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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八. 南下 2

年初一清晨,楠語來到芙蓉齋,一張笑臉顯得和藹異常。他見賀蘭明幾人比自己一年前見到的瘦了許多但個頭卻高了不少,倒是欣慰道:“都說有孩子不愁長,可真不是一句空話啊。”

劉小虎撓了撓腦袋,憨笑道:“多謝楠主了,玉娘每日里都給咱們給足了飯,除了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在芙蓉齋里倒是一頓都沒餓過肚子。”

楠語拍了拍劉小虎的腦袋,道:“那就好。”

二人寒暄著,見賀蘭明和恒覺提著個小包袱從房中出來,便不再聊天,而是正色道:“咱們這就走吧,路上再跟你們細說。”

江水透著刺骨的寒意,賀蘭明不禁裹緊了自己的棉衣,站在船甲板上盯著江水發(fā)呆。

船起航的那一刻,楠語便將他們?nèi)齻€叫進自己屋里說明了此番行程的目的。

張云在得到自己女兒死訊的同時便通知了南境武林上的追蹤高手“風(fēng)火眼”沈毅行查探真相。沈毅行果然有手段,不多數(shù)月便從黑市上搜集到了鳳毛麟角的消息,樁樁件件皆指向神出鬼沒的影宗。

自此張云總算清楚殺了自己女兒逼瘋自己外孫女的就是那個曾經(jīng)在南滇滅了玄空門,又在金州殺了自己兒子的影宗。

可沈毅行的線人知道的甚少,除了知道影宗暗堂明堂之分外,其中人員構(gòu)造并不清楚。而且他心知自己抖露影宗秘密定然活不長久,便早早收拾行囊打算逃跑,卻又被邱林派賀蘭明等人圍堵在北境滅了口。

賀蘭明記得那個人臨死前絕望的眼神,還有跟他們求饒的話語,“你們是暗堂的刺客?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我走,我可以去國公爺那里替你們求情,放你們一馬,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可對于走漏消息的見錢眼開的人,沒有人會相信他口中話還有幾分可信。只有死,才能保守住影宗的秘密。

那時賀蘭明才清楚,當(dāng)年邱林在金州殺的和親使,是張云的兒子和子侄還有如今中書令萬平章的長子。再加上他們在金州殺的張遠輝一家,還有定遠侯的婦人和女兒。

所有的一切都在針對襄國公府。

這讓賀蘭明不得不開始疑惑,當(dāng)年鎮(zhèn)北侯府滅門是不是襄國公張云也參與了大半。

邱林綁架定遠侯妻女之事雖是宗主受益,但并不是為了將對方至死而是為了要挾韓思明。但邱林卻做得過了頭,讓這件事便變得無法輕易收場。宗主原本打算將二人殺了,給定遠侯府也算是個教訓(xùn),但沒想到賀蘭明卻率先做出了救人的事。

宗主一方面氣憤邱林擅自傷人,又覺得他手底下的人也不聽指揮,當(dāng)場便說要殺,還是楠語站出來替他們?nèi)饲罅饲椋@才有了今日南下的結(jié)果。

與其說是這次南下是任務(wù),不如說是宗主給他們?nèi)艘粋€將功贖過的機會,若是拿的回名冊,那么私放韓家母女之事既往不咎,若是拿不回,他們?nèi)齻€便可以死謝罪保證這件事到此為止,不會再牽連他人。

再則楠語作為明堂堂主,要親自去調(diào)查沈毅行家中境況想辦法從中作梗,阻斷沈毅行調(diào)查的進程。而邱林因?qū)n家母女的狠辣做派及私怨,則被宗主責(zé)罰去北真,待到楠語這里有了眉目才能回到大啟。

所謂的燈下黑就是如此,估計沈毅行也不會想到影宗會這么快就收到消息而采取了行動,更不會想到他們要找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算計著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

陳府名冊是整個陳府在江南地區(qū)勢力的分部圖,里面不單是陳府勾結(jié)官員的名錄,更是陳府與南境江湖勢力和黑市來往的細則憑證,因此奪下名冊就可以掌握整個南境黑白兩道。

名冊是南境官場的命門。

賀蘭明心知這名冊對影宗有多重要,也知這名冊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只要拿到名冊,他們才有明天。

恒覺和小虎看出了賀蘭明的心思,待楠語去忙后,便也來到甲板上找她商議。但事發(fā)突然他們一時也想不出什么萬全之策,只能見機行事。

江水凜冽卻無法抵擋賀蘭明心中翻涌出的一個又一個疑惑,可望著恒覺和劉小虎時卻無法吐露,于是這一晚待恒覺和小虎睡熟后,她終是鼓足勇氣來到楠語房間叩門。

彼時楠語剛剛?cè)朊撸牭竭甸T,也知是他們?nèi)酥唬阌执┐骱闷鹕黹_門。門外賀蘭明兩條長辮垂于胸前,昏暗的燭火光亮照的她半張臉忽明忽暗難得有了一份英氣棱角,“明兒,怎么不睡覺啊。”

賀蘭明禮貌微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只好來請教楠師父一二。”

楠語溫和的笑著將賀蘭明讓進屋,關(guān)上房門小聲道:“我知道你早晚會來,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賀蘭明立在屋內(nèi)想了想措辭,道:“從三年前師父帶著我滅玄空門,殺了和親使,之后又殺了張遠輝一家,再到讓我們綁架定遠侯夫人,這樁樁件件都跟襄國公有關(guān)。在玄空門時師父曾說是對方攀上了新主背叛鎮(zhèn)北侯,所以影宗應(yīng)該與襄國公府有私仇對嗎?”

楠語目光微怔,看著賀蘭明突然喉間干澀,回憶翻涌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更不知該不該告訴眼前這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

許久楠語微微蹙眉長嘆了一口氣,道:“當(dāng)年鎮(zhèn)北侯府滅門是張云推波助瀾,他算準了陛下對韓府早有忌憚,所以才會利用這份不滿致使韓家遭受滅頂之災(zāi)。玄空門刀九鳳曾經(jīng)是侯爺?shù)逆遥瑸榱藞笤?jīng)相救之恩才嫁給侯爺,可沒想她其實私底下暗通的是襄國公府,如果不是她當(dāng)日將侯爺機密要聞送了出去,只怕就算是宸太妃倒了,鎮(zhèn)北侯府最多判個抄家,卻不至于滅門。”

賀蘭明疑惑道:“所以當(dāng)日玉娘告訴我,說鎮(zhèn)北侯府擁兵自重,勾結(jié)外邦是真的?”

楠語神色復(fù)雜的搖搖頭,但最后卻又緩緩點頭,道:“朝堂之上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的。當(dāng)年侯爺懷疑雍王之死有詐,為了能替雍王伸冤這才書信了當(dāng)時的西羅王納蘭博,為的只是給陛下施壓還雍王一個清白,可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皇帝明面上安撫著侯爺,暗地里卻授意張云搜集鎮(zhèn)北侯府謀反的證據(jù),最終還未等雍王之死有個結(jié)論,鎮(zhèn)北侯府便已遭了滅門之禍。”

楠語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望著漆黑的江面,江風(fēng)順著縫隙傾瀉而來,讓他的腦海瞬間清醒了不少,“鎮(zhèn)北侯府與其他士族之家并未有任何區(qū)別,雖然以軍功武將立身,但內(nèi)里也是一筆說不清的爛賬,更何況還有個人數(shù)巨大的朝陽軍做后盾,若說真要查,哪一家查不出點問題。張云他出身世家自是深諳此道,又深知皇帝心病所在,為了襄國公府,自然會對鎮(zhèn)北侯府痛下殺手,而自此朝堂之上沒有了功高震主的一代武侯,他便也可以高枕無憂做他的國仗爺。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朝堂爭權(quán),成王敗寇罷了。”

賀蘭明聞言沉聲道:“所以,影宗的存在一方面是為了收留那些走投無路的韓家朝陽軍,一方面也是為了替鎮(zhèn)北侯報仇。”

楠語點頭道:“不錯,侯爺死了,可我們還活著,我們死傷無數(shù),多少人失去了家人親朋,又怎么會輕易放過始作俑者。”

賀蘭明詫異道:“可是,如果不是陛下有心,張云又怎么會有膽量做這樣的事。”

楠語語滯,看著賀蘭明的目光,卻堅定道:“張云身為人臣不知規(guī)勸,卻為了一己之利陷害整個韓府,上千條人命一朝間化為灰燼,明兒,你若親眼目睹自己的主上被莫名冤枉,自己的同伴被亂軍射殺,自己的姐妹被鎮(zhèn)壓的士兵侮辱,而你身處其中你能不恨?”

賀蘭明此時也長吁一口氣,將自己一腔憤懣緩和,“所以你們最終的目的是殺了張云。”

楠語點頭道:“不單單是殺了他,宗主說過血債血償,他曾加諸在韓府滿門包括朝陽軍身上的所有羞辱,我們都要讓襄國公府也來嘗一嘗。”

“宗主?”賀蘭明看著楠語。

楠語聞言向賀蘭明投去一個安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天色不早了,快去睡吧,有些事沒有宗主的吩咐,我也無權(quán)告訴你。”

賀蘭明看著楠語真切的目光,知道今日就算追問,他也不會再說什么,所以她便也識趣的回了房間。

如今,她已然清楚影宗的目的,那么她也該好好為自己和恒覺等人的后路考慮,說到底影宗和襄國公府的恩怨與他們并無任何關(guān)系,她更不想因此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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