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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二十四. 成婚 1

崇明二年八月,幽居在家一年之久的宋奎被夜君澤任命為西境大元帥火速率領群龍無首的西境軍回云川協同云川知府穩定邊境軍情,以防西羅生變。那位西羅公主,則被留在了鴻臚寺中,待覓得良人再商議婚事。

而曾經的西境元帥恒覺則因以下犯上,被張云射殺與鄞州城外。但同時張云私自豢養府兵屯兵東境的秘密也被韓子沖揭發,加之賀蘭信的人證,襄國公府終是被判了個抄家滅門的重罪。念及恒覺和張云都已身故,夜君澤御筆一揮將功抵過,放過了襄國公府和西境軍所有將士。

東城門之變的第二日早朝,夜君澤臨朝之時心情頗為沉重的對著眾臣道:“想來一切皆因當年先帝與韓府之間恩怨所起,朕作為先帝之子不再評論當年對錯。裴衡以死功過相抵,中書令命府兵圍攻皇宮致使東城事變,加之其豢養府兵等事亦是事實。從今日起命刑部與京兆尹協同查明緣由。事情未查明之前,若是有人再提及此事,引朕傷懷,朕必重罰!”

在這之后夜君澤下令誅殺了北境軍中曹文熙的隨從兩百人,殺了東境軍與張云勾結的幾位將軍,又將張云數量龐大的府兵進行了整合,分散于東、南、西、北四軍當中,以前鋒營為主。但賀蘭明卻以不知實情為由并未同罪論處,而是罰沒了她名下所有的資產充公,無詔不得出鄞州以示懲戒。

可笑的是,當吏部查沒家產時才發現,賀蘭明名下竟是無一處私產,他們以為的賀蘭府房契上赫然寫著的是夜君澤的名諱,日月學堂寫的則是已故國丈曹正的名諱,而賀蘭明這些年所有的俸祿都捐給了學堂。這反倒讓吏部也無從可查,只能不了了之。

經歷過城門軍變的人都知道,張云和裴衡誰都不冤枉,可賀蘭明卻也不無辜,只是事到如今皇帝不愿過多計較,他們便也偃旗息鼓。唯有翰林院的一群老學士們為此爭論不休,拿出許多治世明言,前朝事跡,在夜君澤耳邊念叨,認為他太過心慈手軟,如果不一網打盡,只怕賀蘭明會記仇,再來一次翻案。

就在夜君澤被一群老學士攪得無處可躲時,韃部使者帶來了海云哲林一封信函,他在吞并洛圖部后抓獲了數名來自柴桑的細作,細細拷問才知對方是張云安插在韃部的眼線。張云早已勾結柴桑,更試圖安插眼線于哈達謀求結盟,以便將來襄國公府遭遇劫難,韃部會成為襄國公府在大啟的助力。

海云哲林率領哈達部吞并洛圖后,早已與夜君澤達成了共識以謀求更大的利益,更是在信中贊嘆賀蘭明一介女流卻智慧過人,之后與大啟的結盟事宜他希望夜君澤可以交給賀蘭明來完成,更愿意求娶一位大啟皇室公主作為兩國結盟的紐帶。

海云哲林的信昭示了襄國公府的野心,更讓夜君澤多了一個正當理由面對心有不滿的張府門客和蠢蠢欲動的張家族人。為了能讓眾人信服,夜君澤命吏部兵部及大理寺聯合,京兆府全權配合,調查襄國公府私自結交韃部一事。

自此,襄國公暗自勾結韃部之事已成事實,夜君澤趁勢收回了西境的掌控之權,親自部署了一半以上的官員任命及兵力部署。

眾人這一刻才明白,張云是不是真的私交韃部已經不重要,是不是真的圍堵了西境元帥更無足輕重,重要的是夜君澤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邊境領兵的宣陽王,而是僅用兩年時間就將所有權力收歸己手的鐵血帝王。他的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從善如流,但也有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令朝中官員不敢再生異心的魄力。

也是因如此,那些曾經依附于襄國公府的官員們,為了保全自己,便都徹底選擇了噤聲以免惹怒天子,招來禍端。

可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京兆尹李子豪卻毫無征兆的失蹤了。大理寺派人找了一個月,卻毫無頭緒。堂堂京兆尹便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消失在了鄞州自己的府邸內。

而恩科狀元,張府門客之一的謝良玉則被臨時任命為京兆尹,繼續協同兩部一寺查案。

因為這樣的任命,坊間都覺得夜君澤對襄國公府依舊念了舊情。一時間,所有人都對這位帝王行徑,帶上了幾分嗤笑,都在調笑當朝天子就算再厲害,也抵不過士族的力量,要坐穩皇位還是得討好勢力龐大的士族。

八月末,還在府中思過養病的賀蘭明忽然放了消息,自己久居閨中愿覓得良婿共赴鴛盟。朝中百官都嘲諷裴衡剛死,賀蘭明便急不可待的招親,可見與裴衡之間所謂的兄妹情誼也抵不過自己的命重要。

人人都在瞧著熱鬧但卻鮮有人上門提親,一是裴衡之事余震猶在,二是賀蘭明自身的威懾力依舊,三是賀蘭明已年近三十,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也只能當祖宗一般供著,更是生怕自己做了她的刀下鬼。

只有夜君澤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那一封封從賀蘭府傳來的消息發呆,不知心中在想著些什么。

初秋的鄞州,依舊帶著八分的綠意,唯有北城山上層林盡染的紅葉才讓整座城池有了秋的韻味。

賀蘭明獨坐在窗臺旁,瞧著院中景色發呆,西墻上的爬山虎綠色漸褪,海棠花早已腐敗,留下一地枯蕊訴說著曾經一季的繁華。

她的心早已疲憊,由內而外了無生趣。

隱在暗處的楠語,瞧著她這副模樣泛起心疼,這些孩子曾是他看著長大,親自傳藝,一步步走到今日,可如今卻這般結局。他不禁也生出悔意,若是當日自己偷偷帶著賀蘭明走了,替她找戶好人家收養,也許今日一切都會不同。只是這世間哪有什么如果。

許久,他上前一步,問道:“明兒,如今該怎么做?招親的消息都已經發出去近兩個月,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賀蘭明望著飛過天空南遷的一排大雁,緩緩道:“再等等。”

自恒覺去世,她回到賀蘭府的第二日,楠語便來到她的身邊。恒覺離世,影宗群龍無首,楠語再三懇求她做了這影宗的宗主。為了保全李子豪不被暴露,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李子豪失蹤。

也是因為李子豪自協同辦案以來已經引起了韓子沖等人的注意,就連曾經他們碰面的聚仙樓也有了韓子沖的暗探。此刻若是再繼續傳遞消息,只會讓對方抓住把柄,倒不如直接失蹤來的徹底。

“子豪那邊安頓的如何了?”賀蘭明問道。

楠語小聲道:“差不多了,再有一年就可完工。”賀蘭明了然,轉而又望著清朗的天空,不再說話。

她恍然憶起恒覺出殯那日,李子豪淋著雨入夜來見她,兩個人一身縞素跪在恒覺靈堂前,望著恒覺的棺槨牌位,默默哭了半晌。人已死,可牌位上竟是連真實姓名都無法寫的清楚,他們心里出了酸楚和無奈,只剩下一腔恨意無處宣泄。

李子豪上了香,跪在賀蘭明身旁,“你打算怎么做?”

賀蘭明往銅盆里散了幾頁元寶紙,看著火苗竄動,“你可想為三哥報仇?”

李子豪握緊了拳頭,“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殺了韓子沖和賀蘭信。”

賀蘭明放下手中動作,看著明黃色的紙張被火吞噬后化為灰燼,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殺兩個多沒意思!”

李子豪望著恒覺的牌位,嘴角也浮上一抹陰冷笑意,那是黑夜中窺伺獵物的野獸本能,是他們最真實的內心表達,“自是來多少殺多少!”

賀蘭明隨即望著李子豪,道:“你夫人和平兒怎么辦?”

李子豪拾起地上的黃紙接著放入銅盆,不至于讓火苗熄滅,道:“我已安排好,有鳳陽和明堂的人照顧他們,你放心。”

賀蘭明轉而看著恒覺的牌位,默默將臉頰上的淚拭干,“子豪,這一次,大殺四方,你我同行,生死同命!”

李子豪伸手搭上賀蘭明的手背,緊緊將她的拳頭覆在自己的手心之下,攥緊道:“生死同命!”

賀蘭明目光再一次浮上了久違嗜血殺意,“就要殺人了,李大人可還記得殺人的滋味?”

李子豪嘴角冷笑越發深沉,“自是記憶猶新。”

李子豪隨即又道:“宋奎一直侯在門外,想要來祭奠,三日后他便要領兵去西境,你真的不想見見?”

賀蘭明微微搖頭,“不見了,夜君澤既然要收回軍權,這一次便是絕佳機會。這些人見與不見與我已無任何關系。”隨即她望著恒覺牌位上“裴衡”兩個字,譏笑道:“子豪,你瞧啊,人都死了,連真實姓名都無法明說,你說這世間有多諷刺?”

李子豪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是啊,所以不能讓這些人就這般逍遙。血債血償才是我影宗奉行的宗旨。”

李子豪說罷,二人的目光都凝在了牌位上,久久再挪不開眼。

裴衡的葬禮只有她和楠語和梁平三人操持,裴衡臨終也未留下任何身后事的遺言,因此所有人都按照賀蘭明的意思將恒覺與小虎葬在了一處。

從那之后,賀蘭府里多了一名帶著面具總是一襲白衣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侍衛,他武功高深莫測,陪伴賀蘭明左右,但從不開口說話。眾人都以為是賀蘭明怕有人暗害,所以才請了江湖高人來保護自己的安危,卻不知失蹤的京兆尹一直就在他們身邊。

十月中旬,夜君澤感念賀蘭信揭露真相對朝廷忠心可嘉,破格提任其為戶部倉部郎中。宣旨當日,賀蘭信當朝表明賀蘭明是自己父母收養與自己從小定了親的未婚妻,這些年他未曾娶妻便是一直謹守諾言。如今他升官在即希望夜君澤能成全他們的親事,下旨賜婚成就天賜姻緣。

夜君澤看著賀蘭信思慮許久,終是答應賀蘭信的請求,宣旨賜婚,命禮部挑選了良辰吉日舉行婚宴,為佳人添福。

吉日便定在了崇明三年的正月十六。

賀蘭明收到消息時,沒有任何多于的表情,只是如平日那般淡淡的望著隨圣旨一同前來的賀蘭信,微微笑著道:“阿信,你真的會娶我嗎?”

賀蘭信激動的牽起賀蘭明的手,信誓旦旦道:“明兒,忘掉過去所有的不愉快,我會好好待你,一輩子對你好!這世間沒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們!你可知我等這一刻等了有多久!”

賀蘭明感動上前抱緊賀蘭信,將頭埋進他的脖頸里輕聲道:“阿信,謝謝你。”一輩子原來這么短,一晃而過,他們已然都變了模樣。既然如此,那么就讓我來為彼此畫上一個句號,也不用再去臟了別人的手。

賜婚后的時間里,賀蘭明除了帶著李蕓依等人留戀酒肆終日宿醉外,就是在挑選一處風景絕佳之地舉辦自己的婚禮。總算,在她日復一日的搜尋中,看上了鄞州郊區一處三面環水的院落,她不曾征詢賀蘭信的意見便一擲千金買下院子,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清夢。

之后她更是舉家搬遷至清夢別院,請了鄞州有名的歌舞伎團每日在別院笙歌玩樂,忘乎所以,更是豢養起長相姿容俊美的面首供她享樂。所有的人都以為賀蘭明好色成癮,不禁開始同情起還未成婚就頭頂綠帽的賀蘭信。更有人暗中勸說賀蘭信,不如早早向皇帝稟明此女放浪形骸不堪為妻,讓皇帝罷了這門婚事再娶良人。

可賀蘭信卻只是笑笑并不接話。

賀蘭信自以為賀蘭明不過是在宣泄這這么多年來的壓抑情緒,所以他從不干涉,只要她開心他便別無所求,只要最終他們是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結局。他曾見過那些男子,俊美的外表上不是有幾分夜君澤的影子,便是恒覺,卻唯獨沒有他,他心中嫉妒成狂卻也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不過是幾個長相相似的男人,等他們成了婚,她便一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掌控。而且他娶她,也不單單是為了自己圓滿,更為了她身后的影宗。影宗成立十幾載,哪怕暗堂與玉堂已毀,可明堂卻依然運行如常。這樣龐大的消息網絡,任誰都不可能不動心。

一想到這里,賀蘭信眸中的貪婪便再也克制不住,擁有權力的滋味可真好啊,若不是當日他偷偷去定遠侯府說動了韓子沖出賣張云,他們又怎會有這樣的日子過,只怕早就被牽連下獄等死了。

這日賀蘭信將手頭事情處理得當,聽聞下人來報賀蘭明在清夢別院里與數名伶人爛醉如泥,放浪形骸。這已經是他從下人口中聽到的不知第幾次賀蘭明酩酊大醉于清夢別院的線報。

可今日他卻再也忍不住,獨自一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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