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盧克來到了國立靈使學院“分系考核”的現場。

和后世的那種大考場不一樣，學院的“分系考核”采取的是類似公司面試時所使用的考核機制。

考核的地點在一棟專門清空出來的教學樓當中，這次分系考核，一共準備了三十個考場，每個考場按照學號對應一百名低年級的學生。

單次參與考核的學生只有一人，而負責審查、評判的教授則有三位，考核的形式基本上就是讓學生當著三位教授的面現場演奏一首樂曲，教材上的或者自創的樂曲都行。

考場內也布置了供考生演奏的各種樂器，當然，如果在此之前，參加考核的學生就已經覺醒了靈能，那么他也可以直接利用自己的靈能共鳴進行演奏。

那樣的話，這位學生會被直接分配到靈使系，作為一位未來的靈使而被培養。

當盧克抵達分系考核的現場時，考場外面已經排起了長龍，在考場內部，也陸陸續續地有考完了的學生走出來。

他們中有些神色欣喜得意，有些則一臉灰暗失落，很容易就能夠看出各自的分系考核結果。

看到這一幕后，盧克趕緊加快腳步，找到了自己所在的考場，接著來到了隊伍的最末端。

“快看，【灰烏鴉】來了。”

在他插入隊伍時，隊伍中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

對于姍姍來遲，掛著黑眼圈還打著哈欠的盧克，很多人只是匆匆一瞥就收回了目光，但也有個別好事的，立刻開始議論了起來。

“我還以為他直接就不來了呢。”

“看他這個樣子，是直接放棄掙扎了吧，我看他昨晚上多半沒有睡好。”

聽到耳邊傳來的竊竊私語，盧克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事實上，這幫好事者是完全猜錯了，盧克昨晚不是沒有睡好，而是壓根就沒睡。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困難叫做“腦子會了，手沒會”，盧克昨晚就是如此。

那首《野蜂飛舞》的難度遠超盧克想象，雖然旋律他完全記住了，但一旦上手后，盧克卻發現想要將旋律完美地演奏出來，絕非他之前想象得那么輕松。

他在那臺舊鋼琴上面折騰了許久，才勉強做到將《野蜂飛舞》給完完整整地演奏出來，這還是因為盧克·阿文斯本來的記憶里面就已經學了不少的技法。

之后，為了做到精益求精，盧克又在舊器材室里一直練習，直到學校里的鈴聲響了，他才掛上鎖，從那間舊器材室里退了出來。

現在，《野蜂飛舞》這首曲子，盧克倒是閉著眼睛也能彈出來了，但經過了一晚上的熬夜后，他的精神卻已經透支。

剛剛在走路還好，現在一到考核地點，開始排隊，那股被壓制的困意就翻涌上來了，擋也擋不住。

眼皮打架的盧克大致瞄了一眼前面的隊伍，感覺起碼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夠輪得到他進考場，于是，他索性就這么站在隊伍里面，任由那股倦意淹沒自己，垂下頭開始補覺。

不知過去了多久，在盧克的主觀感受里面，只過去了短短的一瞬，他就被人抓著肩膀晃醒了。

盧克的視線重新聚焦，接著他看到一個佩戴者靈使系徽章的學長正一臉欽佩地看著他。

“你居然可以站著睡著。”

這名學長感慨道：

“還可以一邊睡一邊跟著隊伍移動，真不得了。”

“這沒什么。”盧克答道：“我認識的很多人都會這個。”

他仍記得自己高中時那些因熬夜寫試卷而睡眠不足，因此在操場晨會上站立沉睡的莘莘學子們。

盧克自己在這方面的功力只能算一般，他當初寢室里有個兄弟甚至能夠一邊做操一邊補覺。

只不過，對于盧克的實話，這名沒被卷過的學長很明顯不信，他聳了聳肩膀，然后對盧克說道：

“到你了，進去吧，祝你考一個滿意的成績，學弟。”

盧克對這名學長點了點頭，然后邁步走向了考場的大門，在這時，他聽見身后那個來幫忙維持秩序的學長扭頭對自己身邊的同伴說道：

“我覺得剛剛那人可能蠻有希望的。”

“怎么可能？”旁邊的靈使系學姐反駁道：“你是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嗎？”

“怎么？”

“他在低年級那邊很有名的，通常能夠成為靈使的人，在低年級學習的這三年內，就算沒有覺醒靈能，也起碼會出現一點靈能覺醒的征兆，但他整整三年間卻愣是一點征兆都沒有。而且，他在藝術方面的天賦也比較遺憾，所以被人給起了個【灰烏鴉】的外號。”

“是這樣的嗎？”

學長嘀咕道：

“但我覺得他心態好像還不錯……”

后面的討論，盧克就沒有再聽到了，因為他已經推開了門，走進了考核的考場。

這是一間隔音良好的教室，教室內靠墻的一側擺放著一排桌子，桌后坐著兩男一女三名考官，而在考官的正對面，則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

盧克朝考官看了過去，發現考官之一正是昨天順水推舟小幫了自己一把的詹恩教授，而在他的左右，還分別坐著一位來自靈使系和作曲系的考官。

在盧克進來時，詹恩也看到了他，注意到盧克臉上掩飾不住的黑眼圈和疲倦，他忍不住有些擔憂。

但在嚴肅的考場上，他也不可能多說什么，只能夠按照流程，對盧克說道：

“盧克·阿文斯同學，請選擇你的樂器和樂譜吧。”

樂器的問題，自不必說，盧克毫不猶豫地就走到了考場正中的那臺鋼琴前坐下，而在坐下以后，盧克注意到在鋼琴的樂譜夾上，已經放好了一疊樂譜，里面全是靈使學院低年級的課程里教授過的膾炙人口的經典曲目。

在這場分系考核之中，絕大多數的考生其實都會選擇演奏這些學過的曲子，畢竟，天才終究是少數，也不能夠強求一群靈使學院的低年級學生能夠自己作出什么優秀的樂曲。

這場考核的分系結果，最重要的還是看考生的靈能活躍程度。

至于盧克·阿文斯，他選擇自己作曲的原因完全是走投無路了，想要通過這種方法，來刺激自己的靈能而已。

盧克坐在鋼琴前面，目光對著面前的樂譜夾微微一掃，接著便將它合了起來，放在了鋼琴的上方。

注意到了他的舉動，那位來自作曲系的男性老師來了些許的興致，開口問道：

“哦？你要選擇自己的曲子嗎？”

“是的。”

盧克不假思索地點頭。

“呵。”

作曲系的男性老師露出微笑，伸手道：

“那么，準備好了，就開始你的演奏吧。”

“好。”

盧克輕輕頷首，然后在詹恩略微有些擔憂的目光中，伸展雙手，放在了鋼琴的琴鍵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