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那在明亮月光下晃動的一個個黑影。數了數，不少于三十人。他們行進的速度很快。好像并不擔心在進村子之前會遭遇到敵人。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除了美國佬安排在村子內防止俄羅斯人摸我們屁股的人，其他的人我都掃了一遍。這個時候他們都很專注的看著前方，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呼吸都是輕輕的。

我們這里相對于熱鬧的村內和村東，我們這里靜的詭異，這個感覺就像我們對這個村子發起進攻前看著這個安靜的村子的感覺一樣我看了看在我不遠處的保爾，他的手指好像已經搭上了扳機。我很奇怪這一刻我一點沒有緊張的感覺。雖然之前的一次次交戰緊張的感覺一次比一次淡薄，但總歸還是有的。可是現在，我覺得在向我們靠近的那些俄羅斯人已經不是拿著槍的戰士，而是一群獵物。

我看著逼近俄羅斯人，不再多想，和其他人一樣靜靜的瞄準了移動中的人影。在俄羅斯人通過那片我們到村子時走過的平坦的草地時，并且是當他們所有人都暴露在那個平坦的草地時。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保爾動了，手上一個很小的扣動扳機的動作。

“噠噠”一個點射，黑影中的一個立即向后翻倒下去。其他人則明顯愣了一下后才想起隱蔽。

在保爾的開槍后1秒。我們這里立即此起彼伏的響起激烈的槍聲。那些黑影來不及組織起什么有效的反擊，甚至還沒有完成臥倒的動作就同時被兩到三顆子彈擊中，接二連三的倒下。

我一邊點射著那些黑影，一邊觀察他們的動向。他們被壓制在那塊草地上，上不來也下不去。很明顯我們的這輪打擊一下就給他們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雖然他們在反擊，但是零散且無力。

他們的行動有些遲鈍，甚至讓人感覺彷徨和猶豫不決。我估計他們的指揮官可能已經陣亡或者受了重傷。

這是個機會，我打光了槍里的子彈，開始換彈匣，同時我對保爾道：“保爾，他們當官的可能死了，我們要趁機上。”

保爾沒回答我，但他肯定聽到了我說的，他回過頭喊道“薩沙我們準備突擊。美國佬，你們跟上。”

“上。打垮他們。”保爾又打了兩槍后爬了起來準備前進。

我沒立即站起身，而是單腿跪地朝著還在有反擊的俄羅斯人射擊的點上，瞄準打了兩槍。在等到對面本來就不強烈的反擊又被我們這邊壓制下去后，我和保爾還有薩沙在前，其他人在后以散兵隊形貓著腰一邊向俄羅斯人射擊，一邊朝他們移動。

俄羅斯人周圍的泥土不時被子彈激起，那就好像是大雨下在一片泥濘或者沙灘上的感覺。有時甚至帶起一大塊泥土或者打碎地上的石塊。

他們已經不可能完成包圍殲滅我們的任務了。現在最多是拖住我們等待村子內的支援，但傻子才會給他們拖住我們的機會。

我又打了兩個短點，不停的射擊很快消耗著彈匣內的子彈，我感覺到子彈已經不多。我對其他人喊道：“我換彈匣。”

說完我便單膝跪地，開始更換彈匣。而保爾這時估計彈匣內的子彈也不多了，他朝前一邊開槍一邊朝我走過來，然后擋在我的前面，繼續對著對方射擊并掩護我。

開幾槍后，他便將步槍扔給我，掏出手槍繼續射擊。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我快速將自己的子彈換完后，“咔嚓”一聲上堂。拍了拍他的腰，將自己步槍遞給他。

他拿起步槍繼續站在我的前面繼續射擊。而我繼續拿起他的槍更換彈夾。在更換的時候，耳邊也陸續響起其他人對身邊同伴呼喊換彈匣的聲音。

我在更換好后，我站起，拍拍保爾的肩膀，在他耳旁喊道“前進”。說完從他背后向旁走出，邊走邊朝著俄羅斯人射擊。

俄羅斯的抵抗越來越弱，不過不是他們在坐以待斃。他們中有一部分人企圖逃進我們來時隱蔽的那個低洼處。他們留下一部分人掩護，大概有十來個人從地上爬起冒著腰準備過去。而掩護的人則奮力反擊。雖然聲勢很大，但效果卻不明顯。

這個動向立即被我們發現。保爾隨即喊道：“不要讓他們進入那里。”話音剛落，雨點般的子彈便落到了那些人身上及左右。當即連帶著因為奮力反擊而暴露位置的俄羅斯人倒下好幾個。

但還是有幾個人連滾帶爬的進入了洼地，在短暫喘息后開始對我們射擊，試圖掩護那幾個還在草地上的人后退。

“不能讓他們在那低洼的地方站穩腳跟，我們沒時間在這和他們耗。”保爾跪在地上，一邊換著子彈一邊說著。

我同樣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瓦列里在村子里繼續用機槍有效的壓制著對方。美國佬也帶著人跟了上來，我們好像沒什么損失。而俄羅斯人那本就效果不大的反擊，因為那十來個人的轉移又弱了不少。

“我們包抄他們吧。就和之前車臣人的那個法子一樣。讓美國佬和他的人在正面給他們壓力。我們從右側。”

我指了指一片草比較茂密的地方，“我們從那繞過去，接近那個低洼的地方。之后兩面夾擊他們。他們不死光，陣線也會瞬間奔潰。”

保爾順著我指的地方看了看，一路看向俄羅斯人藏身的地方后，點了點頭。回頭對著薩沙說“你去把美國佬叫來。”說完，看向我道“你過去后，不用和他們照面。靠近了直接用這個。”說著他摘下兩個掛在腰上的手雷遞給我。

我接過手雷，點了點頭。“明白”

一會薩沙帶著美國佬過來了。“什么情況？保爾。”

保爾指著我們的右面將我們的計劃對美國佬復述了一遍。美國佬點了點頭，沒表示異議。“可以。我們會維持剛才進攻的態勢。你們動作得快，我留在村子里的人已經告訴我，車臣人差不多快給打光了。”說完便調頭走了。

在美國佬的人的佯攻發起后，我們挑選出了包括保爾和我，還有薩沙的五個人潛入了那片草地。而留下的人則占據我們原來的位置繼續朝俄羅斯人攻擊。這是可以更加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不然原本還有人的開火的地方突然沒了聲音難免讓人起疑。當然就目前俄羅斯人的狀態未必能注意到，但是小心總是好的。畢竟我們這只是局部的優勢，在圍繞這個村子的戰斗中我們一方還是處于劣勢。

很快我們摸到了俄羅斯人的側翼。透過草叢能夠看到他們槍口的噴射出的火焰。還能聽到他們的喊聲。這喊聲中不僅有互相提醒同伴間的交流，還有受傷的人發出那私人心扉的叫聲。

“吉普賽人和薩沙和我三個人上去，你們倆個人留在掩護我們。我們投彈完畢后，你們上來。”保爾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摸出了手雷。

我們幾人表示明白，我和薩沙也摸出了手雷。保爾在觀察了片刻后，說了一聲“上”，我們便跟著他貓著腰朝著俄羅斯人摸了過去。

在離俄羅斯人大概三十米處時，保爾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我們，示意準備投彈。我們同時將保險拉開，看著保爾的動作，一起將手雷丟進了那片洼地里。之后隨即匍匐下來。

那里面的俄羅斯人明顯沒有察覺到手雷已經丟到了身旁，至少沒聽到有人喊。只聽急促的好像只有一次爆炸的聲音響起后，那里瞬間安靜了。我們五個人站起朝那快速移動過去，跑出兩步才聽到洼地里響起俄羅斯人的慘叫聲。

而正面，美國佬和我們留下的人看到那里炸開，知道已經得手。則停下射擊同樣快速的朝洼地移動過來。當我們跑到洼地時，這里一片狼藉。有的奄奄一息，有的還在那嚎叫著。

突然正面跑過來的人朝著遠處開了幾槍。我嚇了一跳。看了看他開槍的打的方向，原來居然是幾個已經撤了的俄羅斯人。

說是撤退，逃跑更加準確。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掩護就是那樣不顧一切的跑著。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們沒有追，因為我們不是要殲滅他們。雖然這是車臣人最初的想法，但是我們和美國佬從開始就沒這么想過。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尸體，大概數數不下二十具。晚上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是可以感覺到有些非常年輕，當然我是以保爾他們的外貌標準來衡量的。

雖然年輕，可是在這里沒有憐憫。如果車臣人在這說不定還會非常興奮。畢竟從俄羅斯人進入達吉斯坦后，就沒這么痛打過他們。也許正是這樣才導致這隊俄羅斯人一廂情愿的認為這里沒人或者已經在村內了，從而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我看著這些戰死的俄羅斯人一點沒感覺到勝利的興奮，這場戰爭對我這樣的傭兵來說毫無榮譽感可言。這不過是又一次讓我們從死亡陷阱中爬了出來而已，但是也許不一會兒我們就要進入另外一個陷阱。因為我突然感到我的后脊梁骨傳來了那熟悉又讓我討厭的冰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