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醒了過來，雖然躺著的床依然是那么柔軟舒適但是比以前的床要小很多而且天花板也矮很多，整個房間都比自己以前的房間要小，亮度要暗，只有一道陽光從窗戶射進來。

默想要自然地坐了起來，但是當他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重。

這種異常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對勁甚至處于危險之中，再用力似乎就會損害到身體可能是手也可能是腰。

于是默放棄了用力還是躺著，他從未感覺到過身體如此沉重，如同，沒有如同。

過去的默沒有感受到過任何重量，只能感受得到魔法的力量。

想到這里，默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他把身體的重量當作魔法的枷鎖使盡力氣掙脫，當然除了頭暈目眩以外四肢并沒有什么不適，只是感覺到身體沉重罷了。

雖然默為下床走路做好了心里準備，腳也是慢慢用力撐起身體，但是剛站起來還是被自己的體重引得一個踉蹌，站了好一會才敢邁步，他緩緩走向窗前望向外面。

這個房間處于城堡的高處，視野開闊，放眼望去是郁郁蔥蔥的森林，來自森林的鳥語花香是默所從未體驗過的。

“是生命的氣息。”默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柜子里有衣服，出房間前記得穿上。”聲音來自窗外，似乎就是在默面前空無一物的地方，而默也知道這是黛莉亞的聲音。

默隨便挑了一套衣服，衣服很大明顯是成年人的大小，對于此時的默而言顯得太大了，穿著很不舒服。

默走下樓去黛莉亞便迎了上來。

黛莉亞穿著白色貼身禮裙，黑色的長發扎起來垂到身前，是經典的人妻發型，清秀的面龐上皮膚如同嬰兒一般白嫩，光滑沒有毛孔，雖然可以說是極致的美人但是毫無疑問此般美麗絕不是人類會擁有的。

她的手碰到默衣服的瞬間，默的衣服快速收縮一下子就變得合身了起來。

黛莉亞手從默的衣服上一抽把多余的衣料收了起來，不知藏在哪里，又一下子把手騰了出來。

“我家的帥小伙確實可以。”說著黛莉亞又整理了一下默的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

黛莉亞領著默坐到了沙發上。

“現在你還能使用魔法嗎？”黛莉亞向默問道。

“不能。”在默的記憶中使用魔法就和呼吸一樣，現在自己缺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魔法。

“嗯，是這樣啊。不要擔心，今天先多休息明天再試一試是個什么情況。”黛莉亞很理所當然地說，臉上笑容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此時的默則跟向往外面的世界，這是他自出生起第一次踏出家門。

花園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那是黛莉亞的杰作，每一朵花每一棵樹都是黛莉亞從種子開始種起的。

整個花園都是一幅欣欣向榮的景象。

單純的清新的空氣始終和自然的環境有著區別，默能感受到一份陌生的喜悅涌上心頭，心情也漸漸變得暢快起來。

默從未感受到過這樣溫暖的喜悅，過去的默能感受到的快樂也只有戰斗時瘋狂的快樂。

隨后黛莉亞就回學校了，對于黛莉亞而言同時兼顧回家里和學校是很容易的事情。

黛莉亞在學校也能對家里的情況了如指掌，來回也就是傳送魔法的事情，所以安心地把默一個人放在家里。

家里只剩默一個人。

在過去默閑著就會感覺有巨大的破壞欲涌上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止不住打翻房間內的東西，希望看到物品打爛的樣子。

當然這個城堡里的任何東西都無法被打爛，掉落地上的之前就會停住然后飛回到原位，甚至是直接打爛的玻璃瓶也會修復成原來的樣子并且回到原位，城堡的一切都是為黛莉亞所控制的。

“我在渴求生命，只是這些死物被摧毀的樣子是無法滿足我的。~~~~這是我被關起來的理由。”默的內心曾不斷地掙扎。

當然在，多次破壞又被黛莉亞復原后，默也逐漸變得冷漠了下來，不再對破壞這些永遠會恢復的東西感興趣，破壞欲只是被隱藏了起來而不是消失了。

此時的默在花園里看著生機勃勃的植物，破壞欲突然之間涌上心頭。

他感覺到只要看到植物被撕碎的樣子，大樹倒下的樣子，植物枯萎腐爛的樣子，就能感受到快樂。

不過默反而停住了，他感覺到自己并不喜歡快樂的感覺，他開始變得扭曲，當意識到釋放自己的破壞欲會轉變為自己的快樂的時候他反而止住了手，他想要的是兩敗俱傷，想要的是互相傷害，想要的是徹底的痛苦，默的痛苦與快樂在交織扭曲。

默漸漸覺得這種壓抑著破壞欲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晚上黛莉亞回到了家手里拿著一根樹枝，好吧，這是一根魔杖。

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杖，但是不稀有，光是學院里就保存了幾千根用以滿足教學需求，這些魔杖在制作的時候就有嚴格標準保證性能沒有太大差別，主要是用來讓連魔法都無法感知的人類學會使用魔法。

默從黛莉亞手中接過魔杖掂量了一下，他能感受到魔杖和花園的植物一樣都是活著的，一根被剪裁出來的樹枝放了幾百年依然是活著的。

魔杖通過手心傳遞給默一陣淡淡的悲傷，默的神情又一開始的好奇變得陰沉，一滴淚凝結在默的眼邊。

悲傷并沒有讓默產生不悅反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默，發生什么了？怎么突然間就不高興了？”黛莉亞看到默的神情感到擔憂，輕怕了一下默。

默反應了過來，回答黛莉亞

“沒事。”

這股悲傷依然不斷地傳到默的心中，默開始向魔杖尋問悲傷的來源。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魔杖是植物自然無法回答默的問題但是卻讓默陷入了一個幻境中。

默看到了一個名為斯卡特拉的術士為了給學習魔法的人提供輔助道具，研究用魔法構建了一種植物，名為圣樹。

圣樹受到他的祝福具有很強的魔法親和性，魔力充盈的同時植物本身卻無法形成足夠的自我意識，保證了植物沒有發動攻擊的危險。

他耐心地養育著圣樹，從種子到參天大樹，從一棵大樹到一整座森林，森林里的每一棵樹都樹根相連。

他用心照顧圣樹，圣樹也回報以幼芽，只要裁下幼芽稍微加工便是魔杖。

他把圣樹獻給了自己的學院，讓學院繼續照顧圣樹，制作魔杖，并分發給其他魔法學院。

從某一天起斯卡特拉從大樹身邊離開之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學院依舊照顧著圣樹，依舊制作著魔杖。

圣樹的照顧者一個又一個地更替。

默完全無法理解魔杖的悲傷，是圣樹在思念它的主人嗎？圣樹不是沒有自我意識嗎？真的有悲傷能跨域如此漫長的歲月嗎？

“首先從簡單的動力魔法開始，把眼前的杯拿起來或者拉動吧。”黛莉亞的聲音打斷了默沉思。

一個玻璃杯飛到了默的面前。

“就像這樣。”黛莉亞用張開手掌對準杯子，往后一拉杯子飛就到了她手上。

“就像用手抓住杯子一樣，魔法一樣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接著黛莉亞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對默示意了一下。

默回過神來張開手對準杯子，往后一拉，什么都沒有發生。

“我說的是讓你用魔杖。”黛莉亞看著默的眼睛說到。

默用魔杖指向杯子，他對怎么讓杯子動起來一點想法也沒有，有的只是感覺到了更強烈的悲傷。

漸漸地悲傷轉化為痛苦，他的大腦里出現了不屬于自己的思想，他理解了失去愛的悲傷

隨著情感愈加激烈，默開始感覺到魔杖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魔杖的魔力在頂端流出。

“喝!”心中的情感以聲音的方式呼出，默感覺到有東西抓住了杯子，用手拉動魔杖明顯能感覺杯子的重量。

稍微一拉動魔杖杯子就飛了起來。

精神與魔杖融為一體的默反而對自己的身體的操控生疏了起來，另外一只手沒接住杯子。

杯子在即將要碰到地面前一瞬間又回到了桌子上。

”不愧是我的孩子。“黛莉亞的聲音中似乎又提高了愉悅，“就這樣慢慢地練習，自然就會越來越熟練。”

“不行我做不到。”默看向自己拿著魔杖的手。

魔杖發生了變形，樹枝長出了分支抓住了默的手。

默甚至能感受到魔杖的主干意圖貫穿自己手心。

“我不需要它。”說著默把魔杖從自己手中扯了下來，在放下的魔杖的瞬間就感覺到巨大的困意襲來。

這是因為默剛剛釋放魔法消耗了精神力，正常來說這么簡單的移動魔法對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都不大。

黛莉亞看到了默疲憊的樣子，把默送回房間休息。

“那孩子的精神力是被奪走了而不是用掉了，那么是被什么奪走了呢？”黛莉亞拿起變形的魔杖，對著魔杖自言自語到，“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