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居然被一個剛剛覺醒了積尸氣的家伙給打敗了。”
漆黑,邪惡而威嚴的神殿里,修普諾斯漫不經心的品著茶水。那對面一團黑霧般的巨大污穢的實體面不改色,“不必這般嘲諷我等啊,修普諾斯先生。那不過是一個剛剛化作人形的幼崽罷了,機會還多的是。”
“姆希斯哈先生,雖然我也想這么說。”修普諾斯抬起頭,眼神陰冷。“你可知道對方有什么人嗎?”“對方?...不過克蘇魯哈斯塔和他的那個所謂的女兒嗎?”姆希斯哈不屑的笑了笑。“你真是太過小瞧他們了。那克蘇魯——此前你可沒告訴過我,除了水的權能,他還有夢境的權能啊!”“我和他打過那么多年的交到,他有幾斤幾兩的本事我會不知道嗎?還有一個區區人類,就算他是什么黃金圣斗士又能做到什么?”
“區區人類...是啊,當年冥王哈迪斯也是這么想的。”修普諾斯冷笑了一聲。“然而就這么個區區人類,竟會利用各種巧合最終將冥王哈迪斯逼的無路可退!永遠不要小瞧這種卑賤的生物,畢竟他們身上,有著一種名為可能性的東西啊!”修普諾斯神情嚴肅。“而且,如果你以為那就是他們的全部實力那可就錯了——就在前不久,他們那名為克圖格亞和莎布·尼古拉斯的老朋友也找到了他們!同樣和你們有些淵源,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哦...這還真的有些棘手。”姆希斯哈收起之前的輕蔑,認真的皺皺眉頭。“持水的克蘇魯,持火的克圖格亞,持土的莎布·尼古拉斯,持風的哈斯塔...那可是四大創世元素!我覺得,這總該讓你們認真一些的好!”修普諾斯嘆了口氣。“而且,你們的那個獵物,雖然我不關心她究竟什么來歷,但值得這么多強者如此大費周章,想必也一定是個棘手的家伙。她...”
“...她是斯克蘭頓傳承,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而且...算了,你知道這些并沒有意義,你只要知道,這小家伙絕對是一個極端棘手的對手就對了!而且,她的神經體系已經被漸漸的穩定了下來,再要入侵就得換個法子。”姆希斯哈沉默了半晌,幽幽開口。
...
...
“仁慈偉大的神啊,我們要怎么做您才能滿意啊!...”
希臘一座豪華的宮殿內,白發老人面對著滄滄藍海自顧自的呢喃著。“為何我梭羅家族非要背負上這樣神圣的魔咒呢...”
“老爺他...”
門外面,女仆憂心忡忡的徘徊著,管家也只能搖頭嘆氣。“...沒辦法,大少爺是老頭子最為器重的兒子,自從與圣域的戰事過后已經四年多了...可是,盡管時間再怎么流逝,這份傷痛也是沒法撫平的。面對神的喜怒,我們凡人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這就是信奉神明所帶來的一切!那么...”白發的老人眼神空洞,緩步走向房間中供奉著的波塞冬神像。下一刻,房間中傳來物體倒塌的巨大聲響,管家侍從們急忙推開大門,卻只見破碎的神像與老人已經滿目全非的身體。
...
...
“...”
“...呼...”
在光怪陸離的世界里穿行著,落清迷離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以一身緊身衣的女性形象出現在東洋庭院里。華貴的和風建筑,清澈晴朗的天空,繚亂迷眼的櫻花樹,以及庭院中的小石桌,這怎么看都是東洋大戶人家的宅子。
“...”
聽到聲響,落清立刻躲進了一旁的櫻花林里,從宅子里走出的,正是小瑩一家三口。威嚴的男性,慈愛的女性,以及活潑的小瑩,皆著和裝緩緩踱步到庭院中。小瑩自顧自的玩起來,而夫妻二人則對坐在石桌上,互相侍奉著茶點。
“...這不就是小瑩一家嗎?!”落清心頭一驚,連忙試著招呼小瑩,小瑩卻仿佛完全無法看見或聽見她一樣只是自顧自的玩。
“...離神諭的日子很近了呢...”
男人呷了一口茶水,臉上有些無奈。“哎...我重村家一向尊神重道,這神諭,不知又是哪路神仙的試煉...”“神諭...神諭個屁!那分明就是瘋狗和修普諾斯設計出的陷阱吧?!”落清又氣又急。
“別想那么多。”女性溫柔的牽其男性的手。“神諭不也說了,這一時代重村家的噩夢輪回將會被打破,到時候,重村家被束縛的靈魂也能得以解脫...我們神上家的傳承告訴我:為人者,亦當立于天地。”
“我重村家的歷代英魂皆要封印那現世虛穴,除非那名為錨的圣物降臨,否則那虛穴只會吞噬更多無辜的性命...”男人搖搖頭。“原本想著,以我們家的人力物力財力,找到一個區區圣物不成問題,可是...找了這幾年,連這圣物是什么,張什么樣都不知道...我是無所謂,只是苦了幸子你和小瑩了...”
艷陽下,活潑的小姑娘還在玩耍,不知憂愁不識勞累,男人與女人相視一眼,唯有嘆息。
“...!”
...
...
“二重夢境...我怎么觸發這種禁忌了?...”回到夢境中的落清使勁搖搖頭。“應該是靈魂深處產生的某種共鳴,你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那樣一幕...或者說,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一幕。我不明白,但也許你已經從中發現什么端倪了。如果你還想深究重村家的秘密,那里是一個突破口。”克蘇魯告訴她。
...
...
“哥!醒醒!怎么能在浴缸里睡著呢?多危險啊!”
同在浴缸中的木棉紀拍打著落清的臉,落清也終于驚醒坐起。“...啊,剛剛進入了夢境。畢竟這大浴缸太舒服了...”“哥,真是的...你一定又熬夜讀書了!我不是說讓你這兩天好好睡覺嗎!”木棉紀哭喪著小臉扭過一邊,落清一下子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欸...別生氣了,好妹妹。我們洗完澡就上床睡覺好不好...”落清陪著笑臉。“...這么就完了?”木棉紀瞇起眼睛,笑容里帶著狡黠與饑渴。“那...那你想...”“跟我去夢境里吧~我們好久沒有...”木棉紀勾起落清的下巴,瞇起眼睛。“唔...這...”落清臉蛋一紅,雙手本能的護住了下半身。
...
...
“...哥,為什么你總有些心不在焉啊?”
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沒辦法,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她輕撫著木棉紀的臉細細耳語,將自己在二重夢境里的見聞告訴了木棉紀。
“你是說,小瑩的父母早就預知了這一切嗎?...或者說,已經探明了一部分真相...”木棉紀咽了一口口水。“...這是我最受不了的事情。自認為探知了一部分真相,卻只換來了更大的未知,而未知造成了無力,自認為抓住了一丁點燈火,卻不想那是漆黑龍穴里惡龍的雙眸...或者,就算知道了真相,卻完全無力去改寫...就像...就像...!”落清突然哽咽了,,剛忙起身。“...就像我分明了解了病人患了什么病,卻沒有治療的方法,或者是沒有可以對癥使用的藥物...我...”“哥!...”木棉紀摟住顫抖的落清。“...我明白那種感覺...因為我就曾讓哥哥體會過這種絕望與無力...我能明白小瑩一家的絕望與痛苦...哥...”“...重村世家...神上世家...錨...”落清平復了情緒,喃喃自語。“...我沒事了...”落清臉色緋紅,輕輕摟住了木棉紀的脖頸。“...沒問題嗎...”
...
...
“小瑩啊,你看有什么喜歡的嗎?”
二十九日,也就是小莎生日的三周過后,也就是小瑩的生日,落清一家帶著小瑩去逛奇貨居。“...哇!...”仿佛劉姥姥逛大觀園,小瑩的小腦袋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可是逛了好久,小瑩也沒有看上一件大家說合適的禮品。“這...”落清撓撓腦袋,一向自詡審美品位不錯的落清第一次如此尷尬。“...!”正在大家尷尬時,小瑩突然看上了角落里一處奇異的擺件。那擺件說也奇特,整個形制是一個不那么規整的六棱柱,整體是一種銅合金套筒樣式,可是連落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看這擺件,一個可以按壓動的部件,落清輕輕一按,那擺件便吱吱作響,一根銅軸伸出,原本只有半扇的擺件便延展開來,成為一個對稱的大形制,原本的那一點不那么協調感也被打消了。擺件的一面上有一塊像是玻璃的東西,然而并不透光,而且說硬不硬說軟不軟,摸一下還會發光。再看擺件,上面有幾個帶孔的突起,大家也看不出那是什么,再輕輕一合,又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折疊回了原本那個不那么規整的擺件。
“這...”落清看看克蘇魯一家,“...”無奈的搖搖頭,克蘇魯他們也看不出個什么來。“想要這個...”小瑩把玩著這擺件撒著嬌。“...這東西也不知怎么流落到了這里,清理的時候也看不出怎么個有趣來,既然小姐看得上,那就送給小姐好了!”老店主急忙獻殷勤。“那怎可以?無論如何,既然拿了貨物,就得給錢。既然瑩妹喜歡,那就它了。”姬塔十分大方,落清也點頭認同。
“太好了!”小瑩摸著擺件,將它放在手心里閉上眼睛,那銅擺件竟然漸漸縮小成了胸針大小,小瑩很開心的將擺件別在了自己的衣領上。“...”落清左看右看看不出怎么個好看法,只認為只要小瑩覺得喜歡就好。
“抓壞人啊!”
正在大家說著笑著走起奇貨居的時候,大街上的一聲慘叫打破了原本的寧靜祥和。一個身著祥云樣式華貴和服的東洋武士般的人物正四下緊張的張望著,一旁的人們指指點點為他指明什么,而武士操持著幾句不標準的中國話點頭道謝,隨后便朝著小鎮西北方向三兩蹦飛躍而去。
“大叔,這是怎么回事?!”落清連忙追上去,找上一個小吃攤的攤主大叔。“誒呦,是您老幾位!”大叔見架勢便要作禮,落清剛忙擺擺手扶起大叔。“您不必這樣了,這大街上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武士又是什么人?”
“...啊...是這樣,原本大街上好好的,突然來了幾個黑影一般的怪物沖破了大街往北邊山里跑去了,看起來像是東洋的武士模樣的人,那位也是東洋來的武士大人,看起來是追蹤那些黑影子的俠客人士。”大叔摸摸下巴。“那黑影可有傷及無辜?”落清連忙問。“還好,那黑影只是在逃竄一般,倒是撞壞了一些鋪子,卻不曾真的傷害什么。”大叔說。“...我明白了,我會追查出來的,無論他們想干什么,我都會讓他們無所遁形!”落清點點頭。
“大家,我們上!”落清一招手,全家人都一呼百應,紛紛往島北的山林里追蹤。“各位老爺們小心啊!”大叔與街道上的鄉親們都大聲吆喝著。
“....大家小心!雖然不明白他們是什么東西,但既然會出現在這里,肯定和北邊山林有什么脫不開的關系!”大家飛行的很快,很快的到達了北方山林的山口。“哥...我在這生長了小二十來年,也沒聽說過這里有什么傳奇的東西啊?!”木棉紀有些膽戰,“妹妹別怕!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傷害到大家!”落清信誓旦旦的打保票。
“...我們也沒抵達過這里,無論如何大家小心!”哈斯塔掃了一眼大家。“大家上!”落清一馬當先的沖進林子入口。一路上大家緘口不言,突然木棉紀手急眼快發現了什么,幾道翠玉幻翎脫袖而出直刺幾個妄圖偷襲的黑影。
“有敵人!星罡域!”落清立刻展開防御結界,小莎則手持菊文字引流積尸氣,手起刀落,黑影被消滅的無影無蹤。“...!不要將他們趕盡殺絕,我們還要從他們口中搞出情報來。”落清連忙揮手阻止了小莎。“唯識域·星縛域!”
混合著幽藍色積尸氣的星縛網禁錮了那黑色的孤魂。“唔!......”那黑魂慘叫著,試圖掙脫卻被死死束縛著。“...唯識域·星析域!”落清伸出手,探索著那黑魂的記憶。“...是靈體。然而卻只是工具罷了,不具備智能,目的地也不是這里——或者說,是這山中的地下!”落清頓了頓。“...!”展開了神之眼,落清細細的掃描著這座小島的地下——平平無奇,除了山下。
“...山下有一個空洞,空洞里面有一臺...機械...”落清許久沒有說話,意味深長的看著小瑩。原本活潑的小瑩突然不再說話,那枚擺件胸針熠熠生輝,霎時間所有人的意識都被封禁了。
...
...
“我的孩子,無比慶幸,無論你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周圍一片模糊,小瑩只覺得沒有存在的實感,搖搖欲墜。“不要閉眼,無論如何,不要閉眼。”聲音繼續回蕩在空間里,小瑩只是漫無目的的摸索著,漸漸的,手中終于傳來了冰冷的金屬質感,“...”下意識的摸到了胸口,那枚被縮小的胸針從口袋里升起,延展為對稱的雄壯并回復了原本的大小,手握著胸針,小瑩的視野也明晰了一些。
“往前走,找到開關,將鑰匙插進去吧。”聲音帶著小瑩穿越鋼鐵構架鑄就的叢林中,眼前只有一臺無以名狀的機器——只能說它是一臺機器,什么樣子,什么材質,什么用途,怎樣運轉,都無可描述。拿著這胸針,小瑩仿佛明白了什么,將胸針插進了機器中。“左七,右二十九。”小瑩輕輕嘀咕著,那是她的生日,也是開啟機器的密碼。終于,在擰完最后一圈以后,房間里終于亮起來——那是一件被漆的純白的房間,那無以名狀的機器被展現出來,那是一個大筒一樣的東西,筒體深紅,里面有無數的雷霆在咆哮著,仿佛鎖鏈般束縛著什么。
“...斯克蘭頓現實錨,接入。現實異構體3001最終封閉階段,開始。”
無數的按鈕與儀表之前,小瑩仿佛被什么附體一般,對眼前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造物——準確的說,是八百年后的造物的使用無比熟練。隨著名為斯克蘭頓錨的胸針作為鑰匙接入機器,筒中的名為3001的無以名狀的景象開始扭曲,嚎叫,本就是被撕裂之物此刻卻也被撕裂一般,霎時間,光怪陸離的景象涌入小瑩的腦海:手持妻女照片絕望而堅強的化作灰燼的男人;櫻花園里賞櫻飲茶的男人女人;被獵犬追殺,無路可逃的少女與深海都市中覺醒,令現實與夢境混同的巨大章魚;肇開混芒,奇異璀璨的星海花園中,有那些可怖卻親切的家人們招呼著自己;聽山風逆行,星濤錚錚,自己與不知如何描述,卻又溫暖和善的造物一同賞三千世界的生生。
“...抱歉,我來晚了。”
液體自小瑩的眼中流出,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下來。漸漸的,那裂隙的扭曲已經到達了極限,刺眼的光芒閃爍整個房間,人影漸漸清晰,從那罅隙中出現——既是一位丈夫,又是一灘爛泥。而隨著人影脫離那里,小莎閉上眼睛,斯克蘭頓之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終于,那不可一世的怪物之口被生生封閉,隨著周圍的電磁場趨于平和,那筒中也在沒有能量反應,指針重回零刻,警報不再亮紅。
“...!”
眼看著這一切得以復原,不只是欣喜,無力還是懊悔,小瑩顧不得滿臉淚花,身體跌倒在地上。“...!”無言而有力的一雙手扶起了小瑩。“...沒關系,只要來了,就永遠不算晚。”那雙手的主人點頭輕輕的笑了笑,那是現實與虛無,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存在,唯有擁有斯克蘭頓傳承之人才能觸摸到的真實。
“...我可以...稱您為父親嗎?”
“...什么意義上的呢?”
“...各種意義上...”
“...是啊,名為斯克蘭頓的中國人;名為克蘇魯的深海巨怪;名為重村徹大的東瀛武士;名為現實的虛無之物...以及,名為無的真實之物...在無的現實中,我確實是一切,有什么的都不是...”
“...無論如何,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我很慶幸自己的某些片段被保留了下來...無論我是誰,無論什么時候,無論在哪里...原以為,我只會是一團存在于虛無中的造物...”瑩感慨萬千。
“...斯克蘭頓傳承:虛亦實,實亦虛...不止那重村家世代的神之咒,還有...還有所有人類渴望擺脫這咒語啊...縱使缸中之腦,縱使生于虛無,總是我們真的沒有存在過...但至少哦,我們在這里,我們總應該推翻一次所謂的神諭,為那些所謂的仁慈神明們...為我們自己存在一次,不是嗎...”男人的聲音溫柔。“我見證了你們的相遇與故事,真是太美好了...無論何種意義上來說,我愿意看著你們走下去。那斯克蘭頓錨,已經完成了任務,現在,它正式歸你所有了,不過切記:毋要在現實中墮入虛無;亦不要在虛無中放棄現實。愿你在這虛虛實實的世界里,留下屬于你的,存在過的證明。衷心祝愿你,我的孩子。”
“...最起碼,我會好好活下去,活出屬于我的真實的!”小瑩看著漸漸沒入虛無的實體,含著眼淚點頭微笑著告別。“我會活下去,我們會再見的...父親...”
明亮的屋子暗了下來,機器再一次變得不可名狀,唯有斯克蘭頓之錨靜靜地如同胸針般躺在自己的懷里,默默的別上胸針,手中閃過虛無卻又有著實體的金色等離子,小瑩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
...
...
“現實干涉,現實狹縫...真實存在的虛無泡泡...”
夢境空間里,落清聽得出神,“真是奇妙感人的羈絆。無論你在什么時候,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哪怕一切都是虛妄...最起碼,你有我們這些家人!”落清握住小瑩的手堅定的點點頭,“...沒錯,我們是家人,永遠的家人!我啊...永遠...是大家的小妹妹!...”小瑩歡笑著,眼中的淚水熠熠閃光。“沒錯,我們,是家人!我們,就在這里!”大家異口同聲,聲音響徹了夢境。
...
...
...
“...快醒醒!”
“...”
搖搖腦袋,落清發現大家都靠在一棵大樹旁邊,那位身著華麗服裝的東瀛武士正在焦急的忙活著,看起來實在照顧這群毫無征兆暈倒的病號。
“唔...”
落清爬起身來,腿腳還有些使不上力氣。剛剛那在現實與虛無的罅隙中的穿梭可比單純的靈魂進入黃泉比良坂刺激多了,再看其他人也都是勉強醒過來卻又沒有力氣,唯有小瑩的狀態好一些,經由斯克蘭頓的力量,她已經更深刻的掌握了虛無與現實的力量,并將這力量應用為驅動那些機器工作的源力——雷電。
“你們可算醒了!怎么能毫無防備的去追蹤那樣的怪物呢?”武士有些生氣的叉著腰。“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那群怪物被清理干凈了吧?”落清問。“嗯,再沒有怪物的痕跡。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是什么人?”
“我不過是這小鎮的居民罷了,這些是我的親朋。我素來修習過一些陰陽術理,見街上有穢物作祟,便追蹤至此。大俠身手矯健,請問大俠是何許人也?”落清問。
“...!”脫下外套,一套白銀戰甲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白銀圣斗士·蓮花座的散華千纮,參上!”少年俠士躬腰抱拳。“你是圣斗士啊!我...”落清十分激動,除了偶爾與伊提亞的書信往來以外,他與圣域再沒有什么溝通。“...那請問,這群怪物...”落清想了想,還是先壓下了興奮。
“這群怪物不知從何處產生,只知道他們最終要來到這里,我從修行之地,我的故鄉平安京開始追逐,最后追到了這里...其實,到了這里之后才發現怪物已經被清理掉了,想必是幾位高人所為。”少年撓撓頭。
“...那么,你這就該回去復命了嗎?”落清問。“...是,我要報告圣域,有什么我能幫到您的嗎?”千纮回答。“...若說幫到什么...”落清想了想,手中赫然出現了一個紫色的星域水晶球,上面刻劃著八十八星天。“小小禮品,不成敬意。請帶我向教皇伊提亞大人問好,就說落清一切安好,會找時間看往大家。”落清想了想,將水晶球交給了千纮。“是...一定傳達!”千纮點點頭,下一刻便失去了蹤影。
“哥,我們走吧?”木棉紀站起身拉拉落清的裙擺。“不著急,我有預感,她會再回來的。”落清的臉上浮現出了深邃的笑容。“她是圣斗士不假,追擊怪物也不假,但是...”
“但是?...她有事瞞著我們嗎?”雖然落清看人看事一向沒有紕漏,但姬塔依舊滿腹疑惑。“...或者說,求援?”小莎也來了興致。“是求援,但不是她提出的...總之,等她回來就好了。”落清還是什么都不說。
...
...
白銀圣斗士的速度為二至五馬赫,從南島往返雅典市需要一個時辰左右,這期間落清招呼大家先回家收拾東西,大家雖然疑惑,卻也都照做了,安頓好大家,落清便自己來到了山林里。
“...!”
“請恕在下無理!”
少年落下,姿態更為恭謙。“參見黃金圣斗士大人!”
“不要這樣!”落清連忙扶起少年,“已經不再是了...圣域里的大家還安好嗎?”“托您的福,教皇大人和伊奧尼亞大人都很好...那位莎小姐的爺爺,去年已經...薇詩大人也很好,圣斗士們都補齊了不少,圣域的力量,已經比之前強很多了!”千纮細細匯報。“那太好了,這樣我也能放下心來。”落清點點頭。“好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你有什么不便在人前說的話,可以說出來了。”
“您...您這是?”千纮愣了一下。“別忘了,我可是唯識眼啊!”落清指了指自己的雙眸,溫潤卻又無比犀利。“...是!是那位瑩大人的...估計您各位已經知道了那位瑩大人的身世,這位瑩大人,不過是類似于剪影一般。”千纮連忙低下頭。“這些我們都知道了,只是關于神上家與重村家的那個神諭...”落清繼續瞇起眼睛看著千纮的臉。“...抱歉!...沒錯,那神諭還有一部分被掩藏起來了,或者說,那只是想讓我們看到的部分,背后真實的含義,恐怕真的沒人知道...說來我們也很好奇,畢竟我們散華家與重村家身上家共同守護著那份神諭。據說那份神諭揭開,要么是天災滅世,要么是重生光輝,而那份神諭,終于要在這個時代應驗了。”千纮說。
“...我來問你一個問題。”落清想了想。“在你們眼中,神是什么?神說的話又是什么?”
“...神...神明大人...全知全能掌握一切,他們的所有言行都是有意義的...這就是我們理解的神明大人...”千纮想了想。“...那么,就算不明白含義,你總可以和我們說說神諭的內容吧?”落清若有所思。
“...好吧...”千纮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當雷霆之獅蘇醒與現世,古往今來的泡影皆會被斬斷,流水的浮世被按在繪卷中,陰與陽唯有一線之隔,雷霆之獅咆哮之時,虛無的宿業將被清算,畫中人為繪畫之人,繪畫之人亦被封入畫中,沉錨守護千年,起錨創造新生,十二輪轉,肇開癡愚...我能記住的只有這些。”“前一半我們已經明白怎么回事了,不過這后一半...”落清皺皺眉頭。“...啊,對了。”千纮突然想到了什么。“教皇大人囑咐我,若您愿意賞光,可攜家眷隨我同回平安京。我尚且年輕,還需磨礪,若能得黃金圣斗士大人的指點,起碼...”千纮的話被打斷了。“起碼能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我明白的。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做的打算吧,散華千纮小姐?”落清終于舒了一口氣,笑著拍拍千纮的肩膀。“您...您都...”千纮十分吃驚,說不出話來。“放心吧,既然知道了這事情,我和家人們一定會幫忙到底,你這就隨我回家,將行程告知大家。”落清說。
...
...
“所以我們要東渡東瀛洲了啊!”
帶著千纮,落清宣布了計劃。“好啊,正好看看東瀛洲和這里有什么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姬塔顯得很激動。“原來哥讓我們收拾東西是為了這個!”木棉紀一邊檢查著行李一邊說。“東瀛洲...有些緊張啊,我不太會說那里的語言啊?”小莎卻又有些擔心。“姐姐慢慢學,總可以的!”小瑩拍拍小莎的肩膀。“我已經叫了馬車,很快就可以出發了。”克圖格亞也換好了衣服,眾人離開陳府,落清鄭重的鎖上大門。“...”沒有說什么,落清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
...
...
“在想什么呢?”
和哈斯塔在一輛馬車上,車夫的吆喝已經被漸漸掩蓋。“...究竟是誰在幫我們呢?”落清皺皺眉頭。“...如果是爺爺——或者說,是好脾氣的爺爺,***,這是我們的猜想。”哈斯塔不假思索。“目的呢?希望我們對抗黑暗背后的黑暗嗎?”落清反問到。“假使真的是這樣...”“你們的敵人比你們看上去的要多得多,但如果說有一個最大的黑幕...呵,自詡為高等文明,可我們又何嘗不是黑幕下面虛無縹緲的影子...什么時候我們的智能開始退化,不再思考這種問題了呢...”哈斯塔嘆著氣。“沒關系,我們有時間,我們能找到答案...或者說,更多的答案。”落清拍拍哈斯塔的肩膀,馬車們也停在了海港邊。
“真是舒服啊!”
看著天上的太陽,吹著溫潤的海風,品味熙熙攘攘的港口群像,落清他們登上了從南島開服平安京的遠航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