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約定時間是下午三點,郝叔等人在約定地點的相鄰飯店吃午餐,然后喝茶聊天等待。
下午兩點時,飯店幾乎沒有顧客了,顯得異常安靜。正在聊天的郝叔突然問歐玉:
“小玉,如果是小混混,你能以一敵幾?”
歐玉愣了一下,笑道:“嘿嘿,師叔,最少二十個吧。”
郝叔又笑道:“加上柳依呢?”
楊柳依笑道:“嘿嘿,五六十個吧。”
郝叔又笑道:“如果是亡命徒呢?混雜著小混混呢?”
歐玉笑道:“那,我們倆能敵二三十個吧。”
郝叔笑道:“好。等一下大概數一下,根據數量決定怎么玩。如果吃力,喊小菡幫忙。”
楊柳依笑道:“師叔,一會兒會來打架的嗎?”
郝叔笑道:“是找我們打架的。所以我才選在這里吃飯,讓他們有的人能看見打架。有趣的是,打架的并不知道這里不適合打架。”
楊柳依笑道:“明白了,師叔。一會兒我們到外面去打。”
郝叔笑道:“不是屋里屋外,是這里。所以,要在屋里打。”
楊柳依尬笑道:“明白,師叔。該知道的讓他們知道,不該知道的不讓他們知道。嘿嘿。”
郝叔笑道:“對了。看著點外面,一群人進來,就應該是了。我們先給你倆觀戰,要注意保護我們喲。”
楊柳依笑道:“明白,師叔,放心吧。小玉別的看不出好壞,打架經驗老到。呵呵呵。”
歐玉笑道:“好像你不是一樣。呵呵。”
大家不禁失笑,也都忘了聊天似的,都注意窗外是否來人,驗證郝叔的判斷。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來了七八輛車,車上人下來就順帶拿著刀槍棍棒的,一看就是準備斗毆的。郝叔自然也看得明白,說道:
“小玉、柳依,不必手下留情,盡情發揮。”
兩人答應一聲“明白”,就站在房間門口左右兩側,其他人也都各自選擇好自己的位置。
馬上,房門被連續幾腳踹開了,歐玉旋即沖出,一拳打在第一個人下巴上,順手奪過短棍,劈頭蓋臉打出去。由于外面是走廊,人員立刻被打成左右兩伙,楊柳依也已沖出,轉眼奪下短棍,上下亂打,一時間迅速將走廊上的人打退至左右樓梯口,走廊里留下幾個起不來的。
由于樓梯也很窄,人多也沒用,只有一兩個能夠對打,而歐玉楊柳依也根本沒有停留,繼續猛打,來人只好快速跑下樓梯,準備在寬敞的大廳獲取人多的優勢。歐玉楊柳依也不管那個,只是盡情猛打,但并不著急前沖了。
一時間,出現了短暫的僵持。對方顯然沒想到郝叔他們有準備,仿佛正琢磨怎樣突破楊柳依和歐玉的防線時,外面來了四輛面包車,下來一群二十多個乞丐模樣的人,亂蓬蓬的頭發,破破爛爛的衣服,特別的臟,特別的黑,給人感覺像是特意畫的,手里也都帶著短棍,直接就“乒乒乓乓”砸對方的車,車輛轉眼就不成樣子了。對方人回頭看見,愣了一下,有人發一聲喊,就往外跑,去保護車輛,歐玉和楊柳依馬上出手,變成了追擊。外面砸車的人見出來人了,便停止砸車,圍上來開始打人。于是,對方被前后夾擊,一部分門里,一部分門外,但里外又都不是對手,幾分鐘的時間,逃跑的也沒來得及,都被打趴下了。“乞丐”們歡呼一聲,上車走了。
郝叔一行人從后門出來,來到鄰近的約定地點:屹石大廈。郝叔邊走邊笑著說道:
“小菡,柳依,保鏢一般對美女疏于防范,那就讓他們乖乖的站著。”
兩人答應一聲“明白”,便走在前面。果然,來到約定的頂層,過廳里的兩名保鏢立刻迎上來,索要請柬檢查驗證。楊柳依和谷菡微笑著迎上去確認可是潘亦石先生的酒會。得到確認后,旋即點了兩個保鏢的穴道。兩個保鏢漲紅著臉,站在那里不言語了。
開門進入大廳,確實是酒會的布置,長長的兩個大條案上,擺滿了各種果盤和飲品以及高腳杯,周圍都是保鏢和服務員,客人還沒有來。郝叔帶著樂業就去吃水果,大家便也各自選擇喜歡的開始慢慢品鑒,輕聲聊天,一如先到的賓客。
隨著陸陸續續的客人到來,大廳出現了輕微的嘈雜,大家各自和認識的人輕聲閑聊,也有尋找熟人朋友的。而明顯的,郝叔等人成為了焦點,到來的女人或濃妝淡妝,或雍容華貴,都不及四美圖來的博眼球,時常有過來搭訕的自討沒趣。而郝叔和歐玉自然被無數的嫉妒仇恨的目光之箭射擊著。
不經意中,到了酒會時間,潘亦石從舞臺的側方出現,來到致辭的話筒前。他掃視全場,疑惑了一下,不明白郝叔怎么預知的會被襲擊并且有所準備,打趴了他安排的人,也沒有遭到保鏢的攔阻,沒有任何騷動引起的尷尬就到了現場,畢竟,郝叔他們沒有請柬。他也不明白保鏢為什么沒有檢查請柬就放人進來,客人帶一兩個朋友親人,他不認識可以理解,但明顯有幾個人是專業的記者在場,他們的設備,他太熟悉了,而他并沒有邀請任何記者采訪。但是,現在已經無法再次驗證請柬,那很沒面子,也會攪黃了酒會。于是,潘亦石臨時改變了計劃,沒有直接向郝叔發飆,而是簡單的套話致辭,便宣布酒會開始了,然后要下去重新安排對付郝叔的事。
但是,忽然有記者提問:“潘總,聽說您舉辦的這次酒會,斥巨資邀請了一位隱秘的魔術大師表演,能確認一下嗎?”
潘亦石忽然有一種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覺,他安排調查郝叔的人,沒有調查到任何結果,只有早晨鋪天蓋地的小視頻和圖片的八卦新聞,是郝叔昨晚表演魔術的,雖然模糊不清,但見過郝叔伊卿的人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調查者也是盡力了。而他與郝叔的約定,他認為是郝叔透露給記者的,現在,已經打亂了他的計劃,記者的提問也只好承認,否則在邀請的商界合作伙伴那里很丟面子。但他沒想到,剛剛承認,郝叔自己就跑到臺上,大方地承認自己就是那個魔術師,并在記者的刨根問底下,說演出需要到天臺上,于是大家便好奇催促,于是潘亦石只好同意先到天臺看魔術表演。
震撼的有鳳來儀又一次上演,所有人驚喜之后都大加贊賞,也對潘亦石斥巨資給大家帶來的盛宴表示感謝。但是,令潘亦石恨得牙癢癢的記者又刨根問底,郝叔也承認了演出費是玖拾億美元。
這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外行人不懂,內行人卻是門兒清,似潘亦石這種玩金融杠桿的人,自己并沒有什么資產和金錢,完全靠循環的各種融資資金鏈掌控大量不屬于自己的財富,從中獲利,揮霍享受。但這種資金鏈很脆弱,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導致多米諾骨牌效應,所有資金缺口都會爆雷,如果不能進一步融資到位,只有破產一個結局。而一下子付出玖拾億美元的現金,基本可以確定,流動資金已經產生缺口,也超出了潘亦石的個人財產額度。也就是說,不用細算,潘亦石實際上已經破產了,只是沒有在法律上確認和清算。眼下,潘亦石只有兩條路可活,一是拿回剛剛付出的錢,但是顯然已不可能,郝叔表演完畢,等于已經履行口頭協議完畢,反悔給付違約金都來不及了。二是放出重大利好消息,馬上融資到位,所以,潘亦石只好孤注一擲,暫時消失在內行人驚訝疑惑的眼神中,去安排見不得人的勾當,他急需在內行人面前打敗郝叔和施凈清,使得他控制的醫藥行業在豫城產生壟斷效應,自然就可以融資到位了,同時,他也需要給自己安排后路。
眾人重新回到大廳,嘈雜中有些詭異,既有熱烈的討論魔術的,也有憂心忡忡討論生意的,討論潘亦石到底安排了什么好戲,也有悄悄安排拋售相關潘亦石公司股票的。而郝叔幾人自顧品鑒美食飲品,仿佛在等待酒會結束。
忽然,話筒傳出聲音,所有人都沒注意,一個中年人不知什么時候上臺說話了,大家看過去,只見那人輕蔑地說道:
“施大博士,聽說你和你的私生子的父親玩了一套點穴解穴的戲法兒,今天大家都看到了你的私生子的父親又表演了魔術,不得不說,魔術很精彩。但是,這是不是證明了你們的點穴解穴也是魔術呢?你的經絡學說只是個障眼法。如果不是,我愿意一試,如果你能把我和與我一樣持懷疑態度的人點穴成功,不用你的私生子的父親解穴,我們將承認你的學說。如果不能,請不要以壺濟堂再來騙人募捐了。承認只有我們西醫才是科學的,怎么樣?敢不敢一試啊?”
眾人大多驚訝無比,這明顯是在人身攻擊,畢竟,施凈清也是公眾人物,壺濟堂也很有名氣,了解的人也都知道施凈清一直單身帶著一個神童孩子,原來今天的魔術師就是孩子的父親。然而,在眾人驚訝疑惑的眼神里,郝叔和施凈清淡定地微笑著,并肩走上舞臺,完全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尷尬惱怒或直接逃離現場。只見兩人來到另一邊的話筒前,施凈清微笑著說道:
“大家好。不認識我的諸位貴賓,我就是施凈清。我確實是和我的夫君未婚生子,由于變故,我們沒能結婚,這算什么攻擊我的理由呢?其實這位先生是自己所為也好,受人指使也罷,想要比武,直接挑戰就是,也不會有暗箭傷人的嫌疑,何必扯上中西醫理論?不過,既然扯上了,我依然可以應戰。但是,這位先生實在是太弱了,不值得我和夫君出手,我們的子侄輩就可以告訴他真相。”
施凈清說完,笑著請郝叔說話,大家也都好奇,這個魔術師會說什么,而那個挑戰者也一樣好奇,便也沒有馬上打嘴仗,聽郝叔說道:
“各位,在下散人,有幸為大家表演,也賺了令潘先生傷筋動骨的錢,是在下的不是了。現在事情很明朗,潘先生孤注一擲,以這種形式打敗我們或者殺了我們,他就可以壟斷豫城醫藥行業,也就可以融資成功,度過危機,然后再想辦法挖出我掙他的錢。不過,他太天真了,莫說他不可能成功,即便成功了,他被調查取證的不法行為也會馬上東窗事發,跟著他做生意的人也會血本無歸。生意場上,只有賭徒和本分的經營者,沒有傻子,誰看不出來?他資金鏈斷裂,實際上已經破產了。所以,我勸告猶豫的各位老板,馬上拋售止損離場。也勸告繼續助紂為虐的人,馬上停手,回頭是岸,勿謂言之不預也!否則,在下會生氣,生氣了是不好辦的。現在,這位出頭鳥,你可以叫上所有的傻子,可以一個一個的來,也可以一起來,我們師徒一起為大家上演點穴游戲,滿足你們這些以身試法的傻子的愿望。如果你不是主事者,讓你的傻子頭來安排吧。唉!我這脾氣不好,得改。”
郝叔的話句句真言,又令人哭笑不得。而猶豫的人確實也心里沒底了,時間不等人,馬上要閉市了,便趕緊發信息拋售相關股票,然后等在現場見證對壘結果。郝叔的霸氣同時也激怒了對手,那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一個變戲法兒的小丑,下九流的戲子,好大的口氣。我習武多年,只在電影里看過點穴大法,我還就不信了,你點我試試?看看是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還是你把我點廢了躺在地上?”
郝叔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對臺下說道:“小菡,你們都上來吧。”然后又對那人說道,“我已經生氣了,不過,我愛的人說,讓子侄輩練練手,我只好忍著。呵呵呵,抱歉,沒有完全實現你的愿望,但感覺是一樣的,你的享受不變。別說話,我媽不讓我和傻子說話。”
臺下已經有人笑出聲了,郝叔令人閃腰的話實在出人意料。而那人被氣得語塞,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是好。而谷菡幾人已經來到臺上,郝叔看了大家一眼,大家已經明白,便保護著伊卿樂業站在舞臺后角,而谷菡則走向那人,飄飄若仙。
那人早已氣急,也不答話,忽然起步虛晃一拳,接著起腳就踹。谷菡待腳到身前,身形忽然彎了很多,接著前探,柔弱無骨,手指便夠到了那人,在肋下點了一下。那人腳剛落地,谷菡已到他身后,在后背點了幾下,那人便慢動作了。而谷菡又柔軟地似乎纏著那人就到了他前面,并在胸前點了三下。然后,谷菡又飄飄若仙地走回自己人身邊。
那人滿臉漲紅,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僵硬地做著轉身動作,腳剛有一點移動,便摔倒在臺上,繼續僵硬地要翻身起來,但動了幾下之后,就不動了。
臺下眾人都沒看明白,有同伙跑上來,見那人像傻子一樣,不會答話,便抬下去了。接著上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看樣子也是練過的,白白凈凈很有錢的樣子,那男的一臉高傲,仿佛世界就在他腳下。女的張口說道:
“你們用了什么鬼把戲害了我師父?有本事真刀真槍打一場。”
楊柳依和歐玉不禁失笑,這兩人與他倆當年何其相似,于是,二人笑吟吟地走上前,楊柳依說道:
“小妹妹,你們讓我看到了我們以前的樣子,不過,我并不懷念,而是痛恨。希望你們今后能不再傻下去。來吧,注意保護你們的臉,也別說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可能丟不起。”
楊柳依這一點確實是理解了郝叔的計謀,先激怒對方,使之亂了方寸。果然,那小女子“啊”地叫一聲,沖上來就打。那小男人也沖著歐玉打了過去,兩對兒男女便打起架來。
然而,楊柳依和歐玉是經過幾個宗師指點過的,也經歷了實實在在的危險實戰,便像打活動的木人樁一樣玩耍。兩人也不下重手,心有靈犀般只是格擋躲避,然后“啪啪”打臉。一會兒功夫,兩個年輕男女便換了一副模樣,整個臉紅腫不堪,嘴角也掛著血跡,雖然斗志不減,但明顯散亂沒有章法了,顯然,大腦也被震蕩暈了。又過一會兒,倆年輕人徹底暈了,站在那里被打臉也不知道躲避。
終于,有人跑上臺,楊柳依和歐玉才停手閃開,讓人把他倆扶了下去。但接著就來了兩個彪悍的人,直接挑戰楊柳依和歐玉。倆人相視一笑,回頭見郝叔點頭,便各自應戰。
兩個彪形大漢萬萬沒想到,剛才還躲躲閃閃的楊柳依和歐玉,一改剛才的躲閃,完全是強力的硬碰硬剛猛快速打法,偏偏他們自恃孔武有力,拳大力沉,卻對頂不過,拳頭像骨折了一樣疼痛難忍。而楊柳依和歐玉的快速和毫不停歇,令兩個大漢很快便招架不住,每個人吃了幾記重拳,兩腿也被踢得使不出力氣,癱倒在地起不來了。
臺下眾人著實吃驚不小,清秀高挑的歐玉和苗條漂亮的楊柳依,竟然都有強勁快速的硬功夫,打得高他們一頭的大漢如此狼狽,而自己完全沒有疲累的樣子,依舊輕松飄逸。這時,大家感覺到郝叔和施凈清沒有說大話了,確實有實力。
此時,周圍的保鏢已經聚集走向舞臺了,看樣子是要以多取勝。但是,臺下眾人就有點懵,什么時候變成打擂甚至群毆了?卻也都明哲保身,退到門口附近觀戰。而大膽的記者則剛好在前面盡情拍攝,這大片一樣的真實場景還是第一次見。
臺上,郝叔笑呵呵地看了展鵬一眼,展鵬則笑呵呵地點頭,大家都明白,便都退后看熱鬧。臺下眾人見老者走上前,想必是師父要出手了,立刻雙眼放光,來了興致。
先上臺的保鏢感覺還沒有到攻擊距離,倆人正慢慢繼續向前時,但人影一晃之間,就被打飛到臺下了,臺階上跟著的人剛剛上到舞臺,驚異地回頭看過去,自己也被踢飛下去了,后面的人這時才反應過來,猛然后撤,一時間有些混亂。遠處的觀眾驚得目瞪口呆,又好奇著一眼不眨地觀看。
只見老將沒事人一樣,笑呵呵地慢慢走下臺階,下面二十多個保鏢緊張地圍成兩圈,沒有一個敢上前的,都小心翼翼地防備著。而被打下臺的四個人開始吐血了,但沒有人敢過去救援,他們仿佛看見了笑面閻羅。
展鵬慢慢走著,離開舞臺,保鏢也緊張地移動著,完全包圍了展鵬,展鵬才停下腳步,也不回身,也不說話,依舊樂呵呵地,仿佛他只有這一個表情。而他身后的保鏢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們可能感覺這老將只會突然襲擊,于是,或者膽大,或者立功心切,或者判斷錯誤,他們出手了。
然而,他們跑動兩步之后,還沒來得及打出一拳一腳,眼前的老將就消失了,緊接著,自己便不知怎么被打倒的,劇烈的疼痛襲來,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斷了胳膊還是斷了腿。其他的保鏢也一樣,除了看見人影晃動,根本看不清老將的身形,糊里糊涂就被打殘了。僅僅一分多鐘,保鏢還沒有搞清楚怎么挨打的,就全部倒在地上哀嚎扭動了。直到展鵬慢慢走回舞臺,眾人才看清,仿佛一個散步的老者,挺拔而自若,眼前的一切仿佛與他無關。
沒人敢說話,可能也是忘了說話,他們被震撼了,震撼到無法形容,無以復加。在僅有的低聲呻吟中,郝叔來到話筒前說道:
“潘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在暗處關注著現場。現在,你還有別的害人辦法請盡快使出來,否則,馬上閉市了,你將一無所有,除了滿身債務。也不會有人再與你為伍,樹倒猢猻散,你不會騙自己說不懂吧?如果你已黔驢技窮,在下便告辭了。感謝諸位見證潘先生的惡行,他妄想致我們于死地,奈何我等文武齊備。他目無法紀綱常,以不齒不法的隱秘方法侵吞公私財產,想必業內諸位了然于胸,但貪婪的本性蒙蔽了很多人的雙眼,諸位捫心自問,好自為之。在下只有一句話送給諸位: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郝叔說罷,剛要離去,便聽到舞臺邊有人高喊:“閣下留步!”郝叔回頭看去,見一老兩少來到臺上,心中明了:這是潘亦石的最后底牌。便等在那里,等老者來到話筒前,老者對郝叔彎腰一揖,說道:
“閣下身懷絕技,身邊高手如云,老朽敬佩之至。奈何各為其主,老朽受人之恩,盡人之事,萬不得已。切磋之前,閣下可否應允老朽呱噪一二?”
郝叔見對方客氣有禮,便答道:“但講無妨。”
那老者長嘆一聲,說道:“唉!閣下最后一句,老朽深以為然。奈何老朽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老朽生來克父克母,茍活于孤兒院中。稍長,放蕩不羈,目中無人,惹是生非。偶遇恩師,習得一身功夫。恩師散仙也,游歷人間,不知所蹤。恩師教誨,老朽雖習武奇才,奈何心無善念,難以大成,乃半途棄我而去。老朽憤憤不平,終日苦練,終有所成。而年少輕狂,遭人暗算,為潘父所救,故而以命報恩。后因爭強好勝,人送綽號‘中原幻影’,問鼎中原武林。今日切磋,老朽不敵,還望閣下收納頑徒,教習文治武功,為國效力。若老朽有幸,則退隱山林,清修余生。不知閣下意下如何,但說無妨。”
郝叔見老者的兩個徒弟眉宇間透著稚氣,尚未成年,眼眸清澈,心下喜歡,便忽然晃了一下,說道:“依前輩所見,結果如何?”
老者恍惚間沒有看清郝叔是怎么動的,便說道:“輕功,老朽自愧不如,慚愧慚愧。不知可否接老朽一拳,無論結果,老朽均退隱山林,誓不出山。”
郝叔笑道:“前輩,所謂‘小隱于野,大隱于市。’夕陽雖暮,尚有余溫。前輩何必執著?只是,晚輩不才,從不收徒,教習之處,均以叔侄稱謂。前輩雅興使然,盡力無妨。”
老者哈哈大笑,說道:“后生可畏,其言不虛也!老朽受教。中兒,原兒,今生有幸啊!快快大禮拜見。”
兩個大娃娃上前兩步,跪拜郝叔。郝叔扶起二人,言說有話后敘。
老者大笑說道:“閣下,相見恨晚,老朽自此了無牽掛,寢可安眠,食可甘味。定當謹記教誨,善行天下,贖罪余生。正是得道不分長幼,可貴朝聞夕死。老朽有顏再見恩師矣!請受老朽一拜。”
郝叔趕忙還禮,說道:“前輩言重了!不敢當啊!”
老者禮畢說道:“閣下俾睨王者之氣,君臨天下之風。何不敢當?華夏內外,老朽閱人無數,此言非虛。今日一見即別,時也命也,足慰今生,老朽無憾!閣下小心,老朽出招了!”
郝叔微笑點頭,只見老者慢慢走向郝叔,慢慢舉拳而擊,卻轉眼就到。郝叔心下佩服,中原武林第一,名不虛傳啊,于是也慢慢舉起右掌迎上,也轉眼即到。
老者是弓步出拳,盡力之勢,郝叔則側立平推,悠然平常。伊卿等人都是從來未見郝叔與高手過招,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卻見拳掌并未相交,距離寸余,郝叔掌面隱隱彩光。臺下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觀看,連受傷的保鏢都忘了疼痛,停止呻吟觀看。
半分鐘后,老者汗滴髯下,繼而面紅如潮。郝叔忽然撤步轉身,同時抓住前沖的老者,旋轉之中,老者如風中落葉,似乎被郝叔掄起轉了三圈,然后放在地上。郝叔拉著老者站穩后才松手,老者紅著臉雙手抱拳,躬身施禮,說道: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有差遣,絕無二話!”又對徒弟說道,“中兒、原兒,你二人天性純良,為師德行不佳,常恐誤爾終身。新師宅心仁厚,爾等務必盡孝盡責,為國為民。為師死而瞑目。諸位,我等有緣再見!老朽逍遙去也!哈哈哈哈......”
老者說完,轉身跳下舞臺,大笑著飄然而去。郝叔向著老者后背施禮道:“前輩隨意!”
施凈清和展鵬慢慢鼓掌,接著,眾人都跟著鼓掌。門口的觀眾一邊鼓掌,一邊讓出路來,老者大笑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