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兩位護法凱旋而歸。
十字坡上下,歡欣鼓舞。
事不宜遲。留守云夢窟的姥姥云京夢,待收攏殘兵,安撫軍心,這便祭出五鬼搬山術(shù),將整個云夢窟移到十字坡。
如此一來,十字坡成望云崖,云夢窟孤山拔地,自成一脈。將甲元廟、千龍坊、極樂觀、回天閣,納入其中,各自成為山中一景。四家各據(jù)山頭,與云夢窟以石階、吊橋,彼此通聯(lián)。居中四通之地,正是望云崖。
正如“自古華山一條道”。登望云崖山路也只此一條。自山門處,便有重兵防守。當真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便是仇家打上門來,一時半刻也討不得半點便宜。
望云崖上,重樓高閣,鱗次櫛比。如雨后春筍,腳手架林立。
集合畫壁界中能工巧匠,全力督造中的名門大派,不用說正是獵妖門。
放眼望去,整個望云崖共計有六大門派:甲元廟、千龍坊、極樂觀、回天閣、云夢窟和獵妖門。
聲勢一時無兩。
當然,六大門派在武俠界已經(jīng)被人用爛。最好再搬來一個門派,湊成七大豈不美哉。
龍山寺,后山畫壁。
“女施主,所為何來?”老僧悠然自得,手中禿筆正將望云崖細細描繪。
“遁入遮身。”聯(lián)袂而來的兩位女娘,云鬢高髻,錦繡宮衣,仙氣飄飄,靈秀天成。正是出自《聊齋之艷蛇》商丘疊湖地宮千年蛇精姐妹碧蛇精(徐曼華)、赤蛇精(周弘)。
話說,自古商丘便是靈氣充盈之地,疊湖地宮有一對修煉千年的蛇精姐妹。隨地宮藏寶圖流傳于世,引四方尋寶客紛至沓來:“君若有緣到此山,云彩仙女早下凡;殷勤獻奉蟠桃果,更愿君醉玉門關(guān)。”大多有幸入疊湖地宮者,皆被蛇精姐妹用妖力幻化而成的幻靈三蛇精碧靈蛇(鐘艷紅)、赤靈蛇(麥家媚)、白靈蛇(許蓓),吸盡元陽而亡。更引無數(shù)降妖除魔衛(wèi)道者紛至沓來,欲誅二蛇精而后快。如此往復(fù),不厭其煩。二蛇精原本想著待修成正果,再赴西湖應(yīng)白娘子之約。不料事與愿違,遭遇劇情入侵。“天降紫斗,三界混沌”,于是匆忙逃入畫壁棲身。
“此身可有外物?”老僧似有所覺。
“不瞞大師,隨身所帶乃是我姐妹洞府疊湖地宮。”碧靈蛇取出隨身法寶,正是一枚夜明珠釵。釵上夜明珠光華流轉(zhuǎn),海市蜃樓隱約可見。正是兩姐妹自成一界(小千界)的洞府。
“也罷。壁中正大興土木,女施主此去定有機緣可覓。”老僧禿筆一揮,墨橋飛架。
“謝大師成全!”蛇精姐妹感激涕零。
“南無阿彌陀佛。”老僧言盡。
兩眼一花,景色鮮活。
回望來路,墨橋已散盡。
“這是哪里?”赤蛇精仰見一座孤峰,擋住去路。
“妹妹且看。”碧蛇精手指路邊石碑:“望云崖。”
“此碑乃古物。”赤蛇精濃濃不禁蹙眉:“然字跡卻新。”
“多半是舊碑新描。”碧蛇精輕聲一笑:“畫壁自成一界,確不與人間等同。”
便在此時,“幻靈三蛇精”竟自動顯形。三姐妹下意識打量彼此,滿臉皆驚。
“咦?”碧蛇精心中一動:“不料(老和尚)還有‘畫皮’神通。”
“此乃厲鬼行走人間之必備。”赤蛇看向披上畫皮得意忘形的“幻靈三蛇精”,不禁感同身受:“便是道行不高,無力化形的妖怪,也可借畫皮行走人間界,而無需擔憂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謂“厲鬼人間行”,就是指本無實體的亡魂,借畫皮之術(shù)行走人間。
“幻靈三蛇精”本是由幻術(shù)幻化而成,今隨疊湖蛇精姐妹墨橋入畫壁,竟自行披上畫皮,可見禿筆老僧必懷大神通。
再行二三里,巍峨壯闊的山門映入眼簾。
“竟是三出闕。”久居地宮的蛇精姐妹,自然識得巍峨屹立的三出闕。
闕樓,又稱闕、觀、象魏等,是古代城門、宮殿或者陵園的一種標志性建筑。它通常左右各一,中間有缺口,因此得名闕或雙闕。闕樓上可以觀望,所以又稱之為觀。闕樓上還可以懸掛法典或者政令,所以又稱之為象魏。
其中以三出闕等級最高,也最少見。三出闕是指在母闕外延(或后方)附有兩出子闕,規(guī)模依次縮小,形成一種層次分明的結(jié)構(gòu)。三出闕一般只能聳立在帝王的宮室和陵寢之前,是天下獨尊的標志性建筑。又稱“天子三出闕”。三出闕的數(shù)量稀少,存世至今更是鳳毛麟角。
不料竟在畫壁之中得見。
三重闕樓上懸“望云崖”三字匾額。
此刻山門緊閉,偃旗息鼓,如臨大敵。
“此處靈氣充盈,必是風水寶地。”碧蛇仰望重樓高闕,輕聲說道:“當可為我姐妹,遮風擋雨。”
“姐姐所言極是。”赤蛇喜上眉梢卻又心生忐忑:“卻不知此間主人,可能容下你我。”
“無妨。”碧蛇心中已有計較:“俗謂‘有緣千里來相會’。既是(禿筆)大師牽線搭橋,送你我至此。料想(此間主人)必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且隨我城下答話。”
“嗯。”疊湖姐妹輕移蓮步,走到近處。
感應(yīng)到妖氣,城頭立刻升起連排機關(guān)連弩。更有一對金剛力士從天而降,揮刀喝問:“呔——何方妖孽!”
二丈高(≈6.66米)的怒目金剛傀儡,通體紫金銅胎,身披朱砂陰陽符文。青面獠牙,三目四臂。降妖伏魔,逐邪驅(qū)鬼。看得女妖精目眩神迷:“傀儡術(shù)。”
“你也識得傀儡術(shù)?”神通便是長在怒目金剛眉心的“第三只眼”。似能與人五感相系,通靈達意。
“仙姑神通廣大,我不過是得窺一鱗半爪。”碧蛇如實相告。
“所為何來?”開天眼者,必是鑄劍女紅花。
“但求‘三餐一宿,片瓦遮身’。”碧蛇言真意切。
“可有法寶傍身?”
“洞府不敢離身。”
“洞府何名?”
“疊湖地宮。”
“湖有泉眼可通東海乎?”
“并無泉眼通江達海。”
“也罷,進來吧。”
話音未落,山門開啟。
怒目金剛左右側(cè)身,讓出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