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點怪怪的,是我太敏感了嗎?’
走出家門的路暖星喃喃自語道。
‘我應該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情書全部燒了,家里活都干了,沒跟路家聯系......’
她一邊走一邊細數著這幾天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
她總覺得沈國良對待自己像隔著什么東西,包括茹千秋,看似有關愛維護卻并沒有到實質。
總之,和沈語晴在家時對待自己態度完全不一樣,這是為什么呢?
就算沈語晴拜托二老照看她的孩子,每個月也都是給生活費,額外寄衣服、吃的......有求必應,只要打電話提要求,沈語晴都會滿足的,可是他們對沈語晴的態度,似乎也不是那么友好。
這次,重生回來,這種奇怪的感覺尤為明顯——浮于表面。
她是真的被“區別對待”了。
昨天,看似維護了自己,實則讓沈靜更加記恨自己,當著大家面可能她會收斂一些,私下還是照舊欺負,作為幾十歲的成年人會考慮不到?
而且,很確定他發火貌似沖的是我,最后警告和不耐煩的眼神是望向我的。
大概,他是覺得九歲的孩子看不懂他嫌棄的眼神才不加隱藏吧?
......
她忽然記起......前世.....也差不多這個時候。
全家人對自己都是友好中帶著疏離和防備,冤枉、找茬、冷暴力、放縱......簡單來說,就是將她突然邊緣化,還盡可能往廢了養。
......
倏地,她停住腳步......
算算看,是沈語晴離家的第一個月后,路暖星就被迫自己洗衣服了,不會燒火就用冷水。
夏天衣物輕薄還能應付,冬天衣物厚重,棉襖比她小人還大,手小小的攥不住一只袖子,浸水后拎起來都那么困難,搓不動就只能用刷子一點點刷。
事實上,賣力的洗也沒有很干凈。
.....
她一直把恨意記在沈靜身上,卻忽略了一點,沒有大人默許,這種事完全不會發生啊!
正常情況下,要么他們接過去洗,要么會幫忙,要么會指責沈靜,責令她帶著她衣服一起,結果沒有,完全沒有異議。
/
春秋冬不知道穿什么衣服,衣服穿好問家里人穿的對不對,只是笑笑也不搭理,每天都穿得奇奇怪怪,被同學議論嘲笑。
......
沈語晴出門前給她買的新衣服新鞋子明明放在柜子頂上,結果要穿的時候怎么都找不到。
東北的冬天零下2-30度,如此寒冷的天氣,路暖星居然沒有一雙能御寒的鞋子。
20世紀90年代,在大家都能吃飽穿暖的日子里,路暖星連一雙厚鞋子都沒有。
......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種刺骨的冷,手腳凍得僵硬遇暖又奇癢無比的感覺.....
一雙小皮鞋,還是熟人給的不合腳的鞋。
直到有一天還沒來得及走到家鞋底開膠了,家里人才知道她沒鞋穿,是真的不知道嗎?
她現在想想,很不理解,很看不懂這家人的行為。
每天所有人睡在一個炕上,炕邊放著鞋,但凡關注她一點點便都能知道,可就是沒人看見。
最終,也只是盯著路暖星自己打電話找沈語晴要錢,才買了一雙很便宜很丑的新鞋.
與此同時,沈靜又多了一雙漂亮洋氣的新棉鞋。
......
青春期發育很快,長個子、來月事、胸部變大、長腋毛......
沒有人告訴她這是正常發育,她以為自己是個異類,這樣很丑,因而不敢穿短袖,每天長袖捂在身上,直到嚴重中暑,不敢見陽光。
艱難地走到家,想趴下休息一會兒。
一向溫和的沈國良就像變了一個人......
“誰讓你請假回來的?怎么就中暑了,屁大點兒小孩兒知道什么中暑,中暑的,cao”一手敲著窗戶,一手拿著鏟子拄著地,又說:“你聽見沒有?趕快給我起來,別讓我進屋把你腿打斷”。
他冤枉她撒謊、好吃懶做、偷奸耍滑,明明知道她怕陽光還一定要她曬在烈日下。
中暑過度勞累=死亡,現在想想他60-70年代走過來的人,沒見過也聽說過?細思極恐......
路暖星虛弱地說:“姥爺,我真的很不舒服,我躺會兒再去干活不行嗎?”
沈國良不知為何,并沒有感到心疼,反而變本加厲地威脅道:“路暖星!我給你三秒鐘,再不爬起來,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姥爺,求你......”
“1、2、3......”
聽著沈國良的連環奪命催,路暖星壓根兒不敢懈怠,她知道沈國良是認真的,惹急了是真的會把她腿砍斷的。
就這樣,拖著沉重的身體,從炕上艱難地爬起來去地里澆水,掃院子……
還要聽著旁邊的人嘮叨“數她事多,多余,矯情,裝的......再有下次一定砍死她。”
......
回顧往昔,結合現在所發生的,細思極恐......
路暖星錯愕地睜大眼睛,嘴巴張成O型,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不是我想的那樣吧?PUA?借小病發揮?冤枉貶低刺激?借外力施壓,這....這是.....是想讓我意外死亡嗎?’
‘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錯?’
‘我做了什么,得罪他們了?’
‘為什么?’
再聯想沈語晴遠程寄錢給家里為二老擺桌賀壽宴請賓客,眾人都夸贊小女兒孝順能干,沈國良說的什么?他喜氣洋洋的臉色突然一冷,嗤笑一句:“呵,她可不行....她能有什么出息..還不知道這些錢從哪里弄來的呢......”。
這句話,這句話,她居然現在才聽懂,都是對沈語晴形象不利的話啊,完完全全留下話柄啊。
可是,為什么要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