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頭烈日炎炎,落在蒼青的樹木,落在晶瑩的梳樆瓦,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刺的人眼疼。
南宮府清風院紅閣。
烈日灑在紅閣的梳樆瓦上,反射的幾縷陽光落在干凈的地板,幾余幾點光斑。
花木扶梳,清香陣陣的精致紅閣院里端坐著一個妙齡女子,只見身穿鵝黃色羅裙的葉兒,清秀的眉毛卻緊緊蹙著,難以松開,葉兒的纖纖玉指這會卻傷痕累累。
葉兒身前擺著上好的古琴,古琴木身雕刻幾許矗立的清竹,增添些許高雅之態。
葉兒一臉無奈地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宮清轅,攤了攤手,發出粗啞的聲音:“公子,不如算了吧,葉兒實在配不上這般高雅。”這是任誰是也不知道,一個妙齡的女子會是這般嗓音。
南宮清轅瞧著葉兒攤開斑駁的手,心疼的走上前,輕輕拉住葉兒的手,溫柔的揉捏,邊安撫道:“葉兒,你就忍忍吧,你若無一技之長,如何養的活自己,我收留你也不過暫時~”
葉兒感受到來自手心的溫柔,心里頭暖洋洋的,驀而聽到“暫時”二字,眼神不自覺得暗淡無光。
葉兒望著落下的光斑,陷入回憶。
記得那天南宮清轅將她帶回了南宮府,還讓她住到南宮清轅的清風院,還是最為精致小巧的紅閣。
她以為南宮清轅會永遠收留她,但南宮清轅卻說:“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以教她,讓她有一技之長,好養活自己。”
可她一個農家女兒哪里會這般高雅之物,擠破腦袋也只是會幾些詩詞罷了,便南宮清轅日日要求對詩,倒也教她高雅了般。
可琴棋書畫便真的是不行了,彈琴是魔音入耳,外頭筑巢的鳥兒都跑了,下棋可是臭得很,屢屢敗戰,后來一問,才知她竟連規則都是不懂的,至于習字,倒是會寫認得,可那字平平無其,既無大家閨秀的簪花小諧,又無少年的輕狂姿態,至于畫畫,可是那線條卻是歪七八扭的。
可南宮清轅卻非要她學,說是她的嗓音不行,那就得學個別的一技之長傍身,雖然服用了可解百毒的月牙草,但由于她當時便毒壞了嗓子,所以只是解了毒,小昭姑娘也熬藥給她滋潤,但能再說話卻是不易的。
她一開始倒也有認真學,但卻怎么也不會,后來與南宮清轅的朝夕相處,令她對這溫柔又爽朗的男人動了逾越之心,是百般的不愿了,因為她是想~
“吱吱”的蟬鳴聲令葉兒回了神,她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竟抬手扶摸南宮清轅的飄逸長發,暗了暗聲調,失落的說:“公子,可我是真的不想學~”
南宮清轅在葉兒觸碰長發時,竟低下了頭,葉兒有些猶疑,但也沒多想,但葉兒沒看到的是南宮清轅的臉早已通紅,心里的紅云早已飄逸而出,驀地南宮清轅落荒而逃,葉兒疑惑不已。
驀然,慕千昭神不之鬼不覺的出現在葉兒的眼前,葉兒被嚇得魂飛魄散。
慕千昭看著葉兒緩緩開口:“葉兒,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若沒猜錯,你做得一手好糕點,是吧!”
葉兒驚恐不已:“你一一你怎么會知道!”葉兒的確會做糕點,尤其擅做是紅豆薏米糕,但來了南宮府便再也沒做過。
慕千昭又說:“清容說過,他的哥哥最喜紅豆薏米糕一一”慕千昭拉長聲調,深深的看了葉兒一眼便離去了。
葉兒聞言眸子精光一閃,她明白小昭姑娘的暗示,心中一喜,隔日便精心做了盤紅豆薏米糕,南宮清轅驚喜不已,拈起色澤紅白鮮明的糕點,輕咬一口,清甜醇厚,入囗即化,是南宮清轅喜歡的囗味,他的眸子神采亮亮,葉兒見狀心喜不已。
南宮清轅看著葉兒甜美的笑容,不自覺的淪陷了。
所謂趁熱易打鐵,葉兒趁機大膽的看著南宮清轅認真的說:“公子,我一一我喜歡你!”
聞言,南宮清轅愣怔地看著眼前嬌羞傾城的葉兒,連手中的紅豆薏米糕掉了都不知道。
他這般模樣,令葉兒從眼神清亮到空洞失落。
“公子,是葉兒唐突了。”葉兒輕聲低落地說。
愣了好半晌的南宮清轅終于反應過來,霸氣的說:“誰說的?!”
“什么?!”葉兒聞言驚愣難言。
“小昭姑娘,你找我所謂何事?不防直說!”南宮家主和藹的說。
在夏日烈烈里,地上的一老一少在地板上形成拖長的影子。
老的自然是南宮家主,少的自然是慕千昭。
慕千昭笑著對南宮家主說:“趁清容外出接您的好友,我請您看一場好戲!”
“好戲?那為何來的清風院?”南宮家主疑惑不解的問。
慕千昭則神秘兮兮的說:“這是不是好戲,到時還要您判定,至于為何去的清風院,您等會便知道了。”
“成,我隨你去罷!”南宮家主應道。
隨即兩人來到南宮清轅的清風院,慕千昭帶著南宮家主直奔清風院紅閣。
待到了門口,南宮家主才知道是來的紅閣,更疑惑,隨即又聽到說話聲,更是不解:“來這做什么?這紅閣是轅兒未來媳婦會住的,從前根本就沒人,這會怎么會有女聲?”說著,便想著踏進紅閣一瞧解惑。
卻被慕千昭拉住:“您別急,一會兒便知道了。”
所以兩人便聽起了墻角。
紅閣屋內。
“什么?”葉兒驚愣地盯著南宮清轅。
南宮清轅看著眼前的嬌羞美人,直接將美人擁入懷中,感受著懷中的一抹柔軟,南宮清轅放輕聲音,對著葉兒的玲玲小耳吐著熱氣:“葉兒,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可我是南宮家族的大公子,父親對小弟多是放縱,小弟說要做劍仙,父親也毫不阻攔,我反倒成了是家中唯一的繼承人,父親又如何準許我娶農家女,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硬要我學習琴棋書畫?!”葉兒恍然大悟地道。
“是。”
“我想,我明白了。”葉兒低聲的說。
接著又說:“只要你是喜歡我的,我一一好好學便是了!”葉兒的聲音既雀躍又低落。
南宮清轅緊緊的抱著眼前嬌軟的人兒,嗯,他也會盡力的,他只想好好傭住眼前的姑娘。
“誰說我不準許的?!”一道醇厚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沉重,一道輕盈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宮清轅驚愣地看向門口,是走進來的父親,還有小昭姑娘。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南宮清轅甚是不解,他可是將葉兒的消息藏的很好的。
等等,剛才的話,他們都聽到了,那父親!南宮清轅回頭擔心的看向葉兒,葉兒一臉的驚恐,南宮清轅只好握緊葉兒的小手,以示安撫。
兩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牽的手,南宮家主看向南宮清轅,要個解釋,南宮清轅立即說到:“這位是葉兒,是我在尋藥路上救的啞女,后經小昭姑娘的醫冶,現在是能說話的。”
“哦,轅兒怕不是歡喜這位葉兒姑娘?!”
“我一一我一一”南宮清轅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我了個大半天。
“行了,你就算瞞著我,不教我知曉,卻教葉兒姑娘住到未來媳婦的紅閣,不是喜歡又是什么!”南宮家主調侃道。
隨繼又言:“想必這便是小昭姑娘說的好戲吧。不過,我準許了!我南宮家族何時竟需要女人撐門面!”
好戲?小昭姑娘?兩個小情人有些疑惑。但當聽到準許二字時,兩人高興的看著對方,隨即南宮清轅反應過來:“父親,我定不會教您失望的!”
“嗯,很好!”南宮家主滿意的說。他之所以同意,一是因自己的妻子也并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二是至于南宮清容,他哪有資格多事,三是他清楚南宮清轅的性子,若葉兒不妥,他如何會喜歡,所以他相信南宮清轅的選擇。
慕千昭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滿意的離開了。
實際上,慕千昭并沒有那么好心,她只是擔心重蹈覆轍罷了,如若令南宮清轅有了羈絆,便不會對寡欲的慕千辰下手,就算南宮清轅不會,可擔驚受怕兩世的慕千昭如何能安心。
至于這一場其樂融融般的巧合,誰又知道是不是算計,又算計了些什么,誰又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慕千昭故意而為之呢?
夏日也并不是完全是烈日炎炎,也有暴雨當空的時候。
夏雨嘩嘩地沖刷泥污的青石板,不一會兒,被猛刷的青石板變得锃亮,豆大的雨珠滴落锃亮的青石板,“滴滴溚溚”的聲音極其空靈婉轉,也滴到人心里去。
慕千昭手執油紙傘,聽著滴落傘面悅耳的聲音,站在南宮府門口焦急的等待。
慕千昭環顧四周,可青石板上的路人卻少之又少,即便如此,慕千昭也沒有看到自己朝思慕想的人兒。
良久一一“噠噠”的馬蹄聲驀然傳來,踩在青石板上的馬蹄聲格外清亮,慕千昭趕緊抬頭望去。
只見锃亮的青石板上駕過一輛華麗的馬車,馬是匹玄黑色鬃毛馬,傲嬌的拉著馬車往前走,慕千昭認得那是南宮府的馬。
駕馬的車夫拉住馬繩,迫使黑馬停在青石板上,慕千昭舉著傘激動
地沖向馬車。
前些日子南宮家主的好友寫信要來探望南宮家主,南宮家主便讓南宮清容去接,去了好些日子,說是今日便到,慕千昭這才早早起又等了一個上午,才等到南宮家的馬車。
一共有兩倆馬車,前一倆南宮府的馬車,應該是南宮清容所乘,至于后頭的馬車,想必便是南宮家主的好友。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從第一輛馬車下來的的確是南宮清容,慕千昭趕忙讓南宮清容在自己的油紙傘下,南宮清容看著急沖地慕千昭,微微一笑,潤人心,也暖到慕千昭心里。
南宮清容從馬車邊緣拿出一把青木傘緩緩打開,走向后頭的馬車,先敲敲馬車,再言:“顧先生,到了,請您下馬車吧。”在滴溚雨水下,滴落余幾矗清雅雪竹的傘面,南宮清容一襲白衣,手執青木傘,溫潤君子勝如玉。
“好,這就來,多謝侄兒了。”一道粗重又溫柔的聲音傳來。
聞言馬車傳來一時陣動,沒一會兒一雙小巧嬌盈的手掀開門簾,探出頭的是一個長相甜美,皮膚白皙的妙齡姑娘,南宮清容立刻將青木傘遮擋在妙齡姑娘的頭上:“顧姑娘,這里。”
顧姑娘看著南宮清容,竟直接抬起玉指握緊南宮清容手執青木傘的手,南宮清容對突如其來的柔軟,皺了皺眉頭,出于禮貌,南宮清容并沒有躲開,這一路上,顧姑娘肆無忌憚地找各種借口接近他,出于禮儀,他只好耐下,不過顧姑娘倒是聰明,還知道避著書生老爹。
可這一幕落在慕千昭眼里,卻成了諷刺,慕千昭瞇著眼,暗了暗神色,卻也不動聲色地走上前:“清容,這位?”
南宮清容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從馬車邊緣拿出桃玉傘遞給顧姑娘,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只好松開手拿過桃玉傘打開,粉粉玉瓣桃花落于傘面,顧姑娘一身粉嫩裙衫,裙裾上飄著幾朵玉瓣粉桃,兩只蝶兒翩翩起舞,倒是十分雙應,再配上散開的青絲,妥妥的貌美如花。
“小昭,這是顧婉婉顧姑娘,是顧姜先生的明珠。”南宮清容立即解釋道,有些心虛的盯著慕千昭。
慕千昭卻是微微一笑很傾城的說:“原是顧姑娘呀,初次見面,你好呀!”好的字音卻被慕千昭加重。
“這位是?”顧婉婉微瞇著眼疑惑道,她能感覺的到南宮清容對眼前這個人不一樣。
南宮清容解釋道:“她是我朋友,小昭!”
“哦,原是小昭姑娘呀!你也好呀!”顧婉婉傲慢地聲音傳來,還用玉手打了個招呼,好似忘了馬車里頭的老爹顧姜。
慕千昭溫柔的看著顧婉婉一笑傾城,顧婉婉也不甘示弱,回以甜美一笑,兩人四目相對,鋒火相撞,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不知為何南宮清容感到一種針峰相對的危險感,明明兩人都這么溫柔,可是為啥有種劍篤拔張的氣氛,他好想逃離,可是他還需要照顧客人。
或是等不急了,顧姜自顧自地掀開門簾,拿起馬車邊緣的玄魚傘徑直下來:“婉婉,發得什么呆?”
顧婉婉回神看向顧姜,顧姜一襲玄黑色勁裝,傘面全黑,游由翩遷之玄魚落海,端正大氣,簡潔如明。
“爹,沒什么。”顧婉婉應道。
隨即南宮清容在前頭引路,由南宮意氣風發,但不是說虎父無犬女嗎,為何他這女兒是這般招搖。
幾人先后走進南宮府,迎面而來的是手執藍朦傘的南宮清轅,和手執明玉傘的葉兒。藍朦傘飄渺無煙,明玉傘清雅玉蘭朵朵飄。
看到來人,南宮清轅上前:“這位想必便是顧姜先生吧,我是南宮清轅,家父臨時有事處理,教我來迎顧先生。顧先生請隨我來,我引顧先生去住處西廂閣歇息。”
“原是清轅侄兒呀,不礙事的,我這和小女隨你去。”顧姜理解的說。
“好,這邊請。”南宮清轅引著顧家父女倆人前往西廂閣歇息,顧婉婉卻磨磨蹭蹭依依不舍的看著南宮清容,葉兒也不是眼瞎的,隨即溫柔笑著上前,熱情的拉住顧婉婉攀談,顧婉婉只好離開。
這下只剩南宮清容,慕千昭兩人了,四目相對,一時無話。
慕千昭看著木頭似的南宮清容,有些生氣的丟下油紙傘跑向南宮清霜的金縷閣,先前慕千昭便住到了南宮清霜的金縷閣。
見狀,南宮清容著急的跑上去,抓住慕千昭,慕千昭掙其不愿,纖纖玉指亂撓,南宮清容沒有躲開,反而將慕千昭擁入懷中,任由小獸暴躁捶打,南宮清容將青木傘斜向慕千昭,雨水卻將自己的后背打濕。
良久,慕千昭安靜了下來,她倒不是怪南宮清容,她知道南宮清容身上的教養深入骨髓,如何會怪他?只是醋意深重有些不高興罷了。
南宮清容也明白,所以才擁住慕千昭的,但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明明很想慕千昭的,可見到了卻為何心緒復雜,他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
南宮清容拉著慕千昭的手來到自己的清竹院,慕千昭低著頭倒也沒反抗,兩人各自換了濕衣,又躺在床榻上聊著天,兩人手牽著手,倒也沒有任何逾越,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剛剛的事,因為信任,更是深知彼此所致。
南宮府正廳。
雖細雨飄挲,但下了好一會兒暴雨便停了,南宮家主因著好友到來,早早處理好事情,雖仍晚了,但當正午時便趕回來了,仆役手腳倒也快,很快便準備好吃食,南宮家主命仆役去叫人,自己在正廳待著。
這不沒一會兒在南宮府的都齊聚正廳餐桌了。
南宮家主在主位,同南宮夫人一塊,南宮清轅同葉兒挨一塊,南宮清容同慕千昭挨一塊坐,顧婉婉顧姜倆人在一塊,南宮清霜則在慕千昭邊上。
南宮家主熱情的同顧姜說話:“來者是客,餐食無需拘禮,盡情享用。”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喲!”顧姜笑著回道。
隨即,南宮家主介紹道:“這是我大兒子南宮清轅,旁的女孩是他未來媳婦,這是我二女兒南宮清霜,這是我小兒子南宮清容,至于旁的這位小昭姑娘一一是有恩于我南宮家!”說到慕千昭,南宮家主有些遲疑,但慕千昭眉眼淡淡,并未計較什么,南宮家主見狀安了心。
這下可輪到顧家父女二人驚奇了,一個小姑娘居然有恩于南宮家這樣的大家族,但顧婉婉想的更多,有恩?她看著挨在南宮清容邊上的慕千昭,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南宮家主看著驚奇的顧家父女,有些東西不好解釋,便問起:“你身旁的這位姑娘,想必便是你的掌上明珠吧。”
聞言顧姜回神:“清沭好友,這是我的女兒顧婉婉,婉婉,還不快向你叔問好!”
聞言,顧婉婉立即起身落落大方的向南宮清沭行禮問好:“南宮伯伯好!”
“好好,婉婉快起來吧。”南宮清沭熱情的拉起顧婉婉這個小輩。
但起身的顧婉婉并不老實,時不時嬌羞的看向南宮清容,眼神肆無忌憚,別說慕千昭注意到,蹙著眉頭散不開,就是全桌的人都注意到了。
一時間都有些尷尬,南宮夫人當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她還有些欣喜,喜歡顧婉婉的落落大方,嬌羞可愛,可比慕千昭那張冷青的臉好多了。
隨即南宮夫人拉過顧婉婉,溫柔的說:“婉婉啊,你是個好女孩,你給我家做未來媳婦怎么樣呀!”
此話一出,全桌人都驚呆了,顧婉婉低下頭一臉嬌羞,南宮清沭汗顏,轅兒婚事已定,僅剩清容還未許婚事,但慕千辰的主豈是他南宮清沭能做的!當年為了救妻子,又怕妻子不同意,所以當年的事南宮夫人并不知道。
除了南宮夫人,顧婉婉倆人,其余的人都皺起了眉頭,慕千昭南宮清容眼里透著厭煩,南宮清轅葉兒兩人不可置信,南宮清霜一臉的厭惡神色,顧姜眸里透著尷尬,尋思著女兒怎么這般~
南宮清容立即開囗:“娘,我待婉婉是妹妹,并無任何歡喜。”話一出口便遭到南宮夫人的反駁:“感情是能慢慢培養的嘛~”話一出南宮清容懸了一口氣,還有些失落。
南宮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顧姜急忙打斷:“多謝夫人的好意,只是小女前些年頭便訂了婚事。”
“啊,哦。”南宮夫人有些尷尬,也尋思著,這怕不是個好的,都訂婚了好些年,還惦記我兒子,還是小昭姑娘好,清清白白的。
此話一出,全桌的人都松了口氣,特別是南宮清容,懸著的心放下了,但又不知為何深感慶幸。
“飯菜快涼了,大家快吃吧。”南宮清沭打著圓場,大家才回神各自吃了起來,可這美味佳肴卻味同嚼蠟,各人心思各異,哪有心情享用美食。
即便如此,顧婉婉也不消停,餐食間時不時的盯著南宮清容,南宮清容如坐針氈,慕千昭深深蹙眉。
這時南宮清霜驀然提議:“父親,今日剛巧是鎮上的燈花節,每當這時候,鎮上的熱鬧簡直堪比元宵燈會,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婉婉妹剛巧碰上,不如今夜我幾個小年輕陪同婉婉妹逛逛。”
“啊!哦,行啊,不過早去早回,別玩的太久了。”一時愣住的南宮清沭再看到南宮清霜拼命的朝他眨眼時,話峰一轉立即叮囑道。
南宮清霜低下頭滿滿的得逞之意,顧婉婉聞言高興壞了,慕千昭幾人都摸不著頭腦,以南宮清霜的氣性不該是厭惡顧婉婉的嗎?!怎么?但也沒說什么。
云寧鎮燈花節。
南宮府清竹院,慕千昭著了襲煙藍長裙,一根玉簪將三千青絲盤于后腦,幾余幾縷青絲落在白凈的脖子,南宮清容一襲云錦白袍,同是一根玉脂束發,微風輕起,衣袂翻飛仙氣難抑。
兩人攜手走到南宮府門口,其實都知道的,只不過沒有戳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但彼時的他們并不知道,只需他日的一個契機,兩人便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南宮府門口卻只站著兩個妙齡少女,一人青絲盤發流云髻,著一襲溫柔紅裙,面點朱砂桃花妝,傾國傾城,一人著飛天髻,面點粉玉妝,一襲粉裙,小家碧玉。
慕千昭正奇怪著環顧四周時,一襲美艷溫柔紅裙的南宮清霜開口:“別找了,南宮清轅同葉兒先走了,他倆可才是一對的。”說著有意無意的看向一襲粉裙的顧婉婉,暗諷刺諭。
顧婉婉氣憤的眼里冒火,她怎么會不知道南宮清霜的意思呢,但當著南宮清容的面,她不好發脾氣,只好悶聲跟著南宮清容。
顧婉婉走到南宮清容身邊,擠掉慕千昭,南宮清容皺起眉頭,慕千昭愣了一下,但沒有發作,雖然如此,但慕千昭可不是軟柿子,只是心里情楚,賴得和顧婉婉計較,就她這段位,連白蓮花都不到,她慕千昭會計較?!
但南宮清霜什么人?豈會讓顧婉婉得意!南宮清霜笑靨如花溫柔的拉開顧婉婉:“婉婉妹,你看你,你想看燈花節的熱鬧,找我呀,鎮上的什么我不知道,清容一個大男人哪里知曉女兒家的燈花,清容,是吧!”
“哦哦,對對對,還是啊姐體貼。”南宮清容迅速反應過來,隨即拉著慕千昭的小手往街道去。
顧婉婉見南宮清容要走,想上前卻被南宮清霜拉住:“婉婉妹,跟我走。”就這樣慕千昭兩人走在前頭看煙花燈火,被南宮清霜拉住的顧婉婉走在后頭,顧婉婉滿臉的不情愿,南宮清霜則一臉得逞之意。
但傾城傾國的冷美人南宮清霜卻為注意到某個角落的一雙黑曜石在注視她,一襲黑衣的上官流看著南宮清霜一襲紅衣,得逞的模樣,皎好冷清的面容抹過一絲滿意的笑容,增添了些許邪魅:“有趣,聰明的小貓!”
上官流身邊的心腹湖晉也生得一副好相貌,湖晉看著自家主子,陷入沉思,他們倆因為生意而來到富裕的云寧鎮,自家主子想在發展云寧鎮,令云寧鎮為自己所利,剛巧碰上出府的南宮二小姐,自家主子需要的便是這種聰明的,想必是有了主意吧。
作為上官流的心腹,湖晉卻只猜到開頭,沒有猜到美滿的結尾,因為彼時的他們都不知道,他們不只是合作伙伴,更是惺惺相惜的緣分,上官流得到的不僅是材富,南宮清霜得到的不僅是實現價值。
在燈火滿馨的河岸,南宮清轅同葉兒一起許下與子偕老共白頭的美好期冀,一起放盞燈花,燈花溫柔的光輝映在葉兒的臉上,溫馨美好,南宮清轅咽了咽囗水,靠近葉兒的額頭,朱唇輕落白凈的額面,葉兒嬌羞的低下頭。
云寧鎮燈花街。
慕千昭四人來到熱鬧紛紛的燈花街。
只見熙熙攘攘的青石板街道,到處都是年輕靚女帥男手牽手的逛著,也有女子嬌羞的掏出做工精細秀美的荷包遞給心怡之人,也有男人從懷中拿出精心制作的簪子耳環給白月光戴上,當然也有些年老夫妻攜手相度,好生不熱鬧美好!
慕千昭看著眼前人間煙火般的光景,既是羨慕又是驚喜,她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今天這般,她轉頭亮晶晶的看著南宮清容,南宮清容立即反應過來:“小昭,你等等,我很回來。”說著一溜煙南宮清容跑了。
見狀,慕千昭雖不知何為但也沒有阻止,而是陷入往事相思之苦。
顧婉婉見南宮清容跑開,立即想上前追趕,但卻被南宮清霜死死拉住。
南宮清霜拽住顧婉婉,惡狠狠地道:“賤人,你想去哪!若是想當小三就給我滾!你若是沒婚約,相互競爭,我懶得搭理你,可你有!還是前些年頭的,都有人了還如此不要臉,真是渣!”
南宮清霜越罵越上火:“你只是好幸氣,遇到小昭,她懶得跟你計較,但若是我沒踹你一腳就很不錯了。”
“你從哪來就從哪滾回去!”南宮清霜氣憤地說。
顧婉婉被南宮清霜惡狠狠的氣勢嚇倒,摔在青石板上驚愣不已,她從小跟著顧姜這個書生老爹生活,哪有見過這般氣勢凌人的,被南宮清霜嚇得哇哇大哭的跑開,話說第二日顧婉婉便驚恐地哭鬧要回家。
慕千昭正沉浸在記憶的悲傷里,壓根沒注意到南宮清霜罵跑了顧婉婉,翌日還奇怪的摸不著頭腦,前一秒還在纏著南宮清容,怎的隔日~
黑暗的角落里隱逸著一雙冰冷的黑曜石,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有趣,還是只腹黑又正直的小貓,我喜歡!”沒一會兒,便在黑暗中消失。
良久一一南宮清容背著俢長的手回到慕千昭的身邊,說是讓慕千昭閉上雙眸,有驚喜,慕千昭乖乖的閉上雙眸等待,見狀,南宮清霜識趣地走開了,卻沒發現一雙黑曜石也緊跟消失了。
南宮清容將手中的桂花糕放到慕千昭小巧的鼻翼下,真似叢中嗅花女!
慕千昭墨色的世界里,飄來幾縷甜香,喚醒了慕千昭的神緒,驀然慕千昭睜開眼眸,看到的是手桂花糕的南宮清容,慕千昭的眼眸睜得越發大,他記得?!
南宮清容看著眼前的慕千昭:“小昭,我總覺得你是喜歡的。”
什么?!不是記得!是覺得!他感覺到什么了?!
“小昭?”南宮清容看著慕千昭的反應,有些遲疑。
聽到聲音的慕千昭立即回神:“謝謝清容,我最是喜桂花糕了。”說著輕輕咬了南宮清容手中的桂花糕,入口即化,香甜柔軟,慕千昭一臉享受的表情令南宮清容高興的笑了。
突然南宮清容拿出一盞仙姝葉狀的花燈,遞給慕千昭,慕千昭驚奇地看著眼前的花燈,形態酷似仙姝草,花燈碧綠之態,花蕊紅心余輝,余輝落在慕千昭冷清的臉上,增添了溫馨。
慕千昭開心的笑了,溫暖的笑意溢出胸腔,化為盛放枯林的艷美薔薇,皎好的面容逸出最溫柔的笑意,她究竟等了多久,她已經數不清苦苦等待的日子究竟過了多久,可她記得自從慕千辰~她就再也沒有這般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用問她就知道是慕千辰親手所制。
南宮清容看著慕千昭的笑靨如花,閃瞎了眼,他知曉慕千昭是高興的,但那清雅芙蓉笑一瞬間閃過南宮清容的大腦,刺痛驀然傳出,他皺起眉頭,為何這般熟悉,吾可曾相見?但很快刺痛消失了。
南宮清容拉過慕千昭,示意慕千昭看向滿天星辰的天空,慕千昭以為是看星辰:“清容星星真好看。”南宮清容哭笑不得:“星辰甚美,但不及你一分一毫,我要你看的絕不只如此!”慕千昭望著天空嬌羞的笑了。
驀然“呯呯”的聲音響徹天空,五顏六色的煙火盛放于星辰大海,東風在夜晚吹開千樹銀花,又吹落焰火如星雨閃耀,萬千煙火,如夏花之燦爛,落如星雨,如秋花之殘落,美之難抑。
慕千昭驚喜地望向天空唯美的煙火,她還未見過這般煙火盛景,她深深的被星辰大海的稻穗,艷麗的薔薇等等盛景吸引。
但人走茶涼,煙火易逝,盛景逐漸安祥難抑,南宮清容從慕千昭身后湊過去,對著慕千昭小巧玲瓏的耳朵吐著熱氣:“煙火甚美卻易逝,但吾之心愿意永遠為卿綻放不逝,卿一一可愿?”南宮清容拉長聲磁性的聲調,熱氣一吐一息,慕千昭的玲瓏小耳癢癢的。
驀然聽著南宮清容的迷醉嗓音,慕千昭的臉紅的似蘋果,那顆相思的心開始跳動,“撲捅撲捅”,只是心跳得越發強烈,“撲捅撲捅”的跳個不停,都快蹦出心腔,慕千昭從耳后發燙,直至渾身發熱,薄薄的煙藍長裙泌出厚厚的香汗,渾身的濕膩發燙令慕千昭難受。
南宮清容看著眼前的慕千昭,得意調侃道:“小昭姑娘,你可一一愿!”
南宮清容又一次的重復,令慕千昭嬌羞,興奮,激動等等情緒交織。
“愿!”慕千昭輕柔的聲音好似來自遠方,但南宮清容捕捉到了,心里癢癢的,南宮清容聞著慕千昭的體香,將頭埋在慕千昭濕透的三千青絲,慕千昭僵住但很快放松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微風輕拂,拂過兩人的青絲,青絲飄逸,惹得人心癢癢,星辰大海煙火如明,街道兩旁各式燈花,盛放旋轉,一夜難明消,風欲靜,心難停,只余人影朦朧相擁,靜樹萬千自難抑。
美好的一切都將定格于微風中,煙火里的塵埃,盞盞明亮的燈花,朦朧的人影。
那頭識趣離開的南宮清霜,閑逛在熙熙攘攘地街道,東看看,西看看,四處張望周邊的熱鬧。
旁的有賣冰糖葫蘆,幾個小孩圍著轉要買,南宮清霜見了走上前買了串冰糖葫蘆,看著天真可愛的孩童,南宮清霜有些高興,笑容逸出冷清的臉。
幾個孩童見狀,大著膽子向南宮清霜討要甜甜的冰糖葫蘆。
南宮清霜看著可愛的孩童,萌心一動,掏出一腚銀子交給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他們冰糖葫蘆的錢我給了。”
聞言幾個孩童高興的一蹦三尺高,但也沒忘記道謝:“謝謝姐姐,姐姐好漂亮啊!”
南宮清霜摸了摸孩童柔軟的發頂,吃著甜甜的冰糖葫蘆,邊吃邊走。
黑暗中一雙黑曜石若有所思的望著南宮清霜,喃喃道:“冰糖葫蘆?”驀然開囗:“湖晉。”
“明白。”湖晉立即退下。
南宮清霜一口一個干掉甜甜的冰糖葫蘆,驀然抬頭,看到眼前的一對在秀恩愛的情侶,再看向手中的糖葫蘆,突然覺得它不香,不甜了。
南宮清霜的神色開始變得暗淡無光,從蹦蹦跳跳的步伐到慢悠悠的走過街道,南宮清霜的心緒低落。
她自小受過高等教育,心里沒有女兒家的嬌羞,有的只是無盡的知識,可也與鎮上的女孩格格不入,孤寂清冷。
南宮清霜慢悠悠地來到云寧鎮的女媧廟,入眼的皆是癡男怨女,院中一棵落滿紅繩的榕樹。
南宮清霜徑直走進廟,看著眼前的女媧塑像,跪坐在墊子上,在燈火通明的廟里,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雙眸,微微輕言:“吾愿用一魄求知己,求女媧娘娘成全!”
在南宮清霜沉醉時,驀然一道冷清的聲音傳來:“清霜小姐若求知己,看在下如何?”
突然出現的男聲令南宮清霜緊張不已,難道實現了?南宮清霜輕輕轉過身,抬頭一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一雙黑曜石雙眸的男人,身高七尺,他一襲勁裝黑衣,皎好的面容冷清邪魅,手里卻拿著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男人的身后立著一個身高相近的男人。
手拿冰糖葫蘆的冷清男人緩緩開口:“清霜小姐,冰糖葫蘆很甜,你一一可要!”
上官流背對著燈火通明的燈盞,手執冰糖葫蘆,猶如站在昏黃的燈光中,朦朧的似從仙界踏光而來的。
南宮清霜被迷住了眼,尋思著,這便是命定的知己嗎?可否?
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便是命定的知己嗎?可否?
見南宮清霜沒反應,上官流又耐心的重復:“清霜小姐,冰糖葫蘆很甜,你可一一要!”上官流拉長聲調。
“要!”南宮清霜喃喃道,輕微的好似重未出現過。
見狀,上官流溫柔的笑著:“清霜小姐,這可是你說的,你一一可別后悔!拿好了清霜小姐!”上官流快步上前將手中的冰糖葫蘆塞到南宮清霜的手里:“嘗嘗吧!看看清霜小姐用一魄換來的冰糖葫蘆甜不甜?”
南宮清霜愣愣地咬了一口:“甜,很甜。”
“那就好!”上官流湊近南宮清霜的耳邊輕微。
話說五個月后,在云寧鎮有一女一男攜手將云寧鎮的生意做大,家財萬貫,直至南下,全鎮受益,感激涕零。
話說兩年后一女一男攜手將云寧鎮的生意做大后,朝夕相處的兩人成了婚,誕下一女一一上官盈。
話說五年后傳成奇人的南宮清霜無故雙目失明,丈夫上官流為其尋遍天下名醫,名醫皆嘆:無故雙失難以因療,棄否。
其上官流得知,心痛難忍,夜以長泣;其南宮清霜得知,只道前生已盡值,唯余生攜女相伴夫,亦無不悔。
上官流知其言,愿余生皆唯妻之眸;南宮清霜知其言,相伴相生,亦無悔。
這般相依相生嘆人心,可又誰知一魄懲雙眸,相伴相生;原無份,若亦有;唯有代價,換余生;相守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