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在家門口，房子有個小院子，但是大門太小汽車開不進去。方遠下車看著這個老舊中略顯破敗的平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房子還是爺爺奶奶結婚時修的，如今已經好幾十年了，在父母結婚時翻新了一下。

父母一輩子省吃儉用存了點錢，本來想把房子再重新修一修的，最后這筆錢還是用來供他上大學了。

修房子的事情一直拖著沒有了下文，這是父親一直以來的夢想。

聽到家門口的汽車聲，母親蔣燕系著圍裙直沖沖的跑了出來，看到兒子正站在門口發呆。

蔣燕連忙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道：“小遠回來啦，站門口干嘛呀。”

隨即蔣燕又回頭往家里喊道：“立強，兒子回來啦！”

蔣燕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心里別提有多么高興了。

母親的笑容感染了方遠，方遠收起了情緒道：“爸、媽，我回來了。”

方遠說罷，跑去打開后備箱，將一包包的年貨拿了出來。

“回都回來了，還帶什么東西。真把自己當客人了啊。”蔣燕笑嘻嘻的拍了拍方遠的肩，從他手中接過了年貨。

父親方立強，從房里走了出來嘴里叼著煙桿，面無表情的說道：“回來了。”

隨即也從方遠手上接過年貨道：“等一下再拿，先吃飯吧。”

方遠家是一個大平房，一共有五個屋子，建的方方正正的正中間是中堂，用來待客吃飯。墻上還掛著兩個遺像，是方遠的曾祖父和曾祖母，在方遠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中堂里還供著一些牌位，是方家的祖宗。

中堂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這張桌子也很有歷史了，是爺爺奶奶結婚時，爺爺手工做的。桌上都有著厚厚的包漿了。

這么多年來，這張桌子就沒有換過，爺爺以前是村里的木匠，這張桌子經過爺爺的修修補補一直用到現在。

爺爺奶奶也走到中堂門口，迎接著方遠，這個唯一的孫子，奶奶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嘴咧的跟荷花一樣，真怕她的假牙突然掉下來。

方遠道：“爺爺、奶奶。我回來啦，新年好！”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快吃飯吧。”奶奶招呼著方遠。

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香腸臘肉這些必不可少的，還有一只雞，今天下午父親才殺的，還有一條大鯉魚是今天早上母親去村上的魚塘買的。

以及各種自家種的蔬菜，炒的小菜。

來到中堂，爺爺和奶奶桌在主位。父親方立強道：“給方家的祖宗上柱香吧。”

方遠點了點頭，這是他們家的傳統，每份重要節日或者大型聚餐之前，都要給家里的祖宗上一炷香。

方遠從旁邊取來一炷香，點燃之后，跪在祖宗們的牌位面前，認真作輯磕頭，隨后將香插進了香爐里。

“好了，吃飯吧。都快涼了。”爺爺說道。

父親方立強道：“喝酒嗎？”

方遠點了點頭：“喝點吧。”

方立強從柜子里拿出三個酒杯，在旁邊的酒壇接了三杯酒，最少的那杯放在了爺爺面前，最多的那杯留給自己，最后一杯給方遠。

這酒是家里父親自己泡的酒，比市面上很多酒好喝許多，里面加了楊梅枸杞，沒有一般白酒烈，喝起來回味無窮，但后勁兒很大，容易醉。

方遠坐在了下方，和爺爺奶奶的主位正對著，方立強父母坐在主位的左方，右方是空著的，這是留給二伯他們的。

方遠家里雖然不富裕，但是規矩挺多，長輩坐主位，長房坐左二房坐右，小輩們就坐下方，這樣的規矩從方遠記事起就一直沒有變過。

方遠二伯夫婦跟著工頭在外地打工，他們有個女兒今年考上了滬市交通大學，明天跟二伯他們一起回來。

二伯夫婦在臘月二十五就放假了，然后接著女兒在滬市玩了一通。

飯桌上，等爺爺動了第一筷子后，一家人才開始動筷子吃飯。

母親做的飯并沒有外面飯店做的好吃，有些菜放淡了，有些菜又放咸了。但方遠吃的津津有味，這是記憶中的味道，從小吃到大的味道。

而且農家的柴火飯，吃起來別有一番的滋味，整條魚方遠吃了一半，母親還給他夾了一個雞爪道：“吃雞爪，吃了雞爪來年好抓錢。”

奶奶道：“小遠啊，門外那輛車是你的？”

方遠咽下了嘴里的肉道：“不是，是租的。不過過完年我也準備買輛車了。”

蔣燕驚呼一聲道：“小遠，你掙了多少錢？沒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母親的眼里有些驚慌，生害怕方遠這錢來路不干凈。

其實也很好理解，父母一輩子在農村里，省吃儉用才存了一二十萬，沒見過什么大錢，在他們的印象中方遠還只是一個剛剛初入社會的的孩子，怎么可能一下子掙這么多錢。

方遠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掏出煙遞給爺爺和父親一根道：“媽，您就放心吧。今年掙了五六十萬左右吧。”

蔣燕吃驚的看向方遠道：“你那工作當真這么賺錢？沒有騙我吧？”

方立強和爺爺奶奶也都放下了筷子，看向方遠。方立強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此時顯得更加陰沉了。

方遠知道和家里人解釋不通，父母和爺爺奶奶好像是被時代拋棄的人，他們不懂上網，也不知道外面日新月異的發展，他們了解外界的渠道只有電視。

一輩子在鄉村里，沒有出去過，也沒什么見識，自然很不理解方遠怎么能賺這么多錢。

方遠苦笑了一下道：“媽，你們知道網絡春晚嗎？我的藝人上了網絡春晚，這是公司發的獎金。”

蔣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里還是滿滿的懷疑道：“知道，那天晚上我看了。那個唱《好日子》的姑娘印象特別深。”

方遠戛然一笑道：“媽，那首《好日子》本來就是我的歌呀，那個姑娘就是我的藝人啊。”

“啪！”

父親拍了一下桌子道：“夠了！滿嘴跑火車，沒個定數。你才工作多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