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看的更多,但房門已經被關上了。
我擔心奶奶,只能將耳朵貼在門上,但意外地并沒有聽到里面傳來任何響動。
“音音,你不要擔心,奶奶會沒事的。”
顧夏安慰我,我點點頭。
此時,林大嬸和汪家父子站在一塊兒,她這么晚了也不回家,就在那問。
“汪泱,姜婆婆讓你回想,你回想起來了沒?會不會是你們那天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不干凈的?”
汪泱蹙眉,林大嬸說,“你別怪嬸子迷信,但先前住在城東的王麻子,有一天下大雨,他和他大哥去市里采買回來的路上,車子熄火了,那天據說雨非常大,所以他就躲進了附近的城隍廟,他大哥擔心車里的東西會被人劫走,所以就沒離開,結果你猜怎么著?等天晴他哥去找人的時候,已經死了。”
“這事我知道。”汪泱說,“但不是說是突然發病去世的嗎?”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王麻子的媳婦怎么都不相信,要求那什么、什么,哦,對了,是尸檢,結果檢查下來,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了?”
顧夏好奇的湊上小腦袋問。
“那死亡時間根本不是那天晚上,而是死了起碼有十天半個月了。可王麻子一家人都可以作證,王麻子一直活著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十天?這事,雖然不了了之了,但大家都再說,他是遇到了不干凈的東西,又或者是在城隍廟里做了什么,導致了神靈的憤怒,降下罪罰。所以你可得好好想想,你媳婦怎么看,剛才那些行為,都不是個正常人會做的。”
這事兒聽得稀奇,但能從別人口里傳出來,且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肯定是離奇的很,否則也不會讓人在茶余飯后,八卦不斷。
“城隍廟?”
汪泱撓著頭,仔細回想著三天前的事。
“我記得,那天我開車陪我媳婦兒去產檢,中午在外頭吃了飯,媳婦說困了,所以我們就駕車回來了。路就是醫院到家里的這一段,也沒繞去其他地方,好像沒什么奇怪的呀!回來后,她還好吃好喝的,十分期待寶寶的降生。”
“真的沒有?”林大嬸狐疑,“事無巨細,你再好好想想呢?”
汪泱撓著頭,皺著眉回憶。
他身邊的汪父靠在墻上,看著緊閉的房門,也不說話,不曉得在想什么。
許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朝我看來,然后沖我微微一笑。
我也回了個微笑,然后就移開了眼神。
“哦,好像的確有一件事,不對勁。”
“什么事?”
“那天,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突然間天陰沉了下來,烏云密布,好像隨時會下暴雨。所以我就加快了車速。但差不多到城隍廟附近的時候,忽然有個穿青色衣服的女人,從邊上沖到了馬路中央,好在我及時剎車,才沒有撞到她。我停好車下去,可沒在車前看到她,我正好奇著想問問我媳婦人去哪里了,誰知道,一回頭就看到她站在副駕駛的車門處,握著我媳婦的手指,舔了舔。當時我媳婦沒有什么反應,我沖上去一聲大喊,那女子沖我嘻嘻一笑,就離開了。當時我媳婦沒傷沒痛的,所以我就沒在意。你們說,總不會被人舔了一下手,就成了這樣吧?”
這事兒還真的不好說。
因為我看到她媳婦在扣自己肚皮的時候,右手中指上沾著紅色,也許當時咬破了也說不準。
我暗自想著等下要把這事告訴奶奶。
突然間,安靜的門里傳來一陣尖叫聲。
那聲音低沉沙啞,根本就不是女子的聲音。
可房間里,除了我奶奶和汪泱的媳婦還會有誰?
那時,我想打開房門看看,但是突然想起了奶奶的話,在她沒說進來之前,絕不可以打開門,所以我還是收回了手。
但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我的手還沒縮回來的時候,有一只蒼老的手,突然按住我的手背,落在了門把手上。
用力往下一拽,伴隨著門咿呀一聲輕微響,房門開了。
我當時心頭一愣,轉頭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發現正是汪泱的父親。
他從剛才就一聲不吭,現在還借由我的手開門,他是什么意思?
“你干什么?奶奶說,不可以開門的。”
“我這不是擔心她們嘛”
他笑笑解釋,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的手很冷。
但當時我也顧不得太多,因為里面傳來了奶奶的一聲尖叫聲。
我心一抖,就直接沖了進去,顧夏他們也緊跟其后。
我一進去,就看到奶奶虛弱的坐在床尾的地上,喘著粗氣,臉上全都是汗水,雙手也全是血。
“奶奶。”
“你別過來。”奶奶及時阻止了我,對汪泱說,“快要子時了,你現在立刻去把尸體搬到外頭去,直接焚燒,一定要燒掉才行。”
我這才發現,床上汪泱的媳婦已經一動不動了。
她仰面躺著,嘴巴張大,全身皮膚呈現青灰色,還有裂紋,一頭黑發由黑轉白,已經死了。
正常人就算是死了,皮膚和發色也不會一下子變成這樣,汪泱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媳婦變異了,即便心疼,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對奶奶的提議有些猶豫。
“可是,這樣焚燒,會不會被舉報呀?”
現在已經進入了法治社會,人死后,都是殯儀館火化,隨后下葬。
要像這樣,大半夜的燒掉一具尸體,肯定是不行的。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猶豫什么?”汪父忽然開口道,“這事交給我,我知道有個地方,焚燒不會被人發現,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去。”
“好。”
汪泱交出了車鑰匙,汪父接過,然后連絲毫猶豫都沒有,就直接抱起了尸體,朝外走去。
“就這樣?”顧夏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后又問,“奶奶,那孕婦肚子里的娃娃呢?”
“在這。”
奶奶伸手一指,我們這才發現,在床尾放著一個大人衣服包裹的東西,里面就是汪泱的兒子。
那孩子小小的,膚色灰白,雙眼緊閉,唇齒略微泛紫,不哭不鬧,看上去十分微弱。
“姜婆婆,這孩子——”
“孩子還有一口氣,但很微弱,我已經用糯米灑在衣服里,在他的心口,用公雞血鎮住,你立刻送醫院,不能耽擱。”
“行行行,我馬上就去。”
汪泱立刻上前抱起那瘦瘦小小的嬰兒,眼睛里泛起了淚光。
“姜婆婆,雖然我媳婦兒沒保住,但還是謝謝你救了我兒子,謝謝。”
“別說有的沒得了,快去。”
“好的。”
汪泱轉身就去了醫院。
我原本以為,事情到這里就結束了。
雖然死了一個人,但至少孩子得救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我起床吃早飯的時候,就看到顧夏從外頭匆匆跑進來,面色蒼白的跟我說了一句話。
“音音,你知道嗎?昨晚我們遇到邪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