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
辦公室里有職工參加比賽的照片,我對大家說,這些照片應該收藏,以后可能找不到了。這時我見辦公室里一人的手兜兜轉轉很熟練地寫出幾個書法大字,就大發感慨,對他說我不喜歡這種很藝術的字體,試問古人也是這樣為了藝術而藝術嗎?字,不過是一種交流方式而已。
戰爭期間,我想知道是否穿上軍裝就能見到大官,果然看到有人穿著軍裝進樓拜見大官,離開時他一再卑微地鞠躬,邊鞠躬邊退出房間,覺得他那個樣子真不好看。
我來到根據地的小山村,山坡和房舍的欄桿上坐著兩排孩子,他們在老師的指導下大聲念著26個英文字母,村舍旁有棵極其雄偉的老樹,粗壯的枝丫上掛著用軍用挎包編成的巨大燈籠,幾個孩子在背包帶子里像猴子一樣穿行,樹下不遠處有個大坑,一些調皮的孩子在泥水中嬉戲。看到他們頑強的生命力,我也受到了鼓舞。
童年家鄉屋外的土坡上,我端著碗,看見媽媽做好的雞肉燉粉條,雞肉很少,只有粉條了。
我在廠辦公樓和同事收拾東西,房間地上有一層白色雞毛一樣的,窗子開著,風很大,同事們張好袋子等我把那些白色絨絮掃進去,掃進去的不到一半,另一大半全被風刮到窗外,掃完后我負責鎖門,門鎖是老式的,我還不太會鎖。
親戚都在一個房間里,我們剛剛知道姥爺去世了(其實早就過世了),媽媽那時剛好懷孕(那我又是誰),坐在沙發上,穿著一件花連衣裙,后背有些發白,她感到身子難受,就起身上廁所,R姨性子急幫我們戴孝,拿過一支黑色粗針在我的衣袖上扎眼,見她忙忙的樣子我都害怕她扎到我肉里,戴完孝后,才看到她戴到我左手腕附近,我對她說太低了,R姨就重新幫我戴到高處,接著又幫她其他人戴好。
我們一群人來到樓梯下,聽一個老太太說這里剛剛發生了很詭異的事,讓我們必須排好隊在樓梯下面拜,才能免除災難,于是我們就挨個拜,過了N年,我又遇到當初在樓梯下面拜的人,大家都好好的,并沒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我感到安心,覺得當初拜的還真對了。
7月13日
愛醬離婚了,那找個東北老爺們兒怎么樣呢?我心里不平,都說臺灣男人如何好,就這?就這?
我和同事阿金在野外火車站附近排隊買冰淇淋餅,一位老大爺把兩個長條奶油冰淇淋餅并在一起,用油餅卷起來,根據客人要求加錢添加食材,坡下面有個管理人員生氣地喊,排隊的太多了,影響交通了,老大爺不服氣地說,后面的人都快排到水坑里了,哪里影響你交通了?找我錢時,我看到老大爺找給我一個50元,我是仔細看的,就好心提醒大爺找多了,大爺對我說,我找給你的就是五角錢啊,我又仔細看,案板上放的果然是五角錢,奇了怪了,我的眼睛沒問題啊,怎么這樣細看都會看錯呢?
7月14日(我經常從媽媽家拿凍餃子。R姨得了重病)
小區院里,爸爸的車停在那里,一些電線和構件都露出車蓋子外,我忙進停車場去看,恰好遇到同事阿通,見他開臺好車停在那里。
我和家人下樓串門,媳婦說有一兜子凍餃子要放冰箱里,我說我送回去吧,就拎著上樓,R姨開的房門站在我面前,我驚喜地叫了一聲,R姨,可R姨卻沒理我,用嚴肅的語氣對我身后說,媽,你來了!我知道她說的是姥姥,可姥姥已過世多年了,她是懷疑姥姥跟在我身后看她嗎?那是不可能的啊,我身后根本沒有人,我覺得有點兒好笑。
7月15日(今天在街上看到撞車。兒子吃東西喜歡細水長流)
混亂的年代,一群孩子坐在平板車上沿鐵路線狂奔,一會兒爬上坡,一會向下俯沖,逼翻好幾列火車,開到一個小村時,他們下了平板車,一個老頭看不慣他們的做法,氣得騎著牛追他們,追上后老頭撿起地上的“石頭”想要打他們,卻沒想到用力一攥之下,“石頭”裂開了,滋出一汪水,老頭又撿起一個,是一個大腫瘤,切開的平面里有均勻分布的幾個扇面,就像是橘子切開一樣,老頭又是一捏,水花四濺,我感覺自己的臉上也濺上幾滴。
大屋子里,特戰隊員奉命完成任務,需要化妝,但他們都嫌自己長得丑,對我說想讓R姨的女兒去,說她的發量很厚。
我在紅場看閱兵,受閱士兵從克里姆林宮里面列陣走出,每人都戴著一頂白色大草帽,驕傲地他們身子向前走,臉卻向后轉180度,仰頭看向克里姆林宮。
我瀏覽網頁,有帖子問打起仗來核武該不該放?我回帖一個字,放!
我坐公交車上班,女司機壓到道牙子,公交車壞了,她給乘客每人一元錢,讓他們坐別的車走,并告訴我按門上面的鈕,門開了,我順著不大的門縫溜下車,好在廠子不遠,我蹲身馬步前進,剛走不遠,見地上擺著一些題,是做題?還是繼續前進?
吃飯時,我看到桌角有個小袋子,就打開來看,里面裝著小食品,原來是兒子攢的,舍不得吃藏在那里,我遞給兒子說吃吧,又打開另一個塑料袋,里面還有好多紫皮花生,一起吃吧。
第十月:
7月16日
同學阿偉來串門,我想起冰箱上層還有幾塊奶油冰磚,就拿出來給他,結果他聊得高興忘了吃,想起來時,冰磚已化成了雪磚了,我拿起來咬一口,沒有甜味,像咬了一口雪,托盤里還有融化后的水,雖有些甜味,我也不愿再喝了。
爸爸來了,肯定是要督促我備戰畢業考試,柜子里的收音機正在播放評書,我怕爸爸發現我貪玩兒,忙關收音機,慌亂中也沒完全關掉,只是把聲音關到最小,爸爸坐在沙發上和我談時,那評書還播放著,聲音雖小,我還是擔心爸爸聽見,只好提高自己說話的音量掩飾。
我和人聊天說起老電影,那人說老電影有兩種,一種可以當成紀錄片看,很有價值,另一種水分很大。我眼前就出現一部電影,里面拼刺刀的場面確實做作,敵我雙方像排隊演習一樣。
我和一位同學聊起本市鍋爐廠在戰爭期間的貢獻,他們制作了很多炸彈,消滅很多鬼子,說著說著,我倆坐著的健身器材上面就出現一個炸彈,我趕緊讓同學閃開。
我在紙上寫短文,前面幾篇短文最后都精煉成一句話,只有最后一篇介紹我在技校的經歷時,寫得較多。回憶起那兩年多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連外班有人欺負同學,都是大家一起上的,同學之間的感情單純而又熱烈,可惜畢業走向社會后卻變化很大,有的同學甚至成了仇敵,我不禁有些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