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只存續了幾個呼吸，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個被扇了耳光的書生。

書生一聲驚叫，“你竟敢打我？還打我臉！我和你拼了。”他的一邊臉被石青一巴掌抽的通紅，另一邊因為激動和羞怒也變成了通紅一片。

書生練氣一層的修為，雖然他已經竭力在踢打石青，拳頭和腳如同雨點般打在石青身上，可石青的感覺卻和被雨點砸中差不多。

“練氣一層的拳腳這么弱？”故意挨對方幾下，就是為了感受下自己身體的韌度。在覺得練氣一層毫無作用后，石青覺得沒啥意思了。既然沒意思，再挨這種“打”就沒必要了。

“去你的。”看著厭煩，扔出去就好了。石青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那名書生這次是真的飛了出去。砸破窗戶，摔飛到了街上。

聽到外面街道上因為書生飛出，路人發出的驚呼，石青沒有理會。他用手指著廳內書生說道：“想替天行道？就你們！也配？”

“狂妄。”

“放肆。”

“大膽。”

廳內書生被石青話語激怒，各種喝罵自他們口中飛出。

“此子如此放肆沒有禮數，大家合力，聯手拿下他。”亂哄哄的喝罵中，這一句大家合力，聯手拿下他分外清晰。

“對，大家聯手。”

二十幾個書生拿出了各自的法寶，廳內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無比。

石青先是給谷三金和葛泓一個先不要動的眼神，隨后將本命物青石舉到了手里。只要這些書生敢動手，他不介意一石頭下去，將他們全部壓死在這里。

“且慢動手。”人還沒到，一個“慢”字先飄了進來。

屋內所有書生全部感到全身一緊，所有動作停頓了下來。

石青感到自己在聽到那個慢字后，一股束縛之力如同一根繩索將自己捆縛了起來。輕哼一聲，身上肌肉蠕動，那道如同繩索的束縛之力就已被他掙脫震碎。

“這是怎么回事，誰來告訴我？”白以文臉色陰沉，轉頭看了看被扔到街上的書生，又回頭將廳內書生掃視一遍，目光在觸到葛泓時稍有停留，見葛泓一副此事與我無關的模樣，才移走目光，最后定在了石青身上。

“怎么回事？”石青冷笑一聲，將人心賬扔給了他。

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自己自然認識，手掌和紙張稍一接觸，白以文就知道了這張紙是什么。他將石青仔細打量了一番，將手里的人心賬抖了抖，用不善的語氣問道：“這張紙你從哪里得到的？”

“從哪里得到的？”石青再次發出一聲冷笑。“你親手塞給我的，難道你忘了？”

“我親手交給你的？我記得我給的是一個叫石青的年輕人。”看著現在仍是皮包骨，只比骷髏多了一絲肉的石青，白以文不確定的說道：“難道你就是石青？”

石青眼皮翻了一下，沒有答話。

白以文來到這里后，廳內所有書生都停止了吵鬧，全部在安靜的看著白以文處理。

石青冷淡倨傲的態度讓白以文心中很是不喜。沉著臉將紙張打開，開始查看榜單。

榜單上的名字不多，白以文一掃而過，情況已經了然的他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對石青說道：“三名筑基修士全部由你所殺。”

在聽到白以文說有三名筑基修士是被石青殺掉的，那些安靜站立著的書生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再看石青時，眼中已經不由帶上了幾分忌憚和畏懼。

回頭，不滿的掃視了一眼發出驚呼的書生們，白以文回過頭來繼續說道：“你運氣不錯，那幾個煉氣期的在這次獸人入侵中死掉了。不過······”在說了個不過之后，他抬眼看了石青一眼才接著說道：“不過這些人不是你殺掉的，所以他們所標注的功德不能給你。你總共可以得二十四萬功德，你是否需要再合算一下？”

白以文說完，作勢要將人心賬遞還給石青。

“不用。”石青沒有接，功德數他早就算過，再說，白紙黑字，上面標的清清楚楚，他相信白以文不會糊涂到給他一個假數。

“既然你認可，那這筆賬就算是清了。”白以文說完，手指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渾身上下靈氣翻涌。稍傾，他用手一指頭頂天空。一縷風突然出現在大廳之中，在繞著大廳飛了一圈后，纏繞在他的那根指天手指周圍。

手指對著石青一點，那股風直接飛入了石青體內。

在那股風飛入體內后，石青眼睛看著白以文，口中輕輕“哦”了一聲，他一直好奇，天憲書院讓人接人心賬的目的是什么，要說他們只是為了懲奸除惡，石青不是不相信的，只是心中有所懷疑。他接觸到的所有修士，都是從自身利益出發，從來就沒有善惡一說。

在白以文將那股風引來時，石青就將體內法力運轉到了雙目。他現在神魂力強大，在將法力運到雙目后他眼中所見物體就成了一個個光點集合體，還能模糊看到在天地中流轉的各種氣運。那股風本來是由青黑兩色氣流匯集而成，在纏繞上白以文手指時，那股青色氣流就鉆入了白以文體內，而飛入石青的體內的其實是剩下的黑色氣流。

青氣，石青不是第一次見到。在他將那些吸入體內的靈魂磨滅時，就會有青冥二氣飛出。那股青氣主要是靈氣，不同于外界的靈氣，那些靈魂磨滅后散出的靈氣帶會帶有更多的生機。

石青猜測，天憲書院或者白以文自己正是以類似這種方式修煉。用人心賬作為收集靈魂的中間物，在將靈魂收滿后，他們再用秘法煉制這些靈魂，將他們變成靈氣，用來輔助自己修行。

石青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先開口向白以文問道：“這筆賬結清了，是不是還要算下別的賬？”

白以文臉色看見的沉了下去。開口說道：“我天憲書院在這建州，雖說不能和那些大宗門相比，可也是舉州皆知的門派，今天你將我書院一弟子從這茶樓扔到街上，我想請問石仙師，他得罪你了嗎？我們天憲書院得罪你了嗎？”

看著白以文一幅咄咄逼人的樣子，石青本想要將剛才這些書生所說的話講一遍，可看到一旁那些面露不忿，躍躍欲試想要和他理論一番的書生們，他頓感沒甚意思。和書生講道理？講的過？

“講道理有用，我拼命修煉做啥？”石青不記得從哪里得到的這句話。“我從今天起，就不講道理了，我一個要惡惡的人竟差點去跟別人講道理，那我惡惡做什么？我今天起就開始不講道理，你們有道理了可以跟我講一講。”

心中心意已定，石青頓感煩悶消減許多，長長吸入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他語氣平靜的說道：“多說無益，是動手還是就此別過？”

“狂妄。”

“無理。”

“這是藐視我天憲書院。”

周圍書生見石青如此答話，頓時叫嚷騷動起來。