嗎?

洛洛一臉傲然,于半空中俯視眾人,她腳踏白虎,手執利劍,仿若神明降世。

“鎖妖塔是我所毀,神器是我所拿,凌風我也要帶走,你們盡管告知顧惜月,她想要什么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她自然也知道。若你們執意阻我,便如此塔!”洛洛舉起朝夕劍,一劍劈下,鎖妖塔的廢墟瞬間成了粉末煙塵,粉塵揚起,遮天蔽日。

“迪迦,我們走!”洛洛一聲令下,不容置疑的王者之勢盡顯。

迪迦擦了下嘴角的血跡,嘴角一挑,一躍飛起,跟隨而去。

原地只留下蜀山眾人面面相覷,這個女孩在塔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周身的氣息變化已經絕非常人,她到底是誰?

“不論她是誰?她摧毀鎖妖塔,已經是不容于世間的罪大惡行。此女與魔為伍,背叛仙門,現我以蜀山掌門之命,向天下仙門發出公告,蓬萊弟子洛洛犯下大罪,不容于世,天下仙門見之必誅。”徐海發出公告,從此后,洛洛將再也不容于世間不容于天下仙門。

可是,為什么鎖妖塔倒了,卻沒有意料中的大量妖氣四溢開來呢?四圣面面相覷,也是不明所以。但是為了守塔,四圣法力消耗殆盡,已經無力再掌蜀山,看這般模樣,沒有百年的修行是緩不過來了。四圣嘆息,直道是命數所歸,無可奈何,便命了徐海以后全權執掌蜀山,望沒有了鎖妖塔的蜀山也能在徐海手中發揚光大,立于仙門之首而不倒。交代完了,四圣便隱居山中,從此閉關不再出世。自此,蜀山已再無七圣。放眼天下,如今神仙境竟只剩下顧惜月一人,仙門式微,不免惹人唏噓。

“洛洛,迪迦,我一定要殺了你們,為蜀山報仇,為長老們報仇!”徐海緊握雙拳,雙目赤紅,滿心憤恨。

另一邊,洛洛騎著豸虎踏月而行,飛往京城方向。

“我以為你會先救開陽長老,揭露我和顧惜月的籌謀,也以為你會告知蜀山一切皆是我所為……”凌風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我記得我在瓊華的時候就承諾過你,會幫你找到你娘。如今,這個承諾不變,我會救你娘。雖然你騙我利用我在先,我也并不打算原諒你,但是,顧惜月以你娘來要挾,這件事我也不會容忍。”洛洛停下來,回頭看向凌風,冷冷說道,“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可以自便,不必再跟著我,我不會將圣戰衣給你,你也大可以回去向顧惜月復命,就說圣戰衣被我奪了,我自會上瓊華找她算賬。”

凌風沉默了一會,認真說道:“我跟你走,蜀山見你將我從鎖妖塔救出,必然會告知顧惜月,那顧惜月也必定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她的計策,這樣,她才會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我娘才能保住性命。”

洛洛沒有回答,她定定看著凌風,看著他眼中的清澈和堅定,這是一種全心信任,以命相托的堅定。洛洛點點頭,不再多說。

“既然哥哥跟你走,那我也跟你走。”念兒呵呵傻笑,“這就是藍天嗎?可真好看啊,這空氣真新鮮啊,連風都是甜甜的。”

念兒第一次見到藍天白云,開心的張開雙臂,感受風的氣息,差點沒坐穩從豸虎身上掉下去。

忽然,洛洛一個急剎車,念兒的臉直接撞到洛洛的背上,眼淚差點撞出來。

凌風拿出劍,嚴陣以待。

洛洛有點詫異,厲聲喝到:“你做什么?為何攔我去路?”

攔路之人卻不是別人,正是迪迦。

“留下圣戰衣,我不殺你們。”迪迦的鳳眼射出凌厲之光,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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