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槍聲在三樓響起，間或還會有男人的喝罵與女人的尖叫。

而就在那不斷閃爍的槍火中，一個如同魔猿降世的身影時隱時現。每當那個身影出現，都會有一個幫派分子被扔到樓下。

看著那個可怕的身影，樓下的牧歌縮了縮脖子，為自己能在威利手下工作四年而沒被扭斷脖子感到慶幸。

威利正在樓上廝殺，這種情況下牧歌自然沒必要再上去，他要做的就是從一樓正面包抄，清除沿途所有的幫派分子找到王美瑤。

果然隨著進入一樓，迎面就看到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無袖牛仔服，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男子向下走。

在男子的肩膀上，兩條細長光滑的大腿正在不斷的抖動，正是王美瑤。

在男子身旁，還簇擁著七八個人，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留著一頭莫西干發型，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紗布，正是牧歌剛剛從守夜人酒吧趕出去的那個混混。

“大哥，剛剛就是他壞了我的好事！”

那個莫西干男一眼就認出了牧歌。

后者心中明了，既然被稱為“大哥”，那么這個人應該就是莫西干曾說過的“阿泰”。

看著這名男子，牧歌的瞳孔下意識的縮了縮，因為他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如同針刺的感覺。

在這之前，這種感覺他只在莉莉絲和威利的身上感受過，那是一種高階強者對低階生物的壓迫，不過這個阿泰身上的感覺并沒有二者那么強烈。

莉莉絲不用說，二階龍母，而威利則是一階爆猿。以此類推，這個叫做阿泰的應該不是職業者，而是和牧歌一樣的覺醒者。

一個覺醒者已經很可怕，而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手里還拿著一支霰彈槍。

看著那支槍和狹窄的樓道，牧歌的腦子開始飛速旋轉，反觀對面的混混們卻簡單的多。

既是狹路相逢，又是仇人相見，這種情況下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所以那個名為“阿泰”的男子直接對著身邊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解決眼前這個麻煩。

他們身處的地方正是樓梯口，因為狹窄，所以并不是太適合裝填常規霰彈的霰彈槍。

于是在他的授意下，那幾名混混便獰笑著從懷里抽出了各種匕首甩棍沖向了牧歌。其中，那個莫西干笑的最為快意。

“讓你壞老子。。。”

他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出來，便被迎面飛過來的一腳踢了回去。

砰的一聲，他的身體后飛直接砸進了身后的人群。樓梯口本來就窄，這些混混又因為和莫西干撞成了一團，所以直接將整個樓梯口堵死。

而就在這時，手提雙刀的牧歌直接撞了進去。

精通蛇戲的他身手靈活，不僅可以在擠成一團的人群中來回游走，還能用手中的怨恨之刃不斷的劈砍周圍敵人。

他并沒有下死手，下手位置專挑腿腳等關節處，這么做的目的一是不想多造殺戮，二是想讓這些人將這個出口堵住。

很快，已經擠成了一團的混混們便被他全部放倒，而這個本就狹窄的樓梯口則徹底過不去人了。

隨后他一個閃身，直接撲向了站在樓梯上的阿泰！

看著被自己手下流出的鮮血染紅的樓梯口，阿泰一把扔下了肩膀上的王美瑤，手中槍口直接向下方瞄去。

他一直在等牧歌沖出人群的那一刻！

倒不是他心疼手下性命，而是常規霰彈的穿透力不夠，無法保證在人群中直接射殺對方。

砰的一聲巨響，站在樓梯上方的阿泰直接扣動了扳機！

卻不想那可怕的火藥轟鳴被這個狹窄的樓道束縛，化為一聲聲不斷回響的可怕雷鳴，震得阿泰雙耳轟鳴，眼冒金星，一時就有些發蒙。

好機會！

就在那些彈丸出膛的瞬間，一直站在樓梯下方的牧歌便驟然跳了起來。他如同貼山而走的雄鹿，借助身邊墻壁為基礎，快速拉近了與阿泰之間的距離。

對方的反應是他早已算計好的，他之所以放倒那些混混，目的就是要將阿泰困在樓梯間，并等待著他開槍。

常規霰彈的覆蓋面很廣，可以直接籠罩整個樓梯口，但是卻需要一定距離的延展。

而牧歌的目的，就是借助對方恍惚的時候快速靠近，因為只有貼身搏斗才能削弱那支霰彈槍的威力。

至于那一聲足以讓覺醒者為之耳鳴暈眩的轟響，他也只能是硬抗，不過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他還是憑借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強行踢出了一腳。

然而就在他的腳尖即將擊中目標的時候，來自覺醒者的本能讓阿泰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而也是這一步，讓他躲過了牧歌凌空踢來的一腳。

“嗎的！”

剛剛發生的一切快若閃電，以至于阿泰足足愣了一秒才清醒過來，他知道，如果剛才不是自己后退了一步，恐怕現在就是不死也得被對方踢斷了脖子。

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再次向上方樓梯后退了幾步。同時換彈上膛，就要再再開一槍。但是已然近身的牧歌并沒有給對方機會，他手中怨恨之刃斜砍，將那柄霰彈槍的槍管劈斷。

幾乎是同時，阿泰的手指扣動了扳機，那枚尚在槍管里的霰彈直接撞在了怨恨之刃的刀身上。

轟的一聲，滿是鋼珠的霰彈在殘余的槍膛中炸裂，巨大的爆炸直接震飛了牧歌手中的短刃，那飛舞的金屬碎片也將阿泰的臉撕扯的面目全非。

“曹尼瑪！！”

強烈的痛疼此時的阿泰陷入了癲狂，覺醒者的生命力要比普通人強橫一些，所以他臉上的傷雖然看著嚴重，但是卻不足以致命，反而刺激他陷入了瘋狂。

他完全放棄了防御，直接張開雙臂對著下方就撲了出去。

此時的牧歌同樣受傷不輕，剛剛的爆炸不僅轟飛了他的短刃，那巨大的沖擊力也將他震得飛了出去。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里，卻還死死的握著另一把短刃。

此時此刻，所有的算計謀劃都已經到達了終點，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個辦法

拼命！

兩道人影毫無花哨的撞在了一起，僅僅是一瞬間，鮮血便從二人的身上迸濺的到處都是。

肢體的碰撞與皮肉的撕裂聲響成了一片，隨后便是筋骨斷裂和受創者壓抑不住的悶哼。

下一刻，這些聲音又全部消失，只有殘存者的粗重呼吸聲在空氣中盤旋。

牧歌倒在了血泊里。

殷紅的鮮血在他身下流淌，形成了一個水洼。他的肩膀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而他手中的短刃則插在了阿泰的肚子上。

后者不可置信的看著插在自己身上的短刃。

他敗了，這個在黑道上混跡多年，手上沾染了數條人命的覺醒者就這么死在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的手里。

他瞪大了眼睛不想倒下，來自覺醒者的生命力讓他覺得自己可以走出這棟見鬼的大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在不斷流血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隨后那個剛剛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掙扎著站了起來。

“死吧。”

面色平靜的牧歌一把捉住插在阿泰腹部的短刃，隨后一點點的向下壓去。大量的鮮血和內臟噴涌而出，淋了他滿身滿臉。

阿泰死了。

他到死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就這么憋屈的死了，一抹無法形容的怨恨出現在他殘余的意識中，隨后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兩柄怨恨之刃同時發出了一聲嗡鳴，像是剛剛飽餐了一頓一樣，在發出興奮的吼叫。

“你沒事吧？”

在遍布鮮血的樓梯上坐了足有五分鐘，牧歌才緩緩回神，隨后他看向了一旁的王美瑤。

此時后者的嘴巴已經被人用膠帶封住，雙手也被捆在了身后無法動彈，唯一能動的，就只有那雙包含淚水和恐懼的眼睛。

牧歌艱難的抬手除去了王美瑤嘴上膠帶，下一刻，這個女孩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別過來！別過來！！！救命啊！！！！”

此時的牧歌渾身上下幾乎都被血浸透了，大量的鮮血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甚至還有幾塊破碎的內臟貼在他的臉上，正一點點向下滑落。

此時的他像是惡鬼多過像人，那可怕的形象直接讓王美瑤失去了理智。

“對不起，嚇到你了。”

看著王美瑤那不斷后退的樣子，牧歌心里閃過一絲無奈。不用照鏡子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么模樣，平心而論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想弄成現在這樣。

但是如果今天想要活下去，他不僅要保持這個樣子，甚至還要在恐怖一些。

“一會如果太害怕的話，你就閉上眼睛吧。”

說完，他也不管此時的王美瑤是否聽得懂，便直接踉蹌著站了起來。

阿泰的尸體就躺在那些混混中間，那從洞開的腹腔中流出的血液和內臟如同一只只怪物，在不斷敲打著這些平日里無法無天的混混的神經。

他們想跑，卻跑不了。

剛剛的牧歌雖然沒有下殺手，但是用短刃割傷了他們的腳，讓他們失去了行動能力。

所以此時這些人只能聚攏在一個角落里，看著那個如魔鬼一樣的年輕人緩緩走了下來。

牧歌沒有理會這些混混，他先是找回了另一只怨恨之刃，隨后來到了阿泰的身邊，提刀對著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活著的人開始尖叫，無論是上方的王美瑤還是周圍的混混都在牧歌的這種恐怖行為下變得歇斯底里，甚至一些人當場就尿了出來。

然而此時的牧歌卻陷入困境。

怨恨之刃十分鋒利，但是因為使用者的力氣已經耗盡，所以并沒有砍下那顆頭顱，而是直接卡在了頸椎上。

牧歌試著拔了拔，卻發現無法抽出短刃。

他思索了一會后，先是回頭對著周圍的混混說道：“你們好吵啊。”

說完他便轉身對著阿泰的脖子直接一腳踩了下去！

咕嚕嚕的聲音中，那顆人頭直接滾到了那些混混的面前，在那無神空洞的眼神注視下，所有混混全部失聲，甚至那個留著莫西干頭的混混干脆暈了過去。

“謝了。”

牧歌面色平靜的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人頭，隨后又對著奉獻了自己腦袋的阿泰道了聲謝，之后緩步走向了樓上。

“鬼呀！！！”

那些混混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開始瘋狂的向一樓外爬去。

他們不是沒見過殺人犯，甚至很多人身上都背著好幾條人命，但是像牧歌這樣，殺人砍頭還道謝的變態，他們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