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藝
- 射雕之緣起全真
- 隨心一粟
- 1960字
- 2021-12-19 23:53:07
“啪!”展辰再次摔倒時,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咬著牙撐地起身,袖口沾了滿滿一層土,發梢還掛著方才扎馬步時滴落的汗珠
這聲響卻像根細針,“叮”地挑破了馬鈺的回憶——他望著少年挺直的脊梁,眼底浮起幾分欣慰,抬手拍了拍他肩頭:“今日便到這兒。你記著,練武如種樹,根扎不深時,急著抽枝展葉反壞了根基?!?
說罷,他轉身走向藏經閣方向,道袍在晚風中輕輕揚起。展辰慌忙抹了把臉,拍了拍塵土追上去,嘴里應著“知道啦”。
他前世雖是個普通大學生,可《射雕》看過七八遍,哪里不清楚全真派的道家內功與《九陰真經》同出一源?梅超風當年若懂“剛柔并濟”“性命雙修”的道理,何至于練九陰白骨爪走火入魔?這會子聽著“藏經閣”三字,他只覺眼前仿佛有座寶山在發光,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只是等真到了藏經閣,望著三層木樓里層層疊疊的書架,展辰又傻了眼。那些或泛黃或簇新的經卷,密密麻麻堆得像座小山,隨便抽一本,封皮上的字他認不全三個?!皫煾福@……得讀到猴年馬月?”他撓著后腦勺,聲音里帶了點蔫。
馬鈺卻笑了,抬手指向最里側一張檀木案幾:“你且看?!卑干蠑[著《道德經》《莊子·內篇》《黃庭經》,墨跡未干的手札壓在最上面,“道不遠人,只在日用。你先從‘上善若水’‘致虛極守靜篤’這些句子讀起,莫要急著求個‘懂’字?!彼D了頓,目光溫和,“當年我入門時,師父親自教我抄經百遍,說是‘字入心,意自明’。你雖比我那時機靈些,可這功夫,急不得。”
頭月里,馬鈺每日陪他坐半個時辰,逐字逐句解經。展辰前世的語文功底到底沒白費,加上本就有股子鉆研勁兒,不過旬月便能通讀簡注版道經。馬鈺瞧著他捧著《陰符經》皺眉思索的模樣,某日忽然放下拂塵:“明日開始,你不必再抄經了。去后山找個清凈處,每日寅時起身,對著松濤打坐一個時辰——記著,莫要運功,只靜靜聽風。”
展辰雖疑惑,卻乖乖應下。頭回在后山懸崖邊打坐時,山風卷著松針撲在臉上,他凍得直搓手,偏要咬牙挺著。待日出時分,馬鈺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拂塵輕輕點了點他后頸:“氣沉丹田,莫要跟風較勁。道法自然,你越急,心越亂?!?
這般過了三年。如今展辰七歲,扎馬步能穩穩當當三個時辰不喘氣,抄過的道經摞起來比他還高半頭。這日他照例在藏經閣翻到二更天,正琢磨著《坐忘論》里“墮肢體,黜聰明”的滋味,忽聞身后傳來熟悉的布履聲。
“師父!”他慌忙起身,見馬鈺負手立在門口,月光從他背后漏進來,把道袍染得發白。
“功課做完了?”馬鈺隨口問,目光掃過案上攤開的《道德經》,見他在“躁勝寒,靜勝熱”旁批了“如松之靜,如風之動”,嘴角微微勾起,“跟我來?!?
終南山頂的風比后山更烈。展辰跟著馬鈺走到崖邊,山霧漫上來,沾濕了道袍下擺。他望著腳下黑黢黢的山林,心跳得厲害——原著里郭靖就是在這兒被馬鈺用“全真派入門心法”引上路子的,難道……
“覺得冷?”馬鈺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展辰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打了個寒顫,忙搖頭:“不冷,師父?!?
“好。”馬鈺盤腿坐在崖邊的青石板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
展辰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筆直。山風掀起他的額發,露出光潔的額頭。馬鈺望著他,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領:“你可知,全真派的內功為何叫‘全真’?”
展辰搖頭。馬鈺的目光投向遠處星子寥落的夜空:“‘全真’者,全其本真也。練功不是爭強斗狠,是要把心里的雜念、身上的燥氣都化去,返歸嬰兒般的純粹?!彼焓职醋≌钩胶笮?,“你試著呼吸——莫要大口喘氣,跟著山風的節奏,吸……緩,呼……勻。”
展辰依言調整呼吸,只覺有股暖流順著馬鈺的掌心滲進來,從后心慢慢漫到胸口。山霧不知何時散了,月亮明得像水洗過的鏡子,照得崖邊的松枝影子都清晰可辨。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竟和著松濤的節奏,越來越慢,越來越穩。
“感覺如何?”馬鈺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展辰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發緊。這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內功——前世看小說時,他總覺得“氣感”是玄之又玄的東西,此刻卻真真切切有個暖融融的氣團在丹田處打著轉,連指尖都泛著微微的麻癢。
“說不上來……”他老實道,“好像……心里靜了。”
馬鈺笑了,拂塵在石地上輕輕一敲:“靜,便是好的開始。從今日起,你每日寅時來這兒打坐,我陪你對月參禪。待你把‘靜’字參透了,再教你如何引氣入脈——”他頓了頓,目光悠遠,“記住,全真派的功夫,慢即是快。你如今七歲,有大把的光陰?!?
展辰望著師父的側影,月光給他的白發鍍了層銀邊。山風掠過耳際,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藏經閣翻的那本《坐忘論》。那時只當是老學究的酸文章,此刻卻忽然懂了——“若心馳散,即當攝來,還附本所?!痹瓉硭^“學道”,從來都不是啃書本,而是把每一分靜、每一縷氣,都揉進日子里。
他悄悄攥緊了衣袖。這一回,他定要比郭靖更早摸到全真內功的門徑——不為爭霸江湖,只為不負這山風、明月,不負師父說的“全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