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魚貫而出七人。為首者年約四旬,面容雍容,衣著華貴,氣度非凡,正是六王爺完顏洪烈。他身側除彭連虎、沙通天、侯通海外,另有三人:其一約三十四五歲,面容俊雅,身著白衣,手搖折扇,風流倜儻;其二是個禿頂銀髯的老翁,紅光滿面,應是“參仙老怪”梁子翁;第三人則是個身形異常高大肥碩的藏僧喇嘛,滿面橫肉,兇相畢露——正是以毒沙掌打傷王處一的“大手印”靈智上人!
“是你!”彭連虎、沙通天、侯通海三人一見展辰,齊齊驚呼出聲,臉上瞬間布滿忌憚之色。
“彭寨主,沙幫主,你們認得這少年?康兒和靈智上人又如何與他結怨?”完顏洪烈見三人如此反應,沉聲問道。
“王爺,”彭連虎語氣凝重,“此人名叫展辰,乃全真教掌教馬鈺座下弟子,武功深不可測!想來是為日前靈智上人打傷其師叔王處一之事而來!”
“哦?那與康兒又有何干?”完顏洪烈追問。
彭連虎不敢隱瞞,當下將完顏康(楊康)比武招親惹出事端,最終導致王處一為救郭靖而被靈智上人打傷的前因后果,扼要說了一遍。
王府五大高手中,歐陽克雖武功最高,但也只是略勝其余四人一籌。眼見彭連虎三人如此忌憚展辰,歐陽克、梁子翁等人也不由得收起輕視之心,暗暗凝神戒備。
“哼!本座便是靈智上人!小子,你是何人?”靈智上人見展辰目光鎖定了自己,當即踏前一步,聲若洪鐘地喝道。
展辰身形飄然,自松枝上無聲落地,立在院中。完顏洪烈目光閃爍,并未出言阻止,顯然也想借機一窺展辰深淺。
“便是你這藏僧,以毒沙掌暗算我師叔玉陽真人?”展辰語帶不屑。
“正是本座!哼,全真教的武功也不過如此!連師叔都如此不濟,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能如何?”靈智上人狂態畢露。
“呵,口氣倒是不??!”展辰心中哂笑,口中冷然道:“也罷,你打了我師叔一掌,我便還你一掌!讓你見識見識,何謂真正的全真絕學!”
“狂妄小兒!受死!”靈智上人聞言暴怒,肥胖的身軀竟異常迅捷地前沖,蒲扇般的大手挾著腥風,一招凌厲的密宗大手印,直拍展辰胸膛!
“哼!”展辰不閃不避,右掌看似隨意地一抬,一股精純雄渾的內力瞬間凝聚掌心,迎著那碩大的手掌便印了上去!
“轟——!”
雙掌甫一接觸,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驟然炸開!氣浪翻卷,塵土微揚!
只見展辰身形紋絲不動,穩若磐石。反觀靈智上人,那龐大的身軀竟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狠狠砸在數丈外的青石臺階之上!“哇”的一聲,狂噴出一大口鮮血,連哼都未哼一聲,便已昏死過去!
“完顏康呢?叫他滾出來!”展辰目光如電,掃向完顏洪烈等人,再次喝道。
一招!僅僅一招便廢了靈智上人!此等武功,直令歐陽克等人驚駭欲絕!幾人“唰”地抽出兵刃,如臨大敵般將完顏洪烈緊緊護在中心。
完顏洪烈卻排開眾人,上前一步,向展辰拱手,臉上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展少俠息怒!犬子完顏康,師從貴派長春真人丘處機道長,說起來與少俠乃是同門,其中必有誤會!不如請移步廳內,容小王詳細解釋如何?”他親眼目睹展辰神威,心中拉攏之意大熾:“若得此等高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哼!”展辰冷哼一聲,“既是丘師叔門下,竟敢勾結外敵,暗害師門長輩?如此悖逆人倫,也配稱同門二字?”
“展少俠,此中必有隱情!”完顏洪烈強笑道,“貴派王真人之傷,小王即刻派遣王府名醫前往救治!漢人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結。縱使康兒有錯,還請少俠看在丘道長面上,高抬貴手一次,如何?”他姿態放得極低。
“……也罷!”展辰見楊康(完顏康)確實不在場,也無意在此糾纏,“他終究是丘師叔的弟子,如何處置,便由丘師叔親臨定奪!”話音未落,他足尖輕點,身形如一只玄色大鳥般拔地而起,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王府重重的屋脊之后。
眼見展辰離去,沙通天、彭連虎等人緊繃的神經這才松弛下來,無不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展辰離開香雪廳不過片刻,完顏康便從外面急匆匆奔入,神色倉皇地對著完顏洪烈喊道:“父王!不好了!我娘……我娘不見了!”
“康兒!你說什么?!”完顏洪烈聞言,頓時如遭雷擊,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