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特么犯天條了？這鏈子是泰坦尼克上拴鐵錨的吧。”飛魚看著院子里的新成員和它巨大的“項鏈”問。

“養寵物講究的就是個排場，這只狗有明顯的西伯利亞血統。”齒輪也看著那條黃色的土狗給眾人解惑。

“還給它做過檢測嗎？”坦克看著這條可憐的狗問。

“沒有，不過會拆家。我二大爺的家前幾天讓它糟蹋的差不多了，只好給養這兒來了。想著是讓它看著羊，可來這兒的第一天就把原先的鐵鏈弄斷了，接著就把羊圈整個都給拆了。雖然沒禍害羊，但一頭金毛的小羊讓它在院子里追的都口吐白沫了，沒辦法我二大爺只好給它換了條粗的。

它也不咬人，但一句話也不聽，一旦跑出去了怎么叫都不回來，除非是到飯點兒。它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不讓任何拋向它的物品落地。”齒輪說著撿起一顆小石子朝它扔去，只見這只狗帶著胳膊粗的鐵鏈一下子躍起，精準的咬住了那個石子。“你就算給它扔榴蓮皮，它也一次都不會放過。”

“這狗叫什么？”H2問。

“斯派克。”

“洋名兒呀，給狗取個洋名兒來看羊，有點意思。”H2說完也朝那條狗扔了個石子，果然如齒輪所說，物不落地。

“我小侄子取的名字，這狗就是我二大爺給他要來的。”

齒輪的堂兄也就是他二大爺的兒子在南方工作，一家三口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回老家這兒，他二大爺因為無聊所以買了幾頭羊養在了老房子這兒。齒輪他們今天來的時候院子里的羊圈正空著，以往出現這種情況都是齒輪的二大爺出去放羊了。

羊圈在院子的北側，用老舊的木頭搭建而成比較簡陋，也難怪之前會被斯派克給拆掉。正南是四間經歷了半個世紀風雨的老房子，灰瓦灰墻看得出歲月的痕跡。院子西側還有兩間配房，雖然早就褪去了最開始的朱紅，但相比四間蒼涼的主房，這兩間配房還多少有些光彩。

五人進入配房，齒輪輕拉立于墻角的一個陳舊的衣柜，衣柜頓時平移開來，地面上顯露出一個向下的樓梯。房工隨著四人沿著樓梯慢慢地往下走，來到了一扇和電梯門完全一樣的鐵門前，齒輪在門的一側輸入密碼時，H2告訴房工這個地下室空氣流通良好，完全不用擔心氣悶的情況。齒輪又插入鑰匙，就聽見門內響起了語音：“插入啟動鑰匙，開啟連鎖控制，熱能裝置聯結，打開電源，增加推力，前進戰神金剛。”

語音播報完的同時，鐵門也是像電梯門一樣向兩側分開。進門之后是一間相當灰暗的房間，房工眼睛適應了之后，借著身后樓道的燈光四周環視了一下，才確認眼前是真實的景象。整個房間與KTV包廂的風格幾乎是一模一樣，沙發、茶幾、電視、話筒、音響、點歌機，一應俱全。不一樣的地方是，房間東側是酒吧的風格，吧臺、高腳椅還有一面墻的各種酒類。看屋子整體的大小與下來時的路徑，這個地下室是在四間主房的下面，比四間主房也小不了多少。

“如果沒有救世主，那么是誰創造了空調呢”，齒輪說完屋頂的燈全部亮起，空調也吹了起來。此時房工才看清除了電視、音響等電子設備，屋里其它的一切基本都是用綠色的啤酒瓶做成的，天花板、吊頂也不例外。

“這里都能賣票了，你們的朋友得經常來這兒玩吧。”房工看著這間新奇的屋子，羨慕地說。

“你是這里建成以來，我們邀請的第二個人。”

“那我還真是榮幸。第一個人是做什么的？”房工打量著屋子。

“一個職業害人精。”

“厄運信使，每次看到他我就知道家鄉的環境該治理了。”

聽齒輪和H2給出兩個相似的答案，房工知道上一個被邀請的人在他們心里留下了非常惡劣的印象，也許今天自己也會是這樣，所以他沒再多問。

此時飛魚走到地下室東側的吧臺里面，開始擦拭酒杯，齒輪也走過去對柜里說：“給貴客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我不喝酒了。”房工急忙出聲阻止。

“我會給你調一杯酒精含量很低的。”吧臺里的飛魚說。

“我們帶你參觀一下這里”，齒輪說著又打開了房間南面墻上的另一扇門。眼前的景象讓房工十分震驚，他原以為H2說的“通風良好的地下室”，就是這間風格混搭的啤酒瓶屋，可看眼前的規模，齒輪他們是把整個院子的地下都給挖空了。

眼前是一百平米左右的空間，正中錯落的擺著幾張桌子，還放著幾把吉他、貝斯、一個架子鼓。東西兩側各一個集裝箱，最南側是兩個首尾相連的集裝箱，身后的北側是他們剛剛出來的那間KTV和酒吧混搭的啤酒瓶屋。齒輪他們那首原創搖滾樂就誕生在這里，他們的“A計劃”也誕生在這里，此刻他們在這里正在執行著A計劃的第二步。

身后的門關上后，房工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北側的整個墻面上寫著一首歌，有樂譜有歌詞，每個字都有“斗”那么大。雖然房工看不懂譜子，但是歌詞的內容卻透露著悲傷。

陪同的三人也回身看著那首歌，然后齒輪向房工介紹說：“這是我們的第一首歌，歌詞不是我們寫的，不能算是我們的原創。”

“看歌詞的內容，是一個傷心的故事。”

齒輪搖了搖頭：“用華麗的語言訴說哀傷，那么她想訴說的不是哀傷，而是她華麗的語言。這是一個女孩子給我們寫的，是一個幻想出來的愛情故事，與我們樂隊的風格不搭，所以我們從來沒在任何場合唱過這首歌。很多的少男少女會因為年輕，將夢想押注于愛情，而我們幾個已經過了那個年紀。兒女情長，只是人生余興，不值得我們勞身費神的為它去創作。”

房工微微笑，不置可否。

齒輪回身指著中間的空地：“這里是我們排練的地方。我們一開始覺得寫情情愛愛過分的俗套，想憤世嫉俗吧，又沒啥可吐槽的；想販賣焦慮吧，那太過于愚蠢；想教育大眾吧，又沒那幾斤幾兩。所以歌是寫了改，改了刪，刪完拍個照就撕了。有那么幾首好聽的，還總有五月天的影子。直到上個月我們才終于開竅，有了第一首屬于自己的原創歌曲。”

接著齒輪又告訴房工那四個集裝箱是他們四人各自的冥想室、創造營，是他們冥想、創作的地方，他關于“光”的所有想法，一半以上都是在這里誕生的。

“東邊這間是我的”，齒輪說著打開了集裝箱內的門和燈，里面一覽無余，一個沙發床，一個滿是書的書架，一個電腦桌。

“這間是飛魚的”，四人走到靠南墻東側的集裝箱前，齒輪也打開了門和燈，里面的陳設和齒輪那間基本一致，就是多了一個置物架，上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其中一塊大小和形狀都類似臺球黑8的石頭引得房工多看了幾眼，因為這塊黑漆漆的石頭很有隕石的感覺。

“但凡能跟玩物喪志沾上一點關系的飛魚全都會，音樂、繪畫、調酒、文玩他全在行，更離譜的是他還會編程、土木和裝修，手里握著好幾份專利。我們這個基地就是他設計的，整個院子挖下去了五米，做好墊層、防水，才把這四個集裝箱弄下來。四墻帶頂棚都是鋼結構的，據他說是禁拉又禁拽，禁蹬又禁踹。總之那段時間花錢如瀑布一般。”

四人說著走到了第三個集裝箱前，“這間是我的”H2說著打開了門和燈。比之前兩間要花哨很多，雖然也很多的書籍，但大多都是漫畫。

“有點宅男那個感覺。”房工在門口評價到。

“他們都說我是宅男，其實我只是不求上進而已。”H2笑著自嘲。

“這是這兩年選秀出道的女團們吧？”房工看著滿墻的海報問。

“雖然這里最不像，但只有這里能稱得上是創造營，我們所有音樂的初稿都是來自這里。”齒輪解釋說。

“看著美女有創作靈感嗎？”房工笑著問H2。

“那倒不是，你不覺得偶像成團的過程，特別像是西方的總統選舉嗎？根據西方的混亂作為，我們寫了一首《漂亮國干的那些漂亮事兒》”，H2說著打開手機相冊，找到那首歌的歌詞展示給房工看。

“雖然我不太懂，可‘斜教’這個說法多少有點言過其實了。”房工看著歌詞的最后一句說到，那一句寫的是：西式斜教，萬惡之源，妖言惑眾，搬弄是非，挑撥離間，荼毒生靈！

“他們沒有信斜教，不等于他們沒有信教成斜，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直。有些將燈塔掛在嘴邊的家伙是如此的傲慢，以至于他們都不屑于掩飾自身的愚蠢。”H2語氣中對充滿不屑，畢竟諷西的這首歌是他寫的。

齒輪也附和說：“我第一次看見歌詞初稿的時候，都懷疑那段極致侮辱的臟話是不是給我私人定制的。”

四人說笑著來到靠西面墻的最后一個集裝箱，那是坦克的。只有有這間房工走了進去，還上下打量著在里面轉了兩圈，最后停下來閉著眼張開雙臂像是感受著什么，然而這個集裝箱里只有一張床。

齒輪不解，問房工：“你看到了什么嗎？”

“智慧，一種強大而內斂又灑脫的智慧，這里存在過一位真正的思想者。”

“你這屋來過別人？”齒輪又問坦克。

“你二大爺順逃生通道進來過，在這屋睡過幾宿，床底下還有他的被子。”

四人回到啤酒瓶屋，坐到吧臺前，飛魚已經給每人都調了一杯酒。

“我頭一次在酒吧吧臺吃花生米。”房工看臺面上擺著的幾個小盤子說到。飛魚笑了笑，指著一杯有五種顏色的雞尾酒對房工說：“專門為你調的，‘樂光特制’，名叫五線譜。”房工嘗了嘗確實比昨晚酒的味道淡了很多。

接著齒輪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這里面是我所有關于光學的暢想，希望你能給指正指正。”齒輪的舉動讓H2、飛魚、坦克三人都十分驚訝，他們以為齒輪充其量會給房工講講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壓根沒想到過他居然真的還為此寫過東西。所以當房工翻開筆記本的時候，三人也十分好奇的湊過去，看本子里究竟寫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