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車開到半路，又轉了個彎兒，往家里開去。
趙靈說過要一起為華醫生復仇，可不能把她落下。
更重要的是，一起干同一件刺激的事，是關系升溫的不二法門。
尤其是剛剛才拌過嘴，這不正好是個和好的機會嗎？
回到家，趙靈正坐在電腦前工作。
她是如此全神貫注，竟沒注意到張平已經站在身后。
電腦上正在運行的是一款CAD制圖軟件，趙靈運指如飛，屏幕上各種線條飛舞，令人眼花繚亂，不一會兒，就顯示出了清晰的結構。
只是張平水平有限，看不太懂到底是什么建筑。
趙靈滿意地輕哼了一聲，舉起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卻碰到了張平的上衣，頓時一個激靈，猛地從椅子上跳起身，回過頭來。
“你嚇死我了！”趙靈氣得拿拳頭使勁砸在張平身上。
張平順勢攬著她的腰，把臉湊到近得不能不能再近，輕聲道：“我要去找雷老三，你去不去？”
“去！”趙靈親了他一口，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那走吧。”
“走！”趙靈點了保存，關了電腦。
她今天出門竟然一點也沒磨蹭，兩分鐘不到，就已經坐在了小寶汽車的副駕駛位上。
“還專門租了輛車？不錯不錯，虧你想得到。”
“什么啊，我自己買的好吧。”張平面有得色。
“怎么可能，你哪兒來的錢啊？”
“小看我了不是，放心吧，我養得起你。”
“哼，才不需要呢，我養你還差不多，快說快說，哪兒來的錢！”
“把雷老五賣了賺的。”
“啊？”
張平便把一早去見宋大寶的事情跟趙靈說了一遍。
趙靈有點沉默下來。
雷老五作惡多端，自然死有余辜，但他畢竟是自己以前的同事，落得這種結局，也太凄慘了點兒。
張平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便道：“想想李靜，想想華醫生，再想想你自己，雷老五可是下了死手的，豢養異類來對付普通人，這種人殺再多都不為過！”
趙靈點了點頭：“平哥，你說的我也都明白，只是現在心里上還過不去，假如我沒及時脫離牧羊人組織，只怕我的下場也會跟他一樣。”
張平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你已經脫離了，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了，對了，你剛剛在電腦上畫的是什么啊？”
“是一張設計圖紙，有一個網站，專門發布設計任務，所有人都能提交自己的設計方案，只要被選中，可以說一年的生活來源就有著落了，有很多自由設計師都以此為生。”
趙靈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談起自己的工作，就有點滔滔不絕。
“你原來不是唱詩班的嗎？怎么還會這些啊？”
“這也是我那位老師教的，他說，將來我脫離組織之后，不可能靠唱圣歌謀生，必須提前學一門手藝，教了我好幾種，結果我就對這個感興趣，一學就會，后來比老師還熟練。”
“你那位老師叫什么名字啊？聽起來感覺好厲害的樣子，有機會真想見見他。”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唱詩班里的同學都稱呼他為老師，連他姓什么都不知道，自從逃出牧羊人組織，就再也沒見過面了，不過有一次我在網上把他認了出來，當時的網名叫趙曉燕。”
“啊？真的嗎！”張平一激動，忘了看前面的紅燈，差點跟前車追尾。
“怎么，你也聽說過？”趙靈疑惑地轉過頭來。
“一早宋大寶才剛跟我說過，擺攤大娘的名字就叫趙曉燕，她現在又有了新的身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過，她的實際年齡只有二十多歲，應該只是個巧合。”
“那也未必，易容術練到高級，外貌、年齡、身材、體重都可以隨心變化，說不定趙曉燕這個身份也是個假的，你不是點了全系天賦嗎，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說不定你還能變成我的模樣呢。”
趙靈心頭的陰霾消散了大半，又開起了玩笑。
“嗯，我知道，我已經試過了。”張平隨口應道。
他的開車技術還不熟練，剛差點撞上，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路面上。
“嗯？試過什么了？”
“變成你的模樣。”
話剛出口，張平突然回過神來。
我靠，我這什么嘴啊，怎么一點秘密都藏不住！
“你……你這個變態！”趙靈果然又生氣了，狠狠在張平胳膊上擰了一把。
“啊——好疼，好疼，別鬧，別鬧，開著車呢。”張平忍著痛，左手緊握著方向盤，輕輕甩了甩右胳膊。
“哼，教你這個小變態再敢變我！”趙靈口里不依不饒，手還是拉住了張平的胳膊，輕輕給他揉了起來。
繼續在濱江路上往前開了一段，張平把車往右一拐，從匝道下了主路，靠路肩停下，道：“就是這兒了，穿過這片雜草地，再往前走一百多米，就能到江東市跨江大橋底下。”
“平哥，你說這會不會是個陷阱啊？我感覺心里有點慌慌的。”趙靈往四周看了看，抓緊了張平的胳膊。
“豙猱那玩意兒應該沒那么高智商吧，那天我都把它打成那副德行了，晾他也不敢撒謊！”
“可是，它只是說跟雷老三在橋下聯系啊，這句話怎么理解都行，萬一這邊是他們的一個基地……牧羊人的圣堂就是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地方。”
“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么走了吧？”
“嗯，我的意思是小心點，不要貿然過去。”
“咱還有車呢，不行開車跑了就是。”
二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大橋下堆著好多生活垃圾，易拉罐，飯盒，煙頭，還有臟兮兮的紙巾。
該不會有人在橋下生活吧？
張平心中剛轉過這個念頭，便見橋墩后面走出來一個流浪漢。
他胡子拉雜，破破爛爛的衣服上全是油膩，看起來至少有三個月沒洗過臉了。
守著這么大一條河，連臉都懶得洗，張平都感覺有點佩服他了。
“你……你們，過……過來找誰？”流浪漢結結巴巴的，顯然有一段時間沒跟人說過話了。
趙靈拉了拉張平的衣角，讓他別著急回答，但張平話已經出口：“我找雷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