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祖，此話怎講？”周伯通此言一出，展辰頓時好奇心大起。華山論劍作為武林傳說，其具體細節一直是射雕世界最大的謎團之一。
“二十三年前，《九陰真經》這部曠世武學寶典橫空出世，引得天下高手為之瘋狂，掀起無盡腥風血雨。最終，群雄約定在華山絕頂以武論道，勝者得經…”周伯通眼中泛起追憶的光芒，緩緩講述起那場震動武林的巔峰之戰。
“所以，”展辰聽罷，難掩驚訝，“當年華山論劍，初始是五絕各自為戰的混戰，打到后來，其余四人因力有不逮而聯手圍攻重陽祖師，最終仍被祖師一人擊敗？”
“不錯！”周伯通重重點頭，“正因如此，黃老邪他們才對我師兄心服口服！其實當年師兄的武功，雖勝其余四絕一籌，但要真個以一敵四，也非易事。可惜師兄他…走得太早了！”他語氣中充滿深深的遺憾。
說到此處，周伯通神情一肅，認真告誡展辰：“小子，你需謹記：外家功夫練到黃藥師、洪七公那般境地，幾近窮盡，再想精進難如登天！但我道家玄門正宗內功不同，那是永無止境的長生大道！便是我老頑童這般修為，也不過是初窺門徑罷了。倘若師兄當年未逝，以他那驚才絕艷的資質，二十余載潛修下來，再對上東邪西毒之流？哼！莫說四人聯手，便是再來幾個，師兄也能在半日之內，將他們盡數折服！”
“重陽祖師，真乃一代天人！可惜弟子無緣得見仙顏…”聽完周伯通的講述，展辰心中亦是唏噓不已。王重陽的一生，堪稱傳奇中的傳奇。旁人苦練一生難達的巔峰，于他而言卻似水到渠成，武功進境之快、境界之高，簡直不講道理！這等天賦，足以令天下武者羨煞。
“都怪那歐陽鋒！”周伯通眼中恨意一閃，怨念深重，“若非是他，師兄豈會如此英年早逝！”
“唉…”展辰暗嘆一聲。歐陽鋒確實是引子，但王重陽真正的死因，是早年與獨孤求敗驚天一戰留下的隱疾，加之強練先天功的損耗，以及痛失林朝英的心傷…縱使沒有西毒奪經之事，祖師的身體也恐難支撐太久。只是這些隱秘，周伯通并不知曉。
“當年西毒強闖重陽宮奪經之事，家師曾對弟子提及。師叔祖，”展辰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幾分沉重，“您離開這些年，師父他們支撐得極為辛苦…師叔祖，您…就不打算回全真教看看么？”
“唉…”提起全真教，周伯通臉上也掠過一絲愧色與傷感。這畢竟是師兄畢生心血所系。但他終究是老頑童，瞬間又展顏大笑，拍著展辰的肩膀道：“哈哈！你小子現在功夫硬是要得！有你在全真，跟我老頑童在有什么區別？小丘小馬他們搞不定的，你去搞定不就行了？”
“呵呵…”展辰嘴角微抽，“那您老人家呢？”
“我？”周伯通眼睛一瞪，指著洞口方向，“我和黃老邪的賭約還沒完呢！我倒要看看，是他先熬死我，還是我先熬死他！”他一臉的不服輸。
展辰無奈搖頭，忽然眼中精光一閃，計上心來：“師叔祖，既如此…不如您將那《九陰真經》盡數傳于弟子？弟子功力再進，方能真正護得全真教周全。否則對上黃老邪和老毒物，終究力有不逮啊！”
“不不不！絕對不行！”周伯通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師兄遺訓，全真弟子不得習練真經！你小子機緣巧合學了一部分已是天大的福分，怎還不知足？況且黃老邪自有我拖著，哪有空去找你麻煩？”
“那歐陽鋒呢？”展辰步步緊逼，“西毒與我全真教仇深似海！當年重陽祖師廢他蛤蟆功，此恨他豈能忘懷？若他日我全真弟子不幸遇上這老毒物，后果不堪設想！師叔祖，您就忍心看著門下弟子慘遭西毒屠戮么？”他言辭懇切，直指要害——那《九陰真經》的總綱，正是他突破當前瓶頸，直追五絕的關鍵！
“不行不行！真經是萬萬不能給你的！”周伯通依舊頑固拒絕。
“不過嘛…”他話音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可以教你兩樣別的功夫！”
“哦？什么功夫？”展辰精神一振。老頑童壓箱底的絕學，那可是從射雕橫跨到神雕都堪稱BUG的存在！
周伯通嘿嘿一笑，搓著手道：“小徒孫，方才對那一掌，你的功力著實不賴！來來來，咱倆痛痛快快打上一架，讓師叔祖好好‘指點指點’你，如何？”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同孩童發現了新玩具。
“好！那弟子就得罪了！”展辰眼中亦是戰意升騰！與頂尖高手過招印證武學，正是他平生所好。當下毫不遲疑，抱拳一禮，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欺近，掌風凌厲，起手正是全真派上乘掌法——履霜破冰掌！
“哈哈！好小子！履霜破冰掌使得有模有樣！”周伯通大笑一聲，同出一源，他豈會不識此掌？當即也以同樣的掌法迎上。一時間，洞內掌影翻飛。
全真派武學精義，盡在“空、柔”二字，暗合道家“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的至高哲理。招式雖有萬千變化，根本道理卻是一脈相承。此刻，兩位同宗高手以同一路掌法相搏，對彼此的招式路數皆了然于胸，所較量的，已非招式本身，而是對那“空柔”真意的領悟深淺！
山洞之內，但見兩道身影兔起鶻落，迅捷無倫。掌勢相交，皆是一觸即分，飄逸靈動，不帶半分煙火氣。然而這看似柔美的招式之中，卻蘊藏著攻敵必救的凌厲后著，仿佛要將對手悄然引入那無聲無息、卻足以令人永世沉淪的柔韌意境。若說北丐的降龍十八掌是至剛的巔峰，這履霜破冰掌便是至柔的極致！這一場同門印證，更像是一場關于武學本源的無聲交流。
斗過百余招，二人均感酣暢淋漓，不再拘泥于單一掌法。展辰一身所學盡數施展開來：劍魔谷中磨礪出的以攻代守、有進無退的凌厲劍意；《九陰真經》所載“損有余而補不足”的玄妙法門；以及全真派“空柔并濟”的根本心法…在面對周伯通那虛實難測的“空明拳”與分心二用的“左右互搏術”時，這些原本涇渭分明的武學感悟，竟如水乳交融般，在他手中逐漸融為渾然一體！
展辰越打越覺心意通達，內力運轉圓轉如意。此戰雖非生死相搏，二人卻皆全力以赴。周伯通亦是如此！武功臻至他這般境界，當世已難覓敵手，加之他本就是嗜武成癡的性子，見到展辰施展出諸多非全真一脈的精妙武學，就如同孩童得了新奇玩具，喜不自勝，戰意愈發高昂！
一人如旭日初升，銳意進取；一人似老樹盤根，底蘊深厚。這一戰，二人竟斗了千招有余，依舊難分軒輊！而在這一場酣暢淋漓的交鋒中，展辰清晰地感覺到，自己一身駁雜的武學感悟，終于水到渠成地貫通融合！從這一刻起，他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自信——自己的武功造詣，已然真正躋身當世絕頂之列，絕不遜色于五絕中任何一人！
心念已通，再斗無益。展辰與周伯通又拆解數招，身形倏然飄退，穩穩落定，鄭重抱拳道：“多謝師叔祖成全！弟子一身所學，今日終于融會貫通！”
“哈哈！痛快！痛快！”周伯通拍手大笑，意猶未盡，“小子，你的花樣真不少！來來來，咱們再斗一千招，看看到底誰更勝一籌！”他眼中戰意熊熊。這十五年來與黃藥師相斗，每每被那碧海潮生曲攪得心煩意亂，難得遇上展辰這般旗鼓相當的對手，能讓他如此暢快淋漓地大戰一場，對他而言，實乃人生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